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鸣笑而不语,转向一边的赵云,示意后者去看看是何人。
赵云会意,出门查看,随后领着一名身穿简易盔甲,头戴黄巾之人,正是此前传讯给左丘鸣,被赵云气势吓得湿了下体的传令兵。
“主公,此人自称是黄巾军地公将军派来的信使。”赵云恭声朝左丘鸣道,她自然认得此人,只是选择了直接无视。
“哦?不知这位信使所谓何事?难道又有什么追击任务?”左丘鸣脸上露出“惊疑”的表情,十分夸张地瞪大眼睛朝变成信使的传令兵询问道。
“左丘先生多虑了,地公将军并无此意。”这次对方的态度显然有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应该是张宝有所授意,听出左丘鸣话中的揶揄之意,干笑道。
左丘鸣点了点太阳穴,似笑非笑道:“那,到底何事?在下手中就那么区区一百人,经不起多大的折腾啊!”
感受到左丘鸣的灼灼目光,信使浑身不自在,干咳一声,陪笑道:“左丘先生言重了,先生乃我们太平道的贵客,是极其可靠的合作伙伴,绝无轻视之心!”
信使字字铿锵,义正言辞,对左丘鸣更是恭敬有加,从进屋到现在都是躬身而立。
其实张宝在听完追击部队统领回来报告之后,重新评估了左丘鸣的实力,觉得对方绝非易于之人。张宝听到左丘鸣通过引流的办法放走火烈军残部,便知道后者已经看破自己的计策,而且最为重要的是统领汇报了对方人数不过百人的部队发挥出极强的战力时,张宝留了个心眼,想来对方必有独特的练兵之术,不然绝不可能以百人之力杀得火烈军毫无还手之力。
张宝再次派人过来,希望邀请左丘鸣前往巨鹿一叙,临行之前,张宝再三叮嘱信使必须万分恭敬,务必将左丘鸣请到巨鹿郡城,否则就提着他自己的脑袋回来。
“……”信使谨记张宝的吩咐,大肆夸赞了一番左丘鸣,就差吹上天了,因为如果不能将左丘鸣请到巨鹿郡城去,自己就会脑袋不报。
“说了那么多,就是想让我去巨鹿郡城?”左丘鸣对于信使的拍马奉承毫无所动,一脸请定神闲地问道。
“没错,左丘先生,地公将军就是想请您到巨鹿城中一叙!”信使闻言大喜,忙一脸谄媚地搓手道,“不如,我们即刻启程?”
“嗯?”左丘鸣淡淡地瞥了一眼信使,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唤来赵云,道,“子龙,给茶壶添些水。”
“是,主公。”赵云看出自家主公想要惩戒一下这个先前极其无礼之人,配合地恭声应是,拿着茶壶去添水了。
“左丘先生,这……”信使看到左丘鸣并没有动身的打算,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汗水,赔笑道。
“首先,我可没答应与你前往巨鹿郡城,其次,想要我去,总要有个理由吧?”左丘鸣不理会开始慌乱的信使,自顾自喝起茶来,突然道,“看你刚才夸了我那么久,嘴巴也干了,要不,你也来一杯?”说罢,举了举手中的茶盏。
“噗,哈哈!”一旁看戏的张辽算是看出自家主公在捉弄对方,一时没忍住,大笑出声。
左丘鸣回头瞪了放肆大笑的张辽一眼,斥道:“文远,在信使大人面前怎可无礼!”
“是,主公!”张辽强忍笑意,肩膀不住耸动,一脸坏笑地看着信使,眼中满是戏谑之意。
“啊,哈哈,左丘先生真会说笑。”信使摸了摸脸颊,讪笑道。
“你看我像是喜欢看玩笑的人吗?”左丘鸣冷笑一声,寒声反问道。
“这,这……”信使瞬间冷汗直流,眼中满是慌乱之色。
左丘鸣悠然自得地饮尽茶水,漠然道:“你要么拿出一个让我信服理由前往,或者你自己一个人回去!”
左丘鸣心中偷笑不已,他其实早已猜到对方肯定被张宝授意必须带自己去巨鹿郡城,否则人头不保。
左丘鸣早先已经预料到太平道会派人过来,他是故意让对方看到自己龙鸣军的真实战力,让张宝对此产生浓厚的兴趣,就是为了增加与其谈判时的筹码,以便从对方身上谋取更大的利益。
他知道黄巾军人数虽然众多,但是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军队,他们都是一些普通的平民百姓转变而来,没有受过正规的训练,全凭一时意气和对朝廷的愤懑才能在前期势如破竹,攻城掠地。但是越到后面,诸多问题都会逐步显露出来,也就是所谓的后继乏力。
张宝作为太平道,黄巾军大脑般的存在,谋略过人,自然看出其中的隐患,所以在得知龙鸣军能够以百人之力杀得火烈军丢盔弃甲时,心中有了计较,必须从左丘鸣身上获得练兵之术,不论多大的代价!
此时左丘鸣完全掌握着主动,本来自己也是要去见张宝一面,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又派了这个人过来,当时此人来传讯态度极为嚣张,完全不将他放在眼中,所以决定好好惩戒一番。
信使心中后悔不迭,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弄得骑虎难下,若是不将左丘鸣请回,自己必将人头落地,他脑中回想起临走前张梁那抹残忍的笑容,整个人不寒而栗。
信使咽了咽口水,心念急转,开口道:“左丘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此前是小人不对,有眼不识泰山,在这里向您陪个不是,希望您不计前嫌,原谅小心所犯之错!”信使直接将称呼换成了“左丘大人”,提升了一个级别。
“嗯,接着说。”左丘鸣不为所动,老神在在地盯着信使,示意他继续说。
信使伸手抹了抹额头渗出的汗水,眼珠一转,忙道:“地公将军如此看重左丘大人,相谈之事必定十分重要,如今大人与我太平道乃是合作关系,只要大人需要,太平道必定鼎力支持!”
“哈欠!”左丘鸣伸了个懒腰,微微眯起了双眼。
“这!”信使焦急万分,没想到左丘鸣油盐不进,任凭自己说的天花乱坠,他自岿然不动。
最后,信使心一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带着哭腔喊道:“大人啊!”
左丘鸣被吓了一跳,一脸讶然地看着双膝跪地的信使,不知道他要干嘛。
张辽也是抱着膝盖,晃动着脚丫,好奇地看着信使。
“求大人行行好!临行之前,地公将军已经下了死命令,若不能将左丘大人带回巨鹿郡城,小人的脑袋不保啊!死小人一个并没有什么,但是小人上有八旬老母,若是先于老母离去,是为不孝;未能帮助良师建立功勋,是为不忠;耽误了左丘大人与太平道的合作,是为不仁;对大人出言不逊而未能悔过,是为不义!而若是小人真因此成为一个不孝不忠,不仁不义之人,那还不如死了!”信使声泪俱下,说到最后,以头抢地,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左丘鸣也是看傻了眼,实在想不到对方还有这么一手,杀伤力实在是太强了!
见信徒还要继续,左丘鸣忙出声阻止,道:“停停停!好,我已经明白你的决心了,我会前往巨鹿郡城,你先在外等我,我准备一下便出发。”
信徒大喜过望,这脑袋总算是保住了,忙不迭谢道:“左丘大人英明神武,贤德爱民……”
“打住!再多嘴一句,你便自己回去复命吧!”左丘鸣受不了对方的嘀咕,忙出声威胁道。
信使立即捂住嘴巴,起身朝外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