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倾澄公寓的途中,被堵在了市政府前。
此时同性婚姻宣布合法的热度还没有完全过去,成双成对的同性恋者前来民政办理结婚登记,一时间造成交通拥堵。
林夏闲得无聊,便往车外张望打量,忽然听见驾驶座传来一阵不重不轻的哼声,她闻声看去,看到自家经纪人黑漆漆的后脑勺。
严玲不偏不倚地端坐在驾驶位,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她似乎对车外的盛况并不好奇。林夏想,如果自己绕到前面,一定能够看到严玲脸上的嫌弃。
严玲厌恶同性恋。
林夏从乐菱的记忆里探知到这一点。
因为厌恶同性恋,所以严玲对乐菱从来不假颜色,在乐菱受到娱乐圈排挤的时候,她作为经纪人没有想办法解决,而是冷眼旁观了。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恐同者,如果不是艺人经纪人的身份以及古板严肃的性格,林夏甚至觉得她会参加同性婚姻合法化抗议□□。
在同性婚姻宣布合法后,恐同群体似乎慢慢开始接受这一现实了,尽管依然持不赞同态度,但没有以前那么激进了。严玲大概也经历了这种心理历程,所以她打电话给了林夏工作,对着披着乐菱壳子的林夏没有露出明显的厌恶。
林夏为自己拥有这样一个经纪人感到担忧。她需要完成系统布下的任务,当选一部电影的女主,从自家经纪人那里得到角色资源看起来是最靠谱的路线,然而她的另一任务注定了她必须与倾澄牵扯不清,于是,两条线路似乎背道而驰了。
林夏盯着严玲的后脑勺几分钟,大脑飞速转动。但她还没有想出完美的解决,意外发生了——
后面一辆车一个不注意顶了她们的车屁股。
惯性使然,林夏晃了晃,扶了下身旁的倾澄才坐稳。
她往车外一望,正好看到一对同性恋者从她眼前飘过。那对同性恋者走到驾驶位前敲了敲车窗,严玲顿了顿,才把车窗放了下去。
“抱歉抱歉,这位女士,咱们这事可以私了吗?赔偿什么的可以商量?”
严玲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方。
林夏“嘶”了一声,附到倾澄耳边对她耳语:“咱经纪人遇到同性恋者了,不会有问题吗?”
她刚说完,就见严玲朝那对恋人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林夏见了又“嘶”了一声:“看来小严严变了不少。”
“小严严?”倾澄扭头看她,眼中闪烁着不悦。
林夏不知道哪儿戳了她的雷区,不明所以:“啊?”
然后她家主人就很不开心地不理她了。
林夏:“……”
因为还在马路上,严玲接了那对同性恋者的联系方式,决定事后交接。没过多久,车潮暂时退去,严玲发动了车。
经纪人一路把她们送到倾澄的公寓,离开前叫了林夏单独谈话。林夏想着以后也许还得倚仗这位,于是拿出了见国家领导的高度端正态度:
“有什么事吗?严姐?”
严玲机器人似的冰冷目光上下扫视了她一圈:“你最近和倾澄走得很近?”
林夏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要是回答一个“是”,可不敢保证自家经纪人会不会雪藏自己。她犹豫的当头,严玲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看出了苗头,又叫她走了。
林夏顶着一头问号回到倾澄的公寓。
倾澄正在客厅等着她,见她进来,问她:“严玲找你有什么事?”
这也是林夏想知道的,要知道她自个儿还一头雾水呢!她想不通,便习惯性地胡扯了一通:“她就是关心关心一下我,对我嘘寒又问暖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吹嘘完后,发现倾澄正瞪着自己,心尖尖儿一颤,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主人,你姨妈来了吗?”
这情绪来得哟,就跟姨妈期似的!
倾澄闻言似乎更不高兴了。
林夏赶紧转身接了杯热水,上前恭恭敬敬地呈上:“主人,喝点水?”
倾澄睨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接受了她的讨好。她一边喝着暖胃的热开,一边翻看着杂志,过了一会儿,仿若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你的病这两天是怎么解决的?”
这“病”当然是指林夏那不明原因的发情。
林夏被她一提醒才恍然醒悟自己有段时间没乱发情了,顿时高兴起来了:“主人,我觉得我好了!”
“好了?”
“嗯嗯!”
倾澄从杂志里抬起头:“所以,你是故意吃了催|情药物吧?”
“……”林夏闻言,心头的愉悦感打了折扣,她皱着一张脸,“主人哟,你还在怀疑我呢?这真是误会我了,我没事干嘛折磨自己啊!”
发情时她可难受了!
倾澄“哼”了一声。
林夏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才有说服力,张了张嘴却只吐出干瘪的两个字:“信我。”她顿时想抽自己,觉得自己浪费了机会,应该多扯两句的。
然而,然而……倾澄盯着她瞧看一会儿过后,竟然点头了。
她看上去似乎信了。
林夏眨了眨眼,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她正呆愣愣地站着,倾澄叫她过去,掰着她的脸查看她脸上的伤。
“别看了。”林夏不以为意,“早晚会好的。”
“丑。”倾澄点评道。
林夏一脸被狠狠伤到的表情:“主人哟,你去整个清华瓷瓶回来吧,那个好看。”
倾澄点头,似乎接受了她的提议:“好。”
林夏:“……”
她换上认真严肃的表情,“我跟你说,主人,从这一刻起,你已经失去我了。”
倾澄突然扬了扬嘴角,十分微小的弧度,林夏却看呆了似的。她很少看到倾澄笑,事实上倾澄拥有一张十分出色的脸,颜值远远高出娱乐圈平均水平,不笑的时候,已是倾城,一笑半个娱乐圈都得醉了。
林夏也醉了,因为醉了,所以她才会伸手触摸到倾澄的唇上,指尖的温度仿佛一路灼烧到心间,她的心跳漏了一秒,她受到惊吓一般,猛地退后半步,摔倒在地。
她跟没感觉到痛似的,翻身爬起来,一路慌乱地跑进房间。
这一进就没再出来。
再出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这时她已经恢复如常,看到坐在客厅里的澄后后,便不正经地朝她挥手贱笑:“主人哦,别想我,我要出门一趟了。”
倾澄顿了下,问她:“去哪儿?”
“去参加一个饭局。”林夏解释道,“严姐给我谈了个角色,让我去和投资人详谈。”
倾澄皱眉,娱乐圈的这些弯弯道道她见的多了,自然也清楚这个“详谈”有她特殊的谈法。她一方面不满严玲的做法,一方面气恼林夏竟然答应了。她将不高兴明晃晃地摆在脸上,冷着脸道:“不许去。”
林夏不是纯洁无暇的小百花,她当然也清楚这埋在饭局里的潜规则,不过她并没有太在意:“看到我的脸了吗?这就是最佳保护层。”
她的脸还伤着,老实说,她有点担心那位投资人见了她的脸,这饭局会搅黄了。严玲说她让那位投资人高兴了,也许她就能出演电影女主的。
倾澄却对她口中的理由视而不见:“我说了,不许去。”
林夏嘴角一抽:“主人,你确实在姨妈期吧?”
倾澄不说话了,只是冷眼看着她。
“主人啊,别闹。”林夏移开视线,“我走了。”
说完,她走了出去。
她一路走出公寓大厅。
今天难得地出了太阳,林夏被暖洋洋的太阳一照,晃了晃神。她想起了倾澄看的目光,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冰冷的目光。
她蓦地停下了脚步。
有人从她身边走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视而不见,只是站在路中央不动,直到鸣笛声从她身后响起。她恍然惊醒,侧身让路。
再次迈开脚步的时候,她开始往回走了。
她回到了倾澄的公寓前,顿了顿,摁了门铃。
门没有开。
她又摁了摁,依然没有。
她背倚着门站着,沉默地想,倾澄真的生气了。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倾澄没有开门,林夏也没有离开,直到林夏觉察出了不对劲。
熟悉的燥热感从身体内部升腾而起,好像有一把火烧灼着血液,直到沸腾翻滚,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拽住,每一次呼吸都觉得万分艰难。
她这是发情了,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好了并为之高兴的时候,她再一次被现实打脸了。
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门,她抿了抿嘴唇,坐了下来。
她开始冒汗了,□□的流失让她变得有些虚弱,她抱着双腿不停地颤抖。
没有呼喊,她默默地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热潮。
呼吸灼热不堪,她的眼前一片模糊,仿佛眼球都烧出了一层血汗。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昏昏沉沉地脑海中响起了开门声,她起先以为是自己烧出了错觉,直到一双腿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顺着这双腿往上看,然后她看到了倾澄。
倾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只蝼蚁。
林夏突然间就笑了,她喘息着说道:“主人,你的眼神让我兴奋起来了。”嘴角上扬,带了几分挑衅的味道。
倾澄闻言瞳孔紧缩,她俯身粗暴地将她从地上拽起来,然后更加粗暴地吻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