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穿越时光的公车②
“痴汉电车?”
兰溪之前只是大致看了一眼靳兰泉的漫画,就被那比例夸张的女子身.体给吓着了,倒是没来得及看清靳兰泉画的是什么场景。
不过《痴汉电车》兰溪倒是知道的。她爹手下的小混混有露骨地提过的,再加上她身边还有蜘蛛那样深谙网络文化的文艺女青年啊。就前阵子还听说“痴汉电车”成为一款游戏,竟然做成了app可以下载……兰溪跟蜘蛛当场同时朝天翻了个白眼儿。
“他,他是靳家的孙公子,他怎么能画那个?”
他的身子精壮滚烫地从后头贴着她,兰溪头脑昏热,只能将身子更紧缠住身前的白钢栏杆,借取它的强硬来支撑身子,也要它的沁凉来平复脑中的昏热。却不知怎地,也许是这栏杆的形状太过特殊,总是让兰溪不期然想起钢管舞的暗喻意义,于是她的头脑非但没能冷静下来,反倒更加昏热……
“因为每个男人,潜意识里都想成为电车上的痴汉啊……”
“什么?”
兰溪被他摆弄得,身子已经失去了平衡,只能用双手死死把住栏杆,费力地转头问他,“难道总裁你,竟然也是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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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十分钟后,兰溪才醒来。睁开眼睛,她先被吓了一跳。
周遭的光线已经变化,仿佛一辆行驶在夜色中的公车,而不再是之前午后日光氤氲的情境。
“这车子我已经改造过,车窗上加了感光膜,车灯也都是改成摄影灯,可以调节亮度与色度。”
感知她的惊愕,月明楼的嗓音慵懒解释。
狭仄的公车座椅,却成了两人相拥的温暖床榻。兰溪仰躺在月明楼膝盖上,他歪着身子坐着,身子向后仰在靠背上,微微闭着眼睛,手指梳弄着兰溪披在他膝上的发丝。
两人都累极了,却也都享受这身心愉悦的一刻。
总要从梦里醒来,面对现实。她闭着眼轻声地问,“你想好应对的办法了么?”
他幽幽地笑,“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万全的法子,商场上就更是。商场上的法子,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却不可能完全不受损伤地全身而退。”
兰溪担心起来,一骨碌坐起来,仰头去看他的眼睛。眼睛里已是不自觉含了泪,“你的意思是,总归逃不过惩处,或者还有可能入狱?”
“是有可能的。”月明楼依旧仿佛事不关己地轻笑,“其实这时候我更关心的,是五叔的反应。此时对于五叔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上头的人查下来,他只需作证,说这一切真的都是我做的,那么我便没了翻盘的机会。”
他缓缓睁开凤目,凝着兰溪笑,“你别哭,也别担心。就算是一场祸事,可是如果能借由这场祸事来看清身边如五叔这样重要的人,这个代价付出得便是值得的。”
“可是我不想你出事……”
兰溪哽咽起来,不顾自己曾经故作冷硬拒绝过他,主动投入他的怀中,环紧他的颈子,“月明楼,我不求你大富大贵,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就算你还是当年的天钩也好啊,没有钱,还要赚玩儿命的钱,那我也都不怕;我真不喜欢这个尔虞我诈的商场,人跟人斗,真是残酷。”
“我也不喜欢啊。”
他手指绕着兰溪的发尾,“所以我当年才想翘家,远离这个出身所要承担的将来。我说我是因为五叔,因为我爸过于器重五叔——其实还是我自己的心愿啊。”
“人可以选择一切,唯独没资格选择出身。我明白月家长孙这个身份强加给我的未来什么,所以我只想逃走。”
他睁开眼睛,凤目平静地凝望兰溪。素日里的凌光缓缓聚集,“可是现在我不能逃避了。如果我爸还活着,如果我爷爷还老当益壮,那么我当然会开心地去当败家子儿;可是现在,我只能亲手掐断了我少年时代的梦想。就算月家的身份和公司的事情是个牢笼,我也只能判自己终身监禁。”
兰溪抽泣,却还是缓缓点了头。
就如她自己一般啊,就算不喜欢老妈改嫁,就算不喜欢贺云,就算不喜欢那个要处处忍让、藏起本性的自己——可是有些事因出生和血缘而来,是人不能回避的,所以只能这样扛起来,亲手将面具戴在自己面上。
对着镜子看着那张面具,看得久了,也就习惯了,会将它渐渐当做自己真实的面容。
想明白了,她便深吸口气,扯着他的领带擦了一下眼睛,“入狱也没关系,又没什么可怕。我爹也入过狱;拘留所、看守所就更是家常便饭。老娘我也去探过监,送过牢饭,见识过里头的情形的。”
他抿唇微笑,望着眼前这神奇的小人儿。
她眼瞳明净地瞟他,“我会让我爹找人罩着你。里头的牢头儿和管教,跟我爹也都熟,我保管你进去了没人敢欺负你,也不会做沉重的活儿。”
她的眼睛越发明亮,“我也会去给你送牢饭。里头最难弄的香烟和电话卡,我也会想办法给你送进去。实在不行,就让那个靳二少再在手机卡里提前多给你存点邪/恶漫画,你进去半夜偷着看,啊!”
“噗——”
原本说着挺严肃的话题呢,话语里的未来也挺黑暗的,月明楼却没想到兰溪竟然将这个话题给说成这样儿了,让他都忍不住乐出来。
旁的女人如果听说自己的男人有可能逃不过牢狱之灾,会做如何的反应?也许有担忧的哭,也许会自怨自艾、怨天尤人,却绝不会有第二个女人能说得出如她这般豪情的话来吧?
这才是,他的蒲公英。
“好啊,就这么安排吧。那我在牢里的日子,可就仰赖你喽。”他就也轻松起来,顺着她的话题说,伸手揽住了她的肩。
科尔维特如同幽灵一般重新奔驰起来,他把着方向盘畅游在车河里,一边慵懒地瞥着她,“诶,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在这时候给你拍照么?”
“为什么?”兰溪扭头瞅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他就笑了,“你都想到了让靳二少往手机卡里存点邪/恶漫画给我看,那你怎么没想过我可以把你的那些照片存手机卡里,在狱里偷着看啊?”
“啊,你!”兰溪吓得在跑车里作势伸拳要打他。
他则笑着故意抖着方向盘,“诶,我可是在超速中啊。小心咱们成马路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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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家大宅,花园。草色葱茏,繁花似锦,映着天边那一轮胭脂色的斜阳,照得人的心里平添声色。
郑明娥端着细瓷盖碗,坐在茶香里静静听月慕白抚琴。一曲琴毕,郑明娥缓缓睁眼,望着幼子,静静一笑,“多年不闻丝竹声之乱耳。此时听来,倒是觉得好听。”
当年月明楼的母亲温玉颜在嫁进月家来之前本是昆曲名角,虽然依照老人的意见,结婚之后便再不登台,只专心相夫教子、伺候公婆,但是她寂寞的时候,还是会以丝竹之声来自娱,偶尔也在花园里依依呀呀地唱几声。
就连那p大点儿的月明楼都跟着母亲学会了几句,闲来也哼哼。
郑明娥便觉得不妥,说一个男孩子家唱这个,有辱月家长孙的身份,便嘱咐温玉颜,日后再别唱了,也别再弄丝竹。
想起当日母亲对大嫂的情形,也不由得叹气。他后来学抚琴,也小心地不在家中弹奏,只跟几个文化界的朋友聚雅集以自娱。今日却不知为何,倒是母亲主动要求他抚琴一首给她听。
想来也许是母亲年纪大了,又不喜其他吵闹的消遣方式,能这样坐在夕阳里品茶听琴,也是一种放松。
“母亲要是喜欢听,那儿子日后多给母亲弹奏几曲。”月慕白笑着起身,蹲在母亲膝下。
“可是你的心,不宁啊。”郑明娥搁下盖碗,转头望月慕白,“我要听你弹琴,不为自娱,反倒是想借此听一听你的心。小五啊,你自小都是妈最亲近的孩子,可是孩子毕竟也有长大的一天。尤其是近来,仿佛就连我都看不出你心里在想什么了。”
“母亲?”月慕白错愕,想不到今日母亲竟然会提到这个话题。
“公司的事情,我跟你爸爸纵然不在场,却也知道大概。那个孟丽平白无故失踪了几天,这些事情若细究起来,便有可能是咱们家和公司的一场祸事。”
郑明娥转眸望月慕白,“可是做商人的也都该明白,任何的危机,它同时也可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那想知道,当这个机会到来的时候,你会准备怎么做?”
“是袖手旁观,任凭这个机会错失过去;还是向前一步,借机从小楼手里拿到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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