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蔺影上哪里找来了一辆囚车,卢松雪被牢牢扣下锁在了里面。
两人归来的时候,周围的视线瞬间覆上,引得本就心虚的苏青心里一慌下意识想往后缩去,却被顾渊一把抓住:“我的女人,躲什么?”
这一瞬视线的焦点,便又瞬间聚集到了两人紧握的手上。
步羡音轻轻地咳了一声,适当地打破了当前有些诡异的氛围,走上跟前,交待道:“王爷,人手已经安排妥当,明日将让蔺影提前启程,将卢松雪压入天牢待审。”
顾渊面上没有过多的神色,看了眼囚笼里面无人色的人,点头:“记得让李大人亲自审理,至于宫里,不需要送消息去给皇上。”
步羡音点头,还未及再说什么,跟前人影一晃,只见颜莺儿脸色难看地逼到了跟前,他一伸手将她牢牢拦下,问:“莺儿姑娘想要做什么,还是先看清眼下的形势为好。”
“形势?”颜莺儿冷笑一声,牢牢地睨着顾渊,脸色顿时越发难看了起来,“你是顾渊,你居然变回来了?不,你怎么可以回来!那个人……那个人还欠我重要的东西!”
顾渊看了这副娇容一眼,取了一份书简递去:“这是你要的东西。”
颜莺儿微微一愣,伸手接过后翻看了两眼,面色狐疑地问:“这副药,你自己可有用下?”
顾渊道:“我不需要。”
话落,他回头,朝柳芳华看去。
这边几分热闹的地方,却唯有柳芳华始终一言不发地站在角落,仿似与旁人彻底隔绝开来。她的脸上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比往日的清冷还要愈发地平淡如水,只是神色冰凉地看着眼前琐碎嚣闹的来往,唯有刚才听到颜莺儿的话时才豁然抬头看来,深无情绪的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光色。
而这抹光色,在看到顾渊走来的瞬间,也顿时愈发闪动了起来。
顾渊到她跟前,道:“我回来了。”
柳芳华眸色一闪,此时才终于渐渐平静了下去,抿紧了唇,吐出微不可闻的三个字来:“对不起。”
即便从头到尾一无所知,即便都是她的父亲犯下的罪行,然而此时此刻,唯有“对不起”三个字可以表达现下的情感。有一点她始终知道,这样清浅的一句话根本抹灭不去几年来付诸在这个人身上的痛,即便他从未对她迁怒,然而知道真相之后的自己,却是愈发地不能对自己宽容地饶恕。甚至于即便当年世家灭门的苦,在此时此刻,甚至曾有一种罪有应得的感觉,留下的自己更犹如一场罪赎。
“不怪你。”顾渊看了她一眼,最终只留下这样一句话来。
苏青遥遥地看着两人,听不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只能隐隐感受着那股有些异样的氛围。正踢着脚边的石头出神,抬头便见顾渊走了过来,一愣的功夫便已经被他轻轻一拉,径直拉到了身侧。依旧是这熟悉的味道,落入那个怀中,她下意识微挣脱了几下,便听身上落来一句淡淡地话语:“不要动。”
仿佛施了令一样,苏青下意识便没了其他多余的动作,此时周围的木叶一阵淡淡的声响,轻摆的青丝抚过耳侧,她抬眸看着林间遥遥窜起的鸟雀,感受着婆娑的碧影,不由有些感慨:“起风了……”
两人在一起的身影落在一片影之间仿佛漫不经心的容易,周围的人眼观鼻鼻观心地各自忙碌,识趣地没有做分毫的打扰。
临回京之前苏青去镇上与荀月楼告别,看着窗边那道白衣翩然的身影,难免有些恍惚。一直以来,她始终觉得这个男人的表达太过露骨,以至于下意识地避而远之,然而此时此刻到了坦言的时候,却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心静。
“确定要去京城吗?”荀月楼看着她,依旧是那双空灵的眸子,仿似可以一眼看进心里。
苏青被他看得下意识避开了视线,答道:“确定了。”
荀月楼垂眸看着她,过了许久,道:“珍重。”
本来以为会有千言万语,到了最后竟然只留下这样两个字来,苏青愣了愣,终于抬头看上他的视线,然而此时这人却已经转身看向了屋外,唯有修长的背影落入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的唇角微微抿起,最终缓缓吐出一句话来:“谢谢。”
几番借助姑射城的力量才能换来此时此刻的安然无恙,她知道这个男人并不如表面上这么闲散惬意,然而他重她,因而不求回报地救他,奈何此时此刻的她,最终也只能给他这样两个字来表达谢意。
荀月楼默声站在那里,屋里顿时寂静一片,过了不知道多久,才开口道:“我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这样的话语,到了最后,成了话别最终的句点。
柳芳华无处可去,最终决定与荀月楼一同前往姑射城,双方在镇口分道扬镳,苏青上了顾渊的马车,一路回去京城。
与出发的时候截然不同的心境,苏青此时懒洋洋地趴在车窗旁,撩起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致,没有半分先前有过的敬畏,神色散漫。身上落着男子投来的淡淡视线,她在觉得困倦之后打了个哈欠,最终缩了下身子靠在了顾渊的怀里,也不看他是怎样神色,砸了下嘴便困顿地睡去。
车厢中一片寂静,到最后终于彻底地静了下来。
回王府后,苏青的住处自然而然地从后府搬到了顾渊住处隔壁的别院。说是搬,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包裹大小的行李,倒是苏莫被安排住去了步羡音所在的院落,入府时还受了一个牌子,自此便也是了十三庭的人。
说起步羡音与苏莫的身世,追朔到最后,却依旧没有半点头绪,唯一可以确信的是两人之间的兄弟身份,以及失忆之前曾经在柳府经历过一段不忍回首的往事。苏青想了一下,即便恋恋不舍,终于还是决定让他认祖归宗,将姓氏随了回去。
房中□□旖旎,苏青懒洋洋地靠在顾渊身上,指尖搅弄着他的衣襟,唇间似笑非笑:“王爷,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身份的?”
顾渊手上端着书卷,闻言,才将视线缓缓移到了她的身上,道:“入府那日起。”
苏青神色一滞,脸色难免有些难看:“既然知道了我的‘居心叵测’,当时为何偏偏不赶我走,反而特地留下了哦。”
顾渊唇角微微抿起,按住了她有些不安分的手:“我怕麻烦。”
苏青琢磨了一会,咀嚼着他话中的含义,略睁大了几分眸子:“你知道是谁……”
顾渊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已经向皇上请旨赐婚,明日皇上的圣旨应该就会下来,晚些出去置办些衣物,免得到时候接旨失了礼数。”
苏青闻言全身微微一震,到了嘴边的疑问咽了回去,顿时有些慌了起来:“圣……圣旨?我可从来没有接过这东西啊!”
说话间她留意到了顾渊唇角极浅的那丝笑意,面上的愠色微微一漾,双手一支身子便整个人扑了上去。顾渊没料到她这个时候会忽然发难,心头诧异下就这样被她牢牢地压在了身下,一抬头,双唇就牢牢地锁在了一起。
苏青原本轻轻地吮着,渐渐感到了对方的反噬,两只手揽上了她的腰,便被一把彻底拉入了怀中。
屋外旖旎的□□散散地落入,将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身影映地别样缱绻,然而就当那只手缓缓移上她腰间的时候,她的动作却忽然一滞,一把将那只手按住。
想起这几日他体内的人不时跑出来捣乱的历程,她抬眸凝视着他,满满的警惕:“你,是顾渊?”
那双眼里微微闪动的光色也在她的一问下滞在了那里,然而只这么一瞬的功夫,他便已经将她一把拉了过去,拦腰抱到旁边的床上,帘幕散下,话语极浅:“你说呢?”
他细长的指尖徐徐下滑,解散了那一身的衣襟,便听女子一身轻盈的浅笑,双手已经环上了他的脖颈,将他的整个身子也彻底揽入了床榻之中。肌肤互相的厮磨带着浓烈的暧昧,明明没有饮酒,在这样的唇齿交缠之间却莫名有一种浓烈的醉意,便在这样的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就已经彻底地沉沦在了其中,再无自拔。
春|色尚好,清风徐来,将门扉吹地微微摆动,在浅薄的阳光之间,这番静谧中唯一的一点嚣闹,显得别有一番滋味。
这样白日里的情调也不是一日两日,来来往往的婢女小厮们识趣地避开了别院数丈的距离,来去匆匆,敞开的门扉始终没有人敢往里面多看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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