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都是有保鲜期的,新鲜感一过,感情就会慢慢变淡了。
只是有些人能继续在平淡中相爱,有的人却因爱成恶,互相伤害。
矮冬瓜跟我妈属于后者,是他让我知道一个男人可以变得多恐怖。
所以我从小对男人就没有多大的信心,我怕他们最后都会变得跟矮冬瓜一个德行。
欧阳永远不会知道我心里的忐忑跟自卑,他自幼生活在阳光下,自然看不到阴影后面的我。
他跟我解释:“那个病人有些来头,咱们得罪不起,只能委屈你了。”
一个会被扬言报警就吓到的人,能有什么来头?要知道就连徐玲这种初生牛犊都是不怕的。
欧阳说我还小,很多事情不懂:“他怕得不是报警,而是事情闹大之后会把他的病情宣扬出去。”
说清病情,我现在还不知道他到底什么病呢?
欧阳没说:“反正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就好了,特别是不要跟他有身体接触,特别是自己身上有伤口的时候,更加不能跟他接触。”
什么啊?这是什么道理?
他笑,点着自己的太阳穴:“他这里有问题。”
我问:“他是智障?”
他点头:“不仅智障,还心理变态,有很强的报复社会心理。”
那么恐怖?那医院还收他进来啊,不应该送到精神病院去吗?
欧阳笑了:“傻瓜,要能袖手旁观,谁愿意往油锅里跳?”
我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啊,那么厉害?”
他摇头,一脸鄙视:“他最厉害的事,是从万千兄弟中脱颖而出,冲进了她妈的肚子里。”
啊?
我一时不太能理解,想着问,忽然明白过来,他是说怀孕的过程吗?
动不动就开车,大坏蛋。
他笑:“你脸红什么?”
我别过头不理他,他笑:“晓晓,你好像懂得越来越多了。”
好难为情啊。
偏偏这个时候赵医生还推门进来了,估计没想到我们会光天化日的搂搂抱抱,一时没注意看,还翻着病历跟欧阳说话:“欧阳,那个病人真麻烦,我是伺候不了你,不如给你吧,你俩地位相当,他显然拍你三分啊。”
说着抬头,撞个正着,错了半晌。
我脸红到了脖子根,赶紧挣脱欧阳,低着头小跑出去。
开门的时候还听到赵医生一句:“我靠,臭小子,光天化日之下之下调戏良家妇女……”
紧着是欧阳的声音:“咋滴?”
赵医生:“开直播啊,真人版的,多刺激啊。”
然后门就关上了,两贱人!
可我还是想笑。
欧阳给我交了罚款,我总算不用那么拮据。
闹过一场之后,护士长没在让我管病人,而是交给了李红梅,还说管好了考核可以适当加分。
我当时可没那么好待遇。
而且拉入院、四测、铺床单等粗活技术活我全干了,李红梅只需要每天往病人那么一站,询问几句就完了,简直不要太轻松。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啊,恼火的是,我偏偏就是那个前人。
然则不用在伺候那个大爷,我心里还是高兴的。
至于考核,走一步是一步吧,我坚信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直我也要把他给掰直。
接下来几天还算顺利,我每天上班下班,然后跟欧阳吃饭,偶尔还一块压压马路,生活也算顺心。
矮冬瓜那边也没有传来什么幺蛾子,破天荒的在发工资的那天,矮冬瓜还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当时并不想接,可又怕不接他会把气撒到我妈身上。
接通之后我喂了一句,那边立刻传来我妈的声音:“晓晓。”
我激动了:“妈,怎么是你?”
尔后又担忧,我妈怎么会无缘无故给我打电话,还是用矮冬瓜的电话,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还好我妈很快跟我解释:“妈没事,就是特别想你,怕你在医院过得不好。”
我才放下心来:“妈,我好着呢,刘洪呢,他有没有再打你了?”
我妈说:“没有了,你上次走了之后,他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不打我,还每天给我三十块买菜吃。”
还算他有点良知,说话算话。
跟我妈唠嗑了几句,电话那头就传来矮冬瓜不耐烦的催促声:“好了没有,又不是生离死别,聊那么久干什么,电话费不要钱啊?”
接着就是一阵琐碎声,他好像把电话夺过去了,凶我一句:“好好干,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不然有你们母女好看的。”
之后不等我说话,干脆利落的把电话给挂了。
恶心,每次喝酒泡妞叫小姐的,这会倒是节省了。
跟我妈唠嗑完,我就去找杨主任领工资,可他却让我去找廖科长。
本来还挺担心他又要趁机使绊子,可他今天出奇的绅士风度:“两千八,你数数。”
第一个月是实习期,没有奖金,只有医院给的补贴,是死工资,但是也不少,有两千多。
只是之前签合同的时候,不是说只有一千五的补贴吗?怎么变成两千八了?难道是我记错了?
廖科长笑得有些奇怪:“这是你应得的,只要你好好干,乖乖的听话,以后少不了你好处。”
他这番话说得有些怪,明明是我的工资,怎么搞得好像我私授了他很多好处似的,而且我老觉得他有些奸诈。
当时也没多想,人生还是头一次看那么多钱,捧着钱都不太敢相信,一遍一遍的数,数一遍心里乐呵一遍。
转念一想,再多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上交给矮冬瓜。
想到这难免有些肉疼,可又无可奈何。
一个月两千多啊,如果加上奖金的话,起码得有三千五。
在这边租间两室一厅的房子是八百多一个月,加上水电物管费的大概一千块,我跟我妈一个月吃饭花销大约一千多,那也还剩下一千有多。
原来要养活自己也并不难,我们完全可以摆脱矮冬瓜,自己生活。
日子或许会艰苦点,可总比看人脸色,动不动就当人肉靶子强吧,更何况我还要时刻提防着矮冬瓜会不会忽然变态,又要强行猥亵我。
只是现在我还摆脱不了他,他也不会轻易的放过我,虽然已经有了独立生存下去的能力,却还不得不继续忍耐他的暴行。
我甩掉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拿着钱兴冲冲的去找欧阳。
虽然每个月只有两百块生活费,可我上个月还剩一百多,用这一百多可以请他吃点稍微好的点的东西了。
可我高高兴兴的去找他,看到他的却是他跟徐玲有说有笑的往楼下走的背影。
多疑的老毛病又犯了,不想去想,却忍不住猜测他跟徐玲什么时候那么熟了,他们这是要去哪里,笑得那么大声,谈的是什么。
要是换做以前,我肯定会自卑心理作祟,默默的看着他们离去,内心纠结失落而没有勇气追过去问清楚。
可今天我想勇敢一次,为了世上绝无仅有的欧阳。
我追了上去,在距离他们三个台阶的地方叫住了他:“欧阳。”
他停下来,顿了顿才回头的,表情很淡:“怎么了?”
刚才积攒起来的勇气,瞬间一泻千里,我居然紧张到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徐玲居然挽住欧阳的胳膊,灿烂一笑:“晓晓,我跟欧阳去吃饭,你也一块吗?”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欧阳,殷切的希望他能给我解释,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可他就是一言不发,反而是徐玲再一次热情邀约:“晓晓,来嘛,别不好意思,欧阳说要请我吃海鲜大餐呢。”
海鲜大餐吗?他请我吃过最贵的,就是必胜客的披萨了。
我不是物质,只是忍不住比较。
在他心里,徐玲是高贵的公主,所以理应给她更好的,而我只是一个乡下来的丑小鸭,随意打发一下就好了,是这样吗?
我后退了,自己都没发觉。
真不明白事情怎么成这副模样了,之前明明还好好的,他当时还问我今天中午吃什么来着,为什么我才转了个身,他就变脸了?
他可以跟徐玲吃饭啊,我能接受,可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冷淡?
真的搞不懂,问他:“欧阳,你不是说中午跟我吃饭吗?”
第一次在他面前放弃了自尊,只想挽留他。
他连笑都没笑,很冷淡的拒绝我:“改天吧,今天我有点事。”
你的事就是跟徐玲去吃饭,大可以明说,反正这不都看见了吗?
我第一次交出去的自尊被他无情的碾个粉碎,在没有勇气挽留第二遍了。
点头大方的让他去:“好,那你们吃得开心点。”
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走了好几步,再回头的时候,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道里了。
变故来得太突然,根本消化不过来,刚才还郎情妾意呢,转眼就成了过眼云烟,任谁都接受不了吧?
我想哭,可哭不出来,因为我连自己输在哪里都不知道。
只能阿Q精神的安慰自己,为了一个男人伤心难过,别傻了,根本不值得。
可我的心还是很痛很痛,痛得快要死了。
谁说不值得,他值得。
就是因为太好,所以才舍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