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洞里温暖干燥,没有一丝冷气,洛感受着脖子上的疼痛,眸光顿时变得冰冷起来。踏入窑洞,他随手将子央扔在了地上,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根本就不会怕她摔坏了身子。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南国的女子,青黛色的长眉,一双水色波荡的凤眸,清雅中带着纯洁。这不是一个一眼看上去就倾国倾城的女子,却自有一种吸引人的风流神韵。可是这种倔强不听话的野猫却不是他欢喜的。
子央只是蜷着身子,冷冷的盯着他,她的嘴唇上侵染了一层鲜血,是方才咬伤的地方流出的血所侵染的,让清雅淡然的她意外的增添了一丝妖媚。洛眸光中的火突然燃烧的更加炽热了,从没有一个女人能这样的打动他的心。既然已入他手,就彻底的占有吧。
子央从没有这样的恨过一个人,痛彻心扉的恨。子央近乎绝望的看着这个在她身上驰骋的北国男人,是的,就是这个男人!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绝对不会再次与他相遇。绝对!绝对不会再相遇!
子央沉沉的睡着,那个精力极其充沛的男人让她耗尽了所有的气力。
像是突然有了光,灯火已熄的窑洞中,有浅淡的金色悠悠然的荡过。子央紧闭的眸子猛地睁开,冷喝一声:“谁?”
寂静的黑暗突然变得粘稠起来,空气中如同倒入了某种未知的物质。那淡金色的微光缓慢的游走着,然后一点一点晕染扩大。
“出来!”她眸光紧缩,更紧的裹紧身上的棉被,看着空中那道神异的光芒。
温醇的笑声突然在这粘稠的空间中飘了出来,于是淡雅的女子看见了笑声的主人。那个有着一头淡金色微卷长发的白袍少年悬浮在粘稠的黑暗空间中,他的身后,是密密的荆棘藤蔓,曼妙的舞动着,雍容的游走。
“你是谁?”
“我?”少年温柔的笑着,缱绻柔情的笑,他回答,“我是光耀。”
神?子央晦暗的心里猛然点起了一盏明灯,不疑有他,她急切的乞求,“请带我走吧。”
光耀看着这个淡雅的女子,淡淡道:“可以,但是有个条件。”
“我答应你,只要能够离开……”离开这个男人的势力范围,什么都可以答应。
“好!”光耀伸出手指,轻轻的在子央的眉心一触,淡淡的白光点在那里,然后以眉心为中心整个包裹了她,将她包裹成了一个巨大的光茧。空气中开始有乐流淌,宏大的,神异的,带着迷醉灵魂的暖意,这是光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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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年后,南竹,骊沧河东岸密林
风轻柔的吹过,却混杂着河水的冷气。洛立在密林枝桠的最顶端,看着脚下的流萤汇成洪流飞到南竹小镇里去,那种翠绿色真的很美,就像是漫天繁星同时的坠落入大地一样,反而把南竹小镇映衬的如同是建立在了高空之中一般。可是,那翠绿的颜色为何会变成了白绿色?洛酷冷的面容倏地变得扭曲起来,他知道原因了,这晕染了流萤的白色再过六百年他也不会忘记的。
是子央!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重重的喘息一声,洛死死地盯着河对岸的南竹小镇。铺天盖地的翠绿色在一瞬间晕染出了极其瑰丽绚烂的白,让带了些许冷意的绿有了温暖,就像他们初次见面时,她看着他时的那微暖的目光。他要见到她,否则誓不罢休!
玄黑色的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洛抬脚冲着小镇飞了过去。一直在身后静坐的二百瞳隐师惊声问:“殿主,您要去哪里?我们的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
洛回过头来,酷冷的眸光一扫而过,沉声道:“没有我,你们就什么都做不成吗?”
“可是殿主,那千岛翼……”
洛才不管这些,他已经飞掠到了河上,那些瞳隐师还是急急的追了过来,洛平生最讨厌手下的人不停自己的命令。长袖一摆,修长的十指在飞快的扣动回环往复,夜色骤然一亮,那跟过来的二百瞳隐师痛苦的闷哼一声已然狼狈不堪的落到了河里。这里虽然是南方,可也挡不住骊沧河水的冰寒刺骨。这个男人的幻术又提高了!瞳隐师恐惧的发现,身体里那种流动的古怪的力在飞快的吞噬着自己的力量。洛垂着头,低悬在河上,冷冷道,“我不喜欢不听话的手下,若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的落水了。”
爬上了岸,那些瞳隐师们乖乖的回答明白,他们是再也不敢轻易的小瞧这个脾性暴躁,惯于生杀予夺的男人了。他们可是明明白白的知晓,这个男人就是以杀戮为锋,硬生生逼得前任殿主把位子让给了他,为了彻底掌权他甚至干干脆脆的屠戮了神殿里的长老团。那是整个大神通者世界中最顶尖的力量,却被这个男人轻易的屠戮一空,他更是剥夺了整个长老团中众人修习的所有力量,从那一天起,就在没有谁能看穿这个男人究竟有多厉害。但是无可否认的是,没有谁再敢忤逆他的任何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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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竹,水巷
千岛翼把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雪霓,他已经确定这个女子就是六百年前的子央了,因为六百年前的那个北国旅人曾经说过,子央已经登上仙尊坛位了,已经可以凌驾于时间之上,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她回来那一天,翠海流萤会镀上一层白色,温暖的,如同子央那明媚柔情潋滟的眸光,而白绿色的萤海将是子央回归的见证。
天啊!他居然亲眼见证了子央的回归!千岛翼快要幸福死了,憨笑着的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飞舞流动的萤海之上,一身玄黑长袍的男人身上愈发浓厚的黑暗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