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一接通,她就抱怨苟小小:“苟小小,你还真会没事给我找事儿!”
从电话里,不止听到了华娟那满是怨念的声音,还有呼呼的寒风声,苟小小关心了一句:“华师姐,你在外面呐?”
“可不是嘛!”华娟这会儿正裹着大衣,缩着脖子,紧搂着电话亭里的话筒。“我不敢在我大伯家给你打电话,他已经明令禁止,让我不要把这事儿传出去。”
“咋啦?”苟小小心里一咯噔,“是不是我托你的那事儿,不太好办啊?”
“何止是不太好办!”华娟在电话那边吼起来,“是太难办了好不好!”
“咋说?”
“本来不是多难办的一件事儿,咋就搞得这么严重!”华娟心里正窝着火呢,她心里的火气,哪怕是再冷的寒风,也吹不熄的。“我大伯打了几个电话,让警局那边把扣押的珠宝给人家送还回去。警局那边一直跟我大伯打太极。那个珠宝的主人姓米是吧,那个米老板今儿还叫人送一本图册到我大伯家,好像是被扣押的那批珠宝的图册信息……”
苟小小截断她的话,“是我叫送去的。”
华娟接着又说:“我大伯看打电话行不通,就带着我跟少军我俩亲自去了一趟警局,看到了那批扣押的珠宝,但是珠宝箱子里的珠宝只有一半不到,有的跟图册里的对不上号。警局里的人说,有一部分珠宝没追回来,还有一部分在追回来的途中丢失了!”
苟小小短促的笑了一声,“你信吗?”
“打死我也不信!”华娟大声说,“我大伯也不信啊!华少军那个猪脑子的人都猜的出来,没在箱子里的那部分珠宝被警局内部的人给贪走了!难怪他们扣着不给呢!这件事没有查实,我大伯说先不要对外声张。”
苟小小说:“这件事,托华院长办,是正确的。但愿你大伯是那种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的人吧。”
“我大伯肯定得管啊!”华娟看不惯这个社会的黑暗,抱着话筒义愤填膺道,“他要是不管,我真看不起他!”
苟小小没在京城,不知道京城那边的局势。
反正她对珠宝这件事,抱着不乐观的态度。
“珠宝,能追回来多少是多少吧,有结果的话,你还打这个电话。到时候会有人去京城那边提珠宝的。”
“你放心!”华娟信誓旦旦的说,“我一定会在我大伯跟前监督他把这件事办好的!”
这件事要是办不好,将来她拿什么在苟小小的工作室立足?
挂上电话,苟小小轻叹一声。
现在这个社会,太现实太黑暗了。
但愿京城那边能刮起一场让人心旷神怡的反腐之风吧。
第二天一早,苟小小离开正圆大饭店。
还没走到饭店门口,她就被一个人给拦下来了。
“请问是苟小小小姐吗?”对方很有礼貌。
见对方是个生脸,苟小小有些莫名,“有什么事吗?”
对方向大厅到底休息区看了一眼,似在向她暗示什么。“我家老先生,请你过去坐。”
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苟小小看到休息区有个头发花白却梳的整齐的老人坐在沙发那里悠闲的喝茶看报。
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那个老先生的侧影。
对方是什么人?
奇怪的是,苟小小从他们身上嗅不到一丝善恶的味道。
即便如此,她心里还是多了一丝警惕。
让人察觉不到意图的对手,才是真正强大的对手。
苟小小坐过去,看到老先生的正脸,立即恍然了。
她心里的预感果然没错。
对方来者不善。
这位看上去端庄肃穆的老先生,是苟爱民的老丈人,也是苟利雅的外公,据说背景很强大,耿新宇。
既然耿新宇主动找上她,那就表示老人家已经知道了她和苟爱民的真实关系。
苟小小坐下后,耿新宇隔着报纸看了她一眼。
他正要开口说话时,却见苟小小抬手招来了大厅的服务员。
“给我来杯咖啡,谢谢。”
服务员走后,耿新宇也没有放下报纸,一边看报纸一边说:“听说你收了爱民一笔钱。”
苟小小慵懒的靠在沙发背上,打了个哈欠,好笑道:“我也不知道我这个从来没有关心过我的亲爹,怎么就突然那么好心,给了我一笔抚养费。”
耿新宇脸变了一下,目光定定的看向她。
“我可以再给你一笔抚养费。”
还是老生常谈,耿新宇给钱的意思,无非就是让她消失。
苟小小摆摆手,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钱嘛,多多益善。不过我现在钱多的都不知道往哪儿花,也让人发愁。”
耿新宇沉吟了一下,“我看的出,你是个聪明人。爱民到底是你的亲生父亲,就算他以前做的再怎么不对,是你也弥补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做多余的事。”
“什么事多余,什么事不多余?”苟小小一脸茫然和无辜,“我有做什么吗?”
“难道昨天的宴会不是吗?”耿新宇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我是拿钱办事的,宴会的事,我也是受人之托,并没有针对某个人。”苟小小撇嘴笑道,“我就说了,你们一个两个都有被迫害妄想症似的。拜托,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迫害你们!”
耿新宇还没有老眼昏花,苟小小是不是跟他装傻,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他不戳破,只道:“不管你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爱民由副转正,顺理成章。”
苟小小笑了,“有个位高权重的上门女婿,能给自己装点不少门面,对吧,耿老先生。不过高处不胜寒的道理,我想你应该是懂的。何况,你们盯着的那块肥肉,有很多双眼睛一样盯着呢。谁能吃到那块肥肉,你们各凭手段。你没吃到,只能说明你的手段不如人。”
耿新宇无声冷笑,“小小年纪,就要跟人比手段!”
苟小小摇了摇手指,“我说的是你们,你们——我不参与,谢谢。我对政事,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