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开之后,庄煜真的走到了墓碑前,把花放下,将酒拧开,一罐放在碑前,一罐自己喝掉。
全程一句话也没有说,酒喝完后,便转身。
目光落在一旁的冷眼相待的女人身上,只是一眼,他就走了。
似乎真的只是来看看左卿的。
左琋听着车子开走后,她才离开了墓地。
她开车回了家,就接到了许昌华的电话。
“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好。”
左琋没有拒绝。
本来,她就该请许昌华吃饭。
如约到了餐厅,在餐厅门口恰巧碰到了许昌华。
两人相视一笑。
“这就叫不约而同。”许昌华笑着说。
“嗯,有点这意思。”左琋点头。
两人一起走进餐厅,入了座。
左琋坐下来后,便有服务生过来点菜。
安静的点完菜,左琋才不好意思的说:“你父亲过生我没能来,实在是抱歉。”
许昌华定定的看着她,随即笑了笑,“收到你托朋友送过来的字,我确实是有点失望的。”
“那今天我请你吃饭,当是赔罪了。”
“不,还是得我请你。我爸看到那幅字,十分的高兴。说这样的礼物,实在是太有心了。”许昌华说:“只是有点遗憾没有跟你见上一面。”
左琋闻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不接这句话。
“对了,你朋友李白白怎么样了?听说唐老的医术十分了得。”许昌华也不再继续那个话题。
“嗯。老先生的医术确实了得,白白在他那里,至少没有那么痛苦了。”一想到李白白的身体状况,左琋的心就沉了下来。
原本他的生命不该这么短暂,他的人生才绽放出了绚丽的色彩,不该这么快陨落的。
可她又不得不认命,她只希望他可以活得更久一点,不要那么早的离开她。
许昌华见她情绪低落,便安慰道:“别想太多了。”
左琋抬眸看着他,牵强的扯开嘴角,“想太多也没有用。”
没多一会儿,菜就上上来了。
“对了,你一直都在三市吗?”左琋随口问。
许昌华扬眉,“怎么,对我的事情好奇了?”
左琋看着他,“不行?”
“行。”许昌华说:“在还没有继承家业之前,出国深造了两年。”
“你们出国是叫深造,我们出国是叫见世面。看,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左琋耸了一下肩,吃着菜,很随意。
许昌华撇嘴,“你前两年好像去了国吧。”
左琋手上的筷子迟疑的夹了面前的菜,放回了自己的碗里,“对呀,不得不离开嘛。”
“听说那两年,你杳无音讯。”许昌华问的漫不经心。也像是朋友之间的闲聊和关心。
左琋扬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没想到你居然在那个时候就开始关注我了。”
许昌华毫不躲避她的眼神,“你应该知道我对于美好的事物,都有一种非常敏锐的嗅觉。”
“看来,你的眼光确实很独到。”左琋抿唇笑着,垂眸吃着菜。
许昌华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这一餐饭,两人吃的很融洽,只是气氛中有某些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
两人分道扬镳后,左琋把车停在了路边。
看着前面的路,她突然之间不知道该去哪里。
回想起这些年她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握着方向盘的手用了用力。
之前她回艾家,是想给左卿讨回公道。
当年害左卿的陆家只剩下陆曼芸了,而那个让左卿生死不忘的男人如今却过的风生水起。
如果她把艾启涛也收拾了,那她是不是报了左卿的养育之恩了?
接下来,她是不是就应该离开这里?
然后回到那个黑暗的地方,再过着同样算计,危险,不见天日的日子?
重重的靠着椅背,突然想要安静下来。
安静的过一段属于自己的日子。
可她这样的人,越想要简单的过活,就越难。
就像现在,某些人又打电话来催促她了。
“什么事?”她面无表情,声音冷冽的接听了电话。
“琋小姐,夫人问您什么时候回去?”伏泽的声音恭敬而冷漠。
他们这样的人,从来都没有感情的。
左琋凝视着前方,微微张唇,“她能接受我什么时候回去?”
伏泽说:“今年年底,您必须回去。”
“必须?”左琋听到这两个字,冷冷的笑了。
“琋小姐,希望您能理解夫人的用心良苦。”伏泽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了这句话。
左琋呵呵道:“用心良苦?那她有没有说,叫我回去为什么?为了给她报仇?还是想要利用我给她争取更大的利益?”
她的讽刺之意,毫不含蓄。
“夫人的处境,也很难。她这些年”
“够了!”左琋打断了他的话,“告诉她,年底之前,不要来打扰我。”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
烦躁的抱头揉着头发,一拳头砸在方向盘上,大吼一声,“啊!”
发泄过后,一直绷紧的心,总算是稍微有些放松了。
还有大半年,她能做什么?
如果回到那个地方,她还能做什么?
人啊,最怕的就是突然迷茫,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
手机再一次响起来。
她不悦的皱起了眉头,瞥了一眼,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不停的响,仿佛不接就不会停。
她拿过来声音冷冽,“哪位?”
“左琋!你可算是接我电话了。你在哪里?”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切。
左琋皱了皱眉,“周谦仆?”
“你算还记得我。我在滨河路的公园,你赶紧来。”周谦仆说完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就挂断了,似乎不给她拒绝的时间。
左琋看着手机,最后还是往他说的地方开去。
找了个地方把车子停好,她一下车就看到一棵茂盛的树下有个男人冲她挥着手。
她走进一看,正是已经有快一年没有见到的周谦仆了。
周谦仆看到她就围着她转。
左琋皱眉,“你干什么?”
“我没想到我才离开了一年,你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周谦仆见她只是稍微瘦了点,头发短了点,其他都还好,便放下了心。
“你怎么知道的?”左琋坐到树下的椅子上,淡淡的问。
周谦仆也挨着她坐下,“舒琴说的。”
左琋扬了扬眉,那个很直白的跟她说她喜欢周谦仆的女人。也就是宋琪的表妹,还是许昌华的表妹。
“噢。”
“噢?就这样?”周谦仆紧蹙着眉头。
左琋歪过头看着他,“不然呢?”
周谦仆摇头说:“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左琋阴郁的心情因为他这一句话而消失了。
她笑,“你去了哪里?”
“啊?噢,我被家里的人派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美名其曰的去锻炼了。”周谦仆漫不经心的说。
“看来是在为了让你接手家族生意在做准备啊。”左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除了皮肤黑了点,一点也没有变。
周谦仆撇撇嘴,“我宁愿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也不想做什么家族的继承人。那是要背负责任的。”
“男人不就应该担起责任吗?”
“谁说的男人就必须担责任了?”周谦仆翻了个白眼,“只要自己活的自在舒服就行了。我宁愿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朝九晚五的上班,拿着月薪恰到好处的生活,平平淡淡的,多好。”
左琋凝视着他。
原来,他也有这样的想法。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周谦仆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往后面挪了一下。
左琋回过神来,摇头道:“只是没想到,做为周家的继承人,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很奇怪吗?”
“有点。”
“生下来,活下去。就是我们来这个世上的使命。”
“生下来,不是应该精彩的活下去么?”
周谦仆翻了个白眼,“精彩的定义是什么?还不就是自己过的舒坦,自在就行了。”
左琋望着远处,“大概是你从出生到现在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才有这样的想法。如果你真的出生在一个家庭的话,那个时候你的心境就不会是现在这种了。”
“或许吧。”周谦仆耸耸肩。
“平凡的人希望出生在豪门大家族里,他们都以为出身豪门有用不完的钱,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一辈子可以不用奋斗。但是他们不知道,在一个大家族里活下去,又有多困难。防不住的暗箭,算计不完的阴谋,还有争夺财产权力而出身在豪门里的人,因为看够了这些勾心斗角,所以又希望自己成为普通人,过着普通的生活,宁愿为了几千块钱的工资努力的工作往上爬,日子过的充实也简单。”
左琋感叹着,其实她很怀念最开始跟着左卿的时候,那时候她就是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跟在李白白的后面,然后像个混世魔王一样穿梭在大街小巷。
开心了就笑,不开心就哭。
多简单!
周谦仆充满疑惑的看着她,“你今天怎么了?”
“我怎么了吗?”左琋收回了视线,看着他。
“不太对劲。”周谦仆说。
左琋笑,“没什么。其实我跟你一样,也想过点平凡的日子。”
周谦仆却笑不出来,“你跟庄煜分手了?”
“你这话题也转得太快了吧。”左琋皱眉。
“我听说那件事了。其实如果换成是我,我不一定做的那么好。其实,庄煜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
左琋狐疑的看着他,“你该不会是说客吧?”
“我回来见的第一个人是你!”周谦仆十分的无奈,“我只是觉得,人一辈子遇到个对自己好的人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如果我遇到了,我一定不会轻言放弃。”
左琋有些不太懂了。
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她不该放弃庄煜?每个人都觉得庄煜是个好男人。
不过,她不否认,庄煜确实是个好男人。
“左琋,想要过平凡的日子,先谈一场普通的恋爱吧。”周谦仆认真的看着她。
左琋皱起了眉头,普通的恋爱?
她跟庄煜,能普通吗?
“其实你们之间并不存在什么,只要他爱你,你爱他就好了。别让自己后悔就行了。”
“你今天变身为情感专家了。”左琋嘲笑。
周谦仆呵呵道:“你要是不喜欢庄煜,我肯定立刻调头就追求你。”
左琋笑,不再说话。
普通这两个字对于她这种人来说,真的不够普通。
她跟庄煜之间,除了他问她的那句话,除了庄老爷子那次醒来说过的话,除了缪家和庄家多年前的渊源,他们两个人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什么矛盾。甚至,他们相处的很好。
“你的意思是,应该好好的谈一场恋爱?”她突然问周谦仆。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机会的。”周谦仆很肯定的点头。
左琋想到了伏泽的话,年底,年底她必须离开这里。
所以她只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可以随心所欲。
她不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她是否还能看到这样的天空。
。
左琋和周谦仆分开后,她就开车去看李白白。
她答应他的,除非有非常重要的事给耽搁了,她一定会每天都去看他的。
“你不用每天都来,你一来,n还得多做一个人的饭,还要多洗一个人的碗筷。最重要的是,你一来,n就会避开我们。有时候,我觉得我挺对不起她的。”李白白说。
左琋倒是有些意外了,“所以,你觉得我来打扰到你们了?”
李白白轻笑,“说什么傻话。只是有些感慨,从你送我出国之后,我就遇上了慧眼识珠的n,是她让我的人生有这么精彩的时候。偶尔静下来细细的回忆这几年,她一直都陪着我,不离不弃。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能好的话,我就娶她。”
左琋有些震惊。
“小琋,只要她不嫌弃我,我想在后面的日子尽可能的给她创造些美好的回忆。哪怕有一天我走了,她想起我的时候,是笑的。”李白白看着不远处的那个正陪着唐老爷子端草药的女人。
他爱左琋,但是左琋不需要他。
n爱他,一直陪着他,他没有理由不再用最后的时间好好对她。
左琋有些震惊,她一直以为白白对n是没有感觉的。
现在细细回想,怎么能没有感觉?
工作的时候,她陪着他。生病了,她也陪着他。
不管什么时候,这个女人都对他不离不弃。
只要心是肉长的,都会感激的。
哪怕不是爱情,他也不想辜负她。
“我明白。白白,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左琋握着他的手。
李白白点头,“一定!”
左琋答应了李白白,不用每天都来,一个星期,或者更久一点来看他。
但是李白白也答应了她,绝对不会再隐瞒他身体的任何状况。
左琋离开了唐老那里,便开车回到了三市。
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家门口不会再突然出现一个醉酒的男人,她回家就洗了澡,躺在床上。
所有人都说,幸福不易。
所有人都说,遇上一个能让自己心动的人不易。
她也觉得,一切都不易。
这大半年,就让她肆意一点吧。
心里的结好像就此解开,这个晚上,她睡的非常好。
。
“妈,小姨的事情还是没有进展吗?”艾雯回到陆家,看着空荡荡的陆家,心里还是有些忧伤。
曾经的陆家,多么的风光。
如今的陆家,多么的萧条。
陆曼芸因为陆曼莎的事情整个人都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用再多的保养方法都没有办法掩饰。
她扶额叹了一声,“警察找不到证据,这件案子,我怕要成悬案了。”
艾雯紧蹙着眉头,“除了左琋,不会有第二个人。她一出来小姨就出了事,绝对是她!”
“这是我们的猜测,不能就此定她的罪!”陆曼芸何尝不怀疑是左琋,但怀疑归怀疑,没有一点点证据可以说是左琋做的。
“妈,陆家,栽在了左琋的手里。”艾雯眯了眯眼睛。
陆曼芸红着眼眶,缓缓的闭了眼睛。
一切,怕都是艾启涛在外面惹的那起风流事所引发的。
因为艾启涛,她陆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深深的叹了一声,睁开眼睛,“雯雯呐,你不要再管这些事情了,好好的把薛季晨抓在手里。当初我不是很赞成你跟他在一起,是你非要坚持。薛季晨这个人”说着,她摇头叹息。
艾雯明白的点头,“妈,我知道。”
薛季晨心里的想的什么,打的什么主意,她一清二楚。
她也很清楚自己跟薛季晨结婚是为了什么。
“左琋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艾家?”陆曼芸问。
“嗯。”
“也是,她出事的时候,艾启涛可是巴不得跟她划清界线。呵,这就是艾启涛的人性。凡是对他有用的人,他都会没有底线的巴结讨好。等利用过后,他就会把人一脚踹开。”陆曼芸提起艾启涛,嗤之以鼻。
艾雯当然知道自己父亲的为人。
她冷笑了一声,“左琋为了那个女人把陆家搞的支离破碎,她又怎么可能会放过真正的罪魁祸首。”
“你的意思是说”陆曼芸的心微微一颤。
“她会回艾家。”艾雯的眸子眯了眯,绽放出阴冷的光芒。
陆曼芸紧蹙着眉头,女儿变了。
她总觉得,艾雯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善良的姑娘了。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环境造就人吧。
也罢。
这个世界如此险恶,怎么能不把自己变得强一点?
“雯雯,不管如何,你现在只管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要去招惹左琋。她就像个女魔头,跟她有过节的人,一个个都死于非命。等咱们再强一点,再好好的收拾她。不要急于这一时,你明白吗?”陆曼芸真是怕了。
她不想看到自己的家人一个个的离开,现在她就剩下女儿和儿子了。
昀恒还她想左琋不会那么丧性病狂对他下手。
现在就担心她会对艾雯下手。
艾雯没想到母亲居然如此忌惮害怕左琋。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妈,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确实,她现在也没有想过要跟左琋起什么正面冲突。
“那就好。”得到了女儿的保证,陆曼芸总算是放了心。
。
左琋开车去了牛角山,趁着没有人管她的时候,她想再赛一次车。
跟上次一样,她去做了登记,交了钱,换了一身赛车服。
她摊开手心看着手中的那条项链,最后戴在了脖子上。
抱着头盔,拿着钥匙去了自己的赛车上。
今天过后,她保证在这大半年内,不会再出现在这个地方。
踩下了油门,车子出发了。
小二看着那辆出发的车,车子里的人只是一个侧脸,但他印象深刻。
心中一惊,立刻跑去看登记薄,果然,是她!
他马上打电话给阿炎。
“老大,左琋到牛角山了!”他急急忙忙的汇报着。
他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还要去拦车,毕竟左琋出事后,没有人再提起她。
就算她出来了,也不见她跟庄先生在一起。
听说,她跟庄先生分手了。
本来他大可不必打这个电话的,但是他好歹跟了她一段时间,而且再怎么说之前她跟庄先生在一起过。
不管如何,通知一声的好。
接到电话的阿炎也是十分震惊,此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只能马上给庄煜打电话。
庄煜接到电话后,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就挂断了电话。
阿炎一脸懵。
难道老大对左琋,真的死心了?
那,就算了吧。
人家拿钱来玩,总不能不让人家玩呀。
。
车子到了半山腰,左琋目光如炬的盯着前面的车,一辆又一辆的超过。
每一个动作都流畅果断,毫不犹豫。
而且稳稳当当的绕过了几个急弯。
超过了前面所有的车,她唇角轻扬,便下了山。
下山比上山更加要小心,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必须集中精神,全神贯注,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左琋收了笑容,几个转弯转得非常小心。
等下到半山腰后,她的速度也就加快了。
眼看从这边转过去,就可以看到终点,她猛踩油门,打着方向盘。
眉头紧蹙,方向盘好像突然被锁住,没有办法灵活的转动。
她马上踩刹车,但是刹车也失灵了。
有人动了手脚!
左琋脑子里立刻冒出了这个想法。
她的心提了起来,但她不能慌。
可是前面就是个弯,如果转不过去,她就会连人带车的摔下去。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脸,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她真的就这样错过了?
眼看离那个崖越来越近了,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咬紧了唇。
庄煜
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轰!
车子掉了下去。
她觉得天旋地转,身体重重的坠落。
痛,包围着她。
她想睁开眼睛,可是怎么也睁不开。
额头有些黏黏的东西,一股血腥味充斥着她的整个呼吸道。
所有的骨头仿佛都散架了,身上的血管好像都爆炸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到有人慢慢的走向她,
是不是他来了?
她努力的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只是一双银色高跟鞋,鞋尖上镶着碎钻,很漂亮。
不是他
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全身的痛让她没有办法保持清醒。
一股淡淡的香味灌入她的鼻中,她再一次掀开眼皮,可她能看到的,只是一点点。
因为她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救,救我”她张着嘴,听到自己说话,但对方没有回应。
她眼前突然有点明晃晃的,只见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拿着起一块碎掉的车窗玻璃慢慢的靠近她搭在外面的手腕。
感觉到了玻璃冰凉,片刻之后,眼前便出现了红色。
她的手腕上出现了一条细长的血线,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女人划破了她的手腕之后,便将那片玻璃丢进了一块都带着血迹的碎玻璃之中,然后调头,转身,离她越来越远,她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
无尽的黑暗,全身筋骨错位的痛一直包围着她。
是死了吗?
死了,为什么还会觉得痛呢?
要是没有死,她又是在哪里?
没有阳光,没有人,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
她站在黑暗里,迷惘不安的看着四周,什么都没有。
她想叫,可是发不出声音来。
为什么没有人?
她到底在哪里?
心里越急,周围好像就越来越暗,像有一层层密不透风的墙将她裹住,她没有办法离开这儿。
突然,她听到咔擦一声,像是看到了希望,寻声看过去,只见一点点微弱的光。
依旧看不清任何东西。
“左琋”有人在叫她。
是谁?
是谁在叫她?
她看不见有人,她怎么找都找不到。
到底是谁在叫她?
“左琋”又是一声缱绻缠绵的呼唤,那般的悲伤低沉。
这个声音好熟悉。
为什么他会这么悲伤?
她想看清楚是谁,只是那层光,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最后,慢慢的消失不见了。
。
“她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庄煜红着眼睛盯着大卫,语气里透着愤怒和质问。
大卫皱着眉头,“她伤的太重,又失血过多。虽然现在渡过了危险期,但她醒不醒得过来,全凭她的意志。你别着急,她刚才的样子,是要醒来的征兆。咱们耐心一点。”
庄煜紧紧的握着昏迷不醒的女人的手,心中后悔不已。
如果他在接到阿炎打的那个电话时就让他们阻止她去赛车,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
虽然她不再爱他,他也不应该对她置之不理。
毕竟,他还爱着她啊!
“你去休息一会儿吧。都三天没有睡觉了,你这样下去,等她醒过来看到了会自责的。”大卫劝慰着。
“出去!”庄煜冷声命令着。
大卫张了张嘴,最后只得叹息摇摇头,走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庄煜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吻了吻,“女人,你还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还在戴着那条项链?你醒来啊,你醒来我不会笑你的。就算你心里偷偷爱着我,我也不会取笑你。”
他低沉略有些沙哑的嗓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那样的沧桑凄凉。
可是不管他说什么,床上的人儿依旧闭着眼睛,对于他的话,充耳不闻。
站在门外的梁梓,还有阿炎,两个人的脸色都十分的难看。
“查清了没有?”梁梓问阿炎。
阿炎摇头,“车子刹车和方向盘都被动过手脚,对方算的很精准,故意让她在最后一圈出事。那辆车子在交给左琋之前,也做过一次详细的检查,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梁梓紧蹙着眉头,“怎么可能?难不成是在中途被人做了手脚?呵,那简直就太神了。她一直开着车,怎么可能会停下来?”
“我已经把接触过那辆车的人都关起来了,正在审问。”
“如果不是出了叛徒,我实在是很难想出来问题的所在。”
阿炎凝眉,“我会查清楚的。”
两人话音刚落,小二就急忙忙的跑来。
阿炎脸色瞬间沉下来,“什么事?”
小二看了一眼梁梓,这才回答阿炎,“林坤死了。”
阿炎的眼睛眯了眯,整个人都带着怒气。
“林坤?”梁梓疑惑的看着他们。
“林坤就是最后一个接触过那辆车的人。”阿炎语气格外的冷冽,“出了事之后,我们一直在把这些接触过车子的人找出来,但唯独没有找到他。”
梁梓眉头紧锁,立刻问小二,“他是怎么死的?”
“被车撞死的。”
阿炎气愤的一拳砸在了墙上,嘴里低声咒骂,“他娘的!”
梁梓抿着唇,看了一眼阿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已经是有人算计好的。”
“是我太大意,我的人里面居然有叛徒!”阿炎万万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的兄弟里面。
“这种事情,不是谁都可以料到的。”
“大嫂的事情,我得负全责!”
话音一落,身后一阵轻响。
他们都回头看过去,是庄煜出来了。
阿炎一见庄煜,心里就十分的愧疚,“大哥,嫂子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庄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确实有错。识人不清。”
“是!”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庄煜冷声道:“这一次的事件让我想起了爷爷出事的那件事。一件是栽赃,一件是伤害。但都有一个共通点,对手并没有要置左琋于死地,反而每一次,都给她留了一线生机。”
梁梓眉头未松,“这是什么意思?”
庄煜眸光微凛,“猫抓老鼠的游戏。”
突然之间,气氛凝固了。
“你是说,对手要对付的就是左琋!而左琋就是对方玩弄于股掌间的老鼠?对方每一次都有机会置左琋于死地,但是每一次都又给她留了一条活路,等她逃出去了,又挖了一个坑,再把她给推下去,也不吃掉,然后再无限的循环,反反复复。”梁梓不敢相信自己所说的。
到底是谁?
居然会这么对付左琋?
庄煜冷声道:“对。这就是暗处的人厉害的地方。那个人清楚左琋的一切,但我们对对方毫不知情。对方如果想要左琋死,就绝对不会留给她活的机会。”
“是谁这么这么嚣张?”梁梓只能想到嚣张两个字。
对,对方确实是太过嚣张了。
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做这种风险极高的事情,就不怕被逮到了吗?
庄煜眯了眯眸,不予回答。
。
又是无尽的黑暗,这一次她没有叫,也没有喊。只是平静的在这黑暗里摸索着,她想,有黑暗,就会有光明。
她回过头,听到了一声声低沉沧桑沙哑的声音,好像在叫着她的名字。
一次比一次深情,悲伤。
她寻着那声音一步步走,终于,前面有一点点微弱的光,慢慢的,那光越来越强烈,有点刺眼。
下意识的,她想再一次闭上眼睛。
这光线,实在是太晃眼了。
“左琋!左琋,你醒醒!”
那沙哑的声音突然带着一丝喜悦,不停的叫着她。
她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再一次慢慢的睁开眼睛,慢慢的适应着这渐渐变强的光。
“醒了,醒了醒了!”庄煜看着那慢慢睁开的眼睛,他欣喜的跟个孩子似的大声叫着。
大卫立刻冲进来,看着已经睁开眼睛,不知所以然的左琋,马上给她做了检查,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嗯,她醒了。醒了就没事了!”
庄煜迫不及待的想要抱她,可是看到她虚弱的脸色,他控制住了。
他紧紧的握着她的左手,眼睛里都泛着点点的泪光,“小琋,是我,庄煜。”他尽量的放柔了声音,可是听起来依旧那样的沙哑。
左琋看着眼前的胡子拉渣,眼眶红红的男人,她飘泊的心似乎找到了彼岸,鼻子微微有些发酸。
“庄煜”她叫着他的名字,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好干哑。
“嗯,我在!”庄煜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对不起,我又迟了。”
每一次她出事,他都不能及时的在她的身边。
每一次她的痛苦,他都不能替她承担。
他真是做的不好,实在是太差劲了。
左琋缓缓的摇头,“不迟。”只要她现在还能看到他,什么都不迟。
庄煜紧抿着唇,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心被揪紧了。
四目相对,明明有千言万语,他们却不知从何说起。
或许,不用说什么,他们都明白。
这一天,他一直守着她,看着她,寸步不离。
半个月后,左琋身上的皮外伤基本上都愈合了。
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还得好好的调养。
特别是她右手手腕,那里被玻璃割断了筋。
如果不是及时送到医院,做了接筋手术,她这手怕是彻底的废了。
只是,以后完全好了,也不能像之前一样可以用很大的劲。
“恐怕,以后毛笔也得少拿了吧。”左琋漫不经心的问大卫。
大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知道左琋是画家,是拿毛笔吃饭的。
如果手不能提笔了,就相当于她的前程完了。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庄煜,想询问庄煜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不等他们眼神交流完,左琋淡淡的笑了。
看着打着石膏的右手,她眼神平淡,眼波平静,不起一丝波澜,“没事。不拿就不拿,失业了,庄先生应该会给我谋份差事的。对不对,庄先生?”
她挑着眉头问庄煜。
那轻快的语气真的听不出一点悲伤。
庄煜眼神温柔的看着她,“是,我会养你的。”
“我不要你养。我要自食其力。”她目光坚定。
“好,我会给你安排一个职位。”庄煜宠溺的点头答应着。
左琋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
房间里的气氛并没有那么糟糕。
大卫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还好左琋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知道自己的手以后不能长时间的做一个动作而怨天尤人,痛哭流涕。
“大卫,其实以你的医术,我的手只要好好的保护调理好半年,应该就能恢复自如吧。”左琋突然问他。
大卫立刻挺直了腰,回答道:“按理说是。只要你在调养期间不使重力,不让它疲劳,等时间久了,它里面的肌腱和神经重新长好,就没事了。但前提是,一定要好好的调理,不要被感染。”
左琋明白的点头,“我知道了。”
半年,恰好她这半年可以好好的享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她的右手
脑子里猛然想起出事后她看到的那双银色鞋尖镶着钻石的高跟鞋,还有那一股淡淡的香味
那个女人,是谁?
割断她的手筋,为了什么?
如果陆曼莎还在,她可能会怀疑是陆曼莎。
因为割断她右手的手筋,就相当于毁了她的成就。
可是,陆曼莎不在了。
是谁?
“你在想什么?”大卫都走了,她还在发呆,庄煜不得不打断她。
左琋回过神来,冲他笑了笑,摇头,“没什么。”
庄煜没有逼问她,只是很认真的看着她,问:“三年之约,还算不算?”
题外话
想想,要怎么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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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阿九。
从小孤儿,被他带回组织变成王牌杀手,为他出生入死。
她不在乎他不喜欢她,也不在乎把自己的第一次献给他时,他把她扔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她想,感情不能勉强。
但是。
她容忍不了,在她拼死救他心爱之人的时候,在她生死攸关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的说救夏柔柔,那个他心爱女人的名字。
她更容忍不了,她都死无全尸死不瞑目了,他还冷血的挖了她的眼珠,装在了夏柔柔烧坏的眼睛里。
老天有眼,她重生了!
重生在了夏柔柔的亲姐,那个草包大小姐夏绵绵身上。
此恨绵绵无绝期!
至此,前世今生,血债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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