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端没有直接回答赢子高，转过头，看了自己旁边的端木蓉一眼，语气柔和的说道：
“蓉儿，你先出去。”
端木蓉点了点头，“是！”临走之前深深的看了赢子高一眼，便退了出去。赢子高没有理会端木蓉的眼神，也冲着崔钰摆了摆手。
“你先退下。”
赢子高自然明白念端此番作为的深意，恐怕是有要事同自己相商。
崔钰没有如同端木蓉一般点头答是，在赢子高说完，便直接走了出去，到门口，顺便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此时就只剩下赢子高和念端二人，赢子高看着念端，慢慢的坐直了身子，正色道：
“念老让端木姑娘出去，想必是有什么事吧？”
念端走到桌子旁边，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这才道：
“你带来的那个姑娘，能救！”
赢子高闻言，不由得深思了起来，如若不是有什么问题，念端绝对会自行施救，不会告诉自己能救与不能救，其中必定有什么问题。
想通了各中关键，赢子高便出声问道：
“可是有什么问题？”
念端闻言，点了点头。自己刚才替那个姑娘把脉的时候，就已经发觉了其中的问题。她的身体之中，除了自身服用的那种毒药，以及秋明之外，还有一种药。
是一种慢性毒药，无色无味，毒发之时，全身血液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凝固，最后直至全身器官停止运行。自己试过祛除这种毒药，但一旦有一丁点克制药性进入身体，毒药便会开始提前活跃。
克制因素越多，毒药活跃程度越强。
救治的办法不是没有，毒药全部潜藏在血液之中，换血是唯一的方法。找一个体质良好的人，将血液抽出，通过手臂血管注入身体之中。此番过后，换血之人必死无疑。
但若是自己将这个方法提出来，眼前的这个大秦公子绝对会派人出去找一个无辜人。
“人能救，但必须以命换命。”念端道。
赢子高闻言，想了想出声问道：
“这人可有什么条件？”
念端点了点头，回答道：
“只要没有得过什么大病便可。”
赢子高笑了笑，找一个人，对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我这就派人去。”
赢子高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不把人命当人命了，或许就从当初自己知道自己是大秦二公子开始，又或许是见过了太多悲欢离合。也或许，这本就是一个不拿人命当人命的世界。
念端就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赢子高会有这种想法，可自己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怎么能为了就一个人便去伤一个人的性命。
念端语气肯定的摇了摇头，说道：
“不了，我准备亲自来。”
赢子高明白念端的心思，医者仁心，既然如此，
赢子高语气肯定道：
“那就不用救了，本来就是一个该死之人。”
念端闻言。冷冷一笑，秦国王室，一群视人命去草芥的家伙。
“原来，人命在公子眼中，就是如此廉价之物？”
念端不等赢子高回答，接着说道：
“我时日无多，近日来气血渐渐亏损，恐怕不久之后，便会与世长辞。”
说着，转头看了赢子高一眼，笑了笑，接着道：
“不过公子不用担心，我们之间的交易，依旧继续，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交代过蓉儿了，以后，便会由她接替我。”
五年前，秦国，都统府
赢子高正在大堂看着自己的一身飞鱼服，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摇摇头，也不知道在发什么疯。
一转头，才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
“咦。离火，你什么时候到的？”
来人正是锦衣卫八部，离部离火。
离火行了一礼，道：
“公子，据探子来报，医家念端来了大秦，此时正在咸阳。”
赢子高从飞鱼服上收回目光，坐在了椅子上，四仰八叉的坐着。“哦”了一声，倒是有些好奇，这些百家中人，除了为帝国效力的阴阳家，公输家之外，向来对大秦都是不屑一顾的，这医家人怎么会来咸阳，倒是意外啊。
赢子高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口茶，拍了拍手。才说道：
“可知道落脚地点？”
离火点了点头，对着赢子高说道：
“知道，就在四方客栈。”
赢子高笑了笑，若有深意的看着离火。“那就好，派给你一个任务，给我将念端请回来。”说完，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样，接着说道：“记着，客气点儿，这可是你们离部的第一次任务，可别让我失望。”
离火信誓旦旦的向赢子高保证了一番。“都统放心。”
赢子高笑着摆了摆手，“去吧。”
等离火走了之后，赢子高才思索了起来，医家念端来咸阳，估计是闲着没事干了吧，要不然，谁回来百家都忌讳莫深的秦国。
想到这里，赢子高就实在纳闷了，你说这百家争鸣的一个大盛时代，为什么就没人愿意来秦国呢，好奇啊好奇。
自己那便宜老爹也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
不多时，赢子高坐在椅子上就看到了离火带着一个年迈老妇人走了进来，连忙规规矩矩的坐了起来。
等到念端走进大堂，立刻起身行礼。
“高，见过念老。”
念端倒是对国界没有什么意见，人家给自己面子，自己也不好装什么深城，对吧。
念端歉身也还了一礼。“老身见过公子。”
“念老上座。”赢子高笑着测开身子，将自己背后的椅子让了出来。念端倒也没有推辞，也顺势坐了下来。
一旁的离火倒是挺有眼力劲的，看到坐下来的二人，便退了下去。
赢子高也在念端对面坐了下来。
都统府大堂里总共有九张椅子，左边四张，是锦衣卫上四部的座位，右边四张，乃是下四部的座位。正中央的一张虎皮大椅是赢子高给自己准备的。
赢子高现在做的就是下四部的第一张椅子。
赢子高转过头，对一旁的侍卫吩咐道：“来人，备茶。”
说完，才转过头来看着念端，笑了笑，“不知念老过来，有失远迎。”
念端倒是很是和蔼的摇了摇头，“哪里哪里，老身贫贱之躯，怎能劳烦公子远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