嗲能指指他店里面,“里面没人,我们到里面谈,或者,上楼聊?”
林老板一点戒备:“你们是什么人?”
“男性公民,有户口的,放心吧!”我二愣子似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非得问什么人干嘛?心里有鬼吧?
还不到十点半,这条街上已经没人,点灯的,也不过是一两家卖杂货的,南洼地,完全就是个与世隔绝的古风小镇罢了。
嗲能朝林老板使使眼色,示意他上楼,我先上去把门打开,林老板看看周围,把塑料盆倚在墙角,跟我们走上二楼。
我们轻手轻脚推开门,却见胜武擦着湿漉漉头发从浴室出来,嗲能看到他:“胜武,借你屋子用下?”
胜武点头,又看看我们,“我烧点水冲茶过来。”
“林老板,我们来,只是想弄清楚红鬼涧是怎么回事,跟当地人的恩怨没有关系。”嗲能的声音很平和,完全听不出喜怒,“我们是得到了某些夸张的传说才过来的。”
林老板抬起眼皮审视着嗲能,我倒是不担心他不说,要是不想说,何必跟着我们上楼?
还没等嗲能继续说下去,林老板皱着眉头,有点心事重重地说道:“我们这儿,确实有个很血腥的传说。”
“说的是什么呢?”嗲能身子前倾,目光灼灼盯着他。
兴许是嗲能的眼睛太过骇然,林老板不自然地扭扭身子。“我也是从老辈那儿听说的,以前,这里靠近那边叫红龟涧,说的是有人抓住了一只乌龟,背壳是红色的,这只乌龟能带来好运,十分难得。”
乌龟会带好运?过去的人这么低智商?
林老板深吸口气继续说道:“主要是皇家出高价收购,原本林氏族人并不住在这里,我们的祖先,是一帮流放的犯人。”
“流放?”我有些意外,“那你们到这里有多久了?”
“三四百年吧!”林老板目光有些躲闪,“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们这里有个人是清楚的。”
嗲能以目光相询,林老板低下头:“我,我的爷爷,他还在世的。”
林老板的话让我和嗲能对望一眼,嗲能双手合什,指尖抵在下巴,“能否安排我们见见?”
林老板皱起眉头:“能不能告诉我你们问这个红鬼涧有什么目的?”
嗲能浅浅笑笑:“您放心,我对您没有任何恶意,只是要知道过去的事情。”
林老板告辞下楼,嗲能和我把两个小丫头抱回屋睡下,嗲能以手作枕,“我从来没想过这里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对外人说的,早就成为历史了。”
“就是啊!”我应道:“除非是过去的事情跟现在有关。”
只有那时候的事情跟现在有关联,人们才会对往事讳莫如深,不愿意提起。
心里在这么瞎想,嗲能抬手看看腕表,“睡吧,快十一点了!”
一躺下,眼前就开始模糊发暗,我知道自己要去向周公报道了。
第二日起来,阿朗和胜武到楼下把早餐端到我们二楼的楼梯间来吃,那里有个小小的茶几,一个沙发,还有几张塑料矮凳,沙发是布艺的,看起来很新。
“那个林老板答应了?”邬玉琴吃得一脸严肃,很认真地问道:“是不是同意带我们去见他爷爷?”
嗲能把最后一点馒头塞进嘴里,嚼了几下,这才说道:“同意了,但只答应我和廷娃一起去。”
“这也太歧视了吧?”邬玉琴低低喊道:“怎么能这样呢?”
她哼哼叽叽地说道:“到这儿来还是我的提议呢!”
“没错!”嗲能木然地喝了口豆浆:“这里面究竟放了多少糖啊?也不怕喝多了掉头发!”
“喝豆浆会掉头发?”邬玉琴瞪圆了眼睛,把豆浆推远了点,嗲能摇头道:“不,吃得太甜会掉头发。”
嗲能看到邬玉琴纠结的面孔笑道:“想喝就喝吧,顺便告诉你,糖和盐,有时也能作为防腐剂的,这就是为什么腌肉总比鲜肉放得久,甜腻的食物总比清淡的食物放得长。”
“那完了,我是不是已经快要成为木乃伊了啊?”邬玉琴不安地摸摸鼻子,“我以后叫阿姨给我榨豆浆的时候不要糖了。”
凯奇哥正在喂南南吃馒头,豆浆被嗲能给她灌在奶瓶。
“阿廷,你这两个妹妹好乖,不哭不闹的。”凯奇看起来心情不错:“比我那几个侄女好养多了。”
我们的大门被敲响,是林老板,“呃,我爷爷在家里等你们。”
一听这话,嗲能刷地站起身,戴上一顶鸭舌帽,把两个小的托付给阿朗,就和嗲能一同出发。
林爷爷住的地方,顺着河走到拐弯处的那个房间,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坐在门前,老人的脸和林老板有五分相似。
林老板上前跟他说了几句后,林爷爷上上下下反复打量我们,半晌才说道:“进来吧!”
林爷爷的房子比较古朴,围墙上碧绿的爬山虎透出的清凉之意,驱散了炎暑之气,后院还有半架葡萄,林老板把我们带过去,又冲了壶茶,端来一些瓜果后说道:“你们慢聊,我得去准备午饭,那些游客会……”
嗲能朝他礼貌地笑笑:“林老板请便。”
后院只有我们三个人,葡萄叶舒展得很温柔,完全遮挡了阳光。
“你们两个,应该不到二十岁吧?”老人从我们进来坐下,就没有把视线从我们身上转开过。
嗲能抬抬眉:“是的,我想我跟他的长相,不算那种不计成本生长的。”
林爷爷抿着嘴点点头:“我孙子说你们想知道红鬼涧的事情,为什么?”
嗲能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有人,看、见、鬼、魂。”
林爷爷扶着拐杖的手哆嗦了一下,他抬起浑浊的眼看过来,由于眼皮搭拉着,只能看到他深灰色的眼珠,“你们也看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