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着没说话,嗲能突然说道:“到明天天亮之前,我们除了水,什么都不能进嘴了。”
“起蛊坛要饿肚子?”
“是啊,所以我才怕你晕了!”
说完,嗲能就把我推进屋了,“多睡,新陈代谢才放慢,你就没有多少饥饿感了。”是啊,人在睡着的时候,消化是很慢的,怪不得他中午吃三大碗米饭才放筷子,我才吃了两碗,抚额,他就不能先说一下么,就算我吃不下了,再塞两块鸡肉也是可以的!
躺下来没多久就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原先的那碗黑乎乎的药汤起了作用,一觉睡到他把我推醒,醒来去了厕所,回来又喝药,喝完药接着睡,如此,到了午夜十二点。
嗲能看着我把药汤喝完,这才说道:“其实呢,真正养蛊,起蛊坛,是不应该待在有人气的地方,而是要进山,人气罕至,那些毒虫才容易记住你的味道。”
我们俩都在进小屋之间放空了肚子,嗲能手中执了一支竹管,另一只手举着小碟子,里面有碧绿的青草汁一样的东西,他在屋外连续写了很多符号,我能看懂的,就是一个生字,一个死字,与其他符号合在一起表达什么意思,我全然不知。
“这儿主要是有人来,所以得把人气隔绝!”嗲能放下手中的竹管,推推我的背:“进去吧!”
屋内有个制作台,还有个不锈钢的铁柜子,“这个是干啥的?”
“烤炉!我自己原先在山里已经烧过好几个蛊坛了,这次跟你一起再做一个。”嗲能指指面前的东西,“坐下吧!”
捏成个蛊坛并不复杂,嗲能自己的陶土老早就调好了,“蛊坛基本都一样,坛脚要宽,要大,坛口要小,粗粗这么一看,跟梯形似的,在调陶土的时候要混入自己的鲜血,我已经给你放进去了。”
“你什么时候取了我的血啊?”我有些愣神儿,“我怎么没感觉到痛?”
嗲能看我一眼,手指在我面前一点一点:“你啊!那几碗汤药不是白喝的!能让你在短暂时间里失去痛感,我抽了血混和以后就弄好了,蛊坛必须要有养蛊人的血才能与你有感应,因为蛊坛就好比是它的家一样,每个人的家,都是有气味的。”
被嗲能这么一说,我才恍然想起爷爷的家,永远混合了草木灰和各种美食与自家酿酒的气味,在我品来,就是幸福的味道吧。
按照嗲能所说,我开始捏蛊坛,原本我以为是要直接上操作台去制作,但嗲能却摇头说道:“先不需要的,你先自己捏一捏,感觉一下大小,到时你只要想着,要给某个与你灵气感应的家伙弄个舒服的窝就行。”
陶土都是有气味的,混合了我的血,也说不出是个什么味道,我伸手去戳了一下,嗲能在一旁说道:“当自己在上手工课,用橡皮泥捏个瓶子吧!”
行!
“蛊坛的样品,我放在这里,你自己看,看了以后照着摸索就行。”嗲能拉上门走了出去。
屋里只有我一个人了,好吧,我要开始干活了,拖过凳子坐下,下面的钝痛让我呼哧呼哧直喘气,我是尾椎骨断了吧?这么痛!
忽然想起嗲能在他的房内所有椅子凳子上都放了柔软的垫子,或者是小蒲团,突然坐板凳真是吃不消啊!
照着嗲能给我的样子细细捏着,这才发现,不论我怎么捏,都没办法做到嗲能原先的那个坛口这么细,这是为什么?
听说,陶土如果弄得不好,有气泡或者……烧起来会炸?
我晃眼再看向旁边那个不锈钢大铁柜,这么大个保险柜,嗲能放多少钱在里头?不过保险柜为什么放在小屋而不是放在自己住的地儿?
先自己折腾着弄出跟嗲能给我那个样品差不多的样子,但我总觉得很丑,因为我的蛊坛又瘦又长,而且还倾斜着,我退后几步,咧嘴笑了,这什么破蛊坛,跟比萨斜塔有得一拼,正在叹气的时候,后脑勺突然一痛,我几乎被打得眼睛一黑。
“你站在这儿干啥呢?”嗲能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的一半身子进了屋,还有一半身子在外头,左手扶在门框上。
“我就是,看我的坛子……”后面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剧痛让我觉得太阳筋唰的一下抽紧,似乎嘴巴要张大点都特别费劲。
嗲能把我捂着后脑勺的手拉开,将我拖到灯下细细看了看道:“可能有点淤青,等做完蛊坛我给你上药。”接着,不知道在我头部什么地方按了按,我便觉得好受许多。
“怎么样?捏软土有点感觉了吧?”嗲能把我拉到操作台,“你先看我完成,你再自己试试,陶土有多,别想着一次你就能成神,但你没有时间了!”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我确实时间不多。无论如何,我都得做成这个蛊坛!
“踩的时候不要太用力,你在塑形的时候,初初要做出个雏形时,先不要担心会做不成功,陶土,永远要保证重心竖直向下,做这个蛊坛,要全神贯注,不要分心,稍微一分心,你的蛊就可能养不活,蛊的灵气很足,也很骄傲,它们绝对无法接受主人对它们的不尊重。”嗲能说话间,一个坛子的形状就出来了。
“这种坛子,是比较好做的,但在外头不可能买到,所以你不用担心有什么人跟你做的一样,手工做的东西,这世上就没有完全一样的!”嗲能继续说道,他的声音风轻云淡,他的动作也跟他的声音一样,缓缓的,淡淡的,我突然间就觉得我肯定也能行。
想得容易,做起来很难,一上操作台,就把陶土弄得乱七八糟,“脚太用力了,手合拢撑在外面!”
嗲能今天特别有耐心,我一遍又一遍失败,嗲能一遍又一遍指着哪里不对,哪里用劲太大,终于,一个象蛊坛样的东西,被我弄好了,将来的蛊,就要住在里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