妙心说着,想起了伤心处,眼眶都慢慢红了起来。
“一家人倒也过得其乐融融,只可惜……”
三年前,安邑
今天是个好日子,整个安邑城里到处都热热闹闹的,听人说,是安邑郡守嫁闺女,这不,来来往往的人都跑到郡守府凑热闹去了。
这街头上的老乞丐,就是其中一员。
老乞丐年纪大了,等慢悠悠的走到郡守府门前的时候,门前已经站满了人。
不过,让老乞丐奇怪的事,怎么这么安静,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点儿也没有个成亲的样子。
老乞丐不知道,他也不愿意去多想。之所以来这里凑个热闹,仅仅是为了郡守嫁女时施舍的那点儿银钱。
正想找个好地方,好到一会儿抢钱,还没坐下就听到郡守府门前传来一阵骂声。
“江大公子新婚燕尔,可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只不过,今天是不是爽的有点儿摸不到边儿了?”
老乞丐闻言抬头朝着声音看去,这真是奇了怪了,人家今天成婚,这稚嫩声音的言语,明显就是来拆台的啊……
说话之人伸出手,一把抓住江成的衣领,朝着左脸就是一锤。这一下倒是打的真瓷实,一锤下去,牙都给打掉了几颗。看的不远处的老乞丐都疼
江成的身子晃了晃,慢慢才站稳。目光愠怒的看着眼前这个嚣张到不可一世的公子,不过还好,多年来的修养还在,并没有像泼妇骂街一样,大骂一通。
只是扑上前去,给了那个黑衣公子一个耳光,啪的一声。
站在老远的老乞丐都觉得疼。
黑衣公子可不是那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那种人,他讲究的是,你让我不舒服,我就不能让你舒服。
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两年前的一件事,偏偏等到今天才来寻仇。
剧情很狗血,黑衣公子乃当朝御史大夫冯劫之子,冯豪。
这事还得从两年前说起,那时候,冯豪奉冯劫之命,前来安邑查一件案子,倒也是公事。恰好就碰到了当初的江城。
那时候江城刚刚与妙心定下婚约,当真是意气奋发。老话说的好啊,人一遇到好事,就容易飘,江城就飘了。
一次醉酒之后,站在大街之上,说什么朝野上下,乱臣贼子当道,过路的冯豪也就一听,压根儿没当回事。可哪知道江城也就这么悲催,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御史大夫冯劫身上。
至于说什么,不重要,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冯豪当初什么话也没说,转头就走。私底下打听了一番,将江城说出那番言论的原因,全部归咎给了与妙心的婚约之上,所以才会有成亲这天,冯豪大闹婚宴的事。
冯豪本来也没想干什么,只想着教训一顿江城也就罢了,谁曾想这个不知死活的江城,竟然直接朝着冯豪那张脸来了一耳光。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
冯豪也是个讲究人,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婚宴还没办完,郡守府的人就到了,也没杀人,就说什么有件案子,想要找妙心的父亲协商一下。
老人家也年过半百了,心中明白的跟什么一样,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就去了。临走的时候,看着这个女婿,摆了摆手,说今天这么多事,不是个好日子,成婚的事,改日吧。
江城也没意见,那天的日子却是不好。成婚也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老人去了郡守府中,也没人为难他,第二天一早就给送了回来。本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哪知道过了两天,郡守府中又有人来了,一样的理由,同样在郡守府住了两天,自那天以后,时不时就会有人来请老人去趟郡守府衙门。
老人是个读书人,去一两次,倒是没觉得什么,次数一多,忽然觉得有辱门风,一个想不通,就这么走了。
老人一走,满门上下就剩下妙心一个主事的了,可她一个女子,又会什么,没半年,整个家业被冯豪整治的没多少了。
哪知道就那个时候,江城也不知道抽哪门子风,睡了人家黄花大闺女,女子家中偏要给冯豪送到官府,本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心思,本来就剩下不多的家财,也全部用来搭救了江城。
江城是个地地道道的儒家弟子,出来是出来了,可不堪忍受安邑城中那种看自己异样的目光,第二天就不见了人。
江城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了,何况是一个女子。听着城里的风言风语,没多久,妙心也背井离乡,去了咸阳。
一个女子孤身在外,又身无长技,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来了这花雨楼,做了清倌人。
赢子高听完,砸了咂嘴。这事儿有意思啊,那个咸阳城里名声不显的冯豪,竟然是个人才啊。
硬生生的用阳谋就给江城玩儿废了。没有以势压人,却偏偏给妙心弄得家破人亡,江城也是不知所踪。赢子高是真心服啊……
有时间得见见。
妙心见赢子高这个样子。笑了笑。特别抱歉的说道:
“家丑之事,让公子见笑了。”
赢子高倒真没觉得有什么见笑的,只能说他们一家人智商不够,愣是让冯豪给玩儿废的。
赢子高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在想,这冯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既然姑娘口中的江城已经不知所踪,那为何姑娘为何不另行改嫁,却来了这烟花之地?”
妙心苦涩一笑,解释了起来。“奴家虽未与江城拜堂成亲,却也是有婚约的,江城未写休书,奴家怎能另行改嫁。”
这些事情,妙心是第一次说给外人听,她也是抱着看看,赢子高能不能给自家父亲报仇的心思,毕竟赢子高的心思在哪里。
赢子高也想到了此处,直接就问道:
“妙心姑娘是不是还想找冯豪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