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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裴先生到底什么身份他是不知道,但确实是不能惹的人物。
白子和裴先生的关系很好吗?就在潘帅一脑门问号的时候,裴夙已经进来了,食盒一打开,端出里面的汤中,巴掌大一个,掀开盖子一股甜香弥漫在店面里。
好、好香!潘帅紧咬牙关,生怕自己“咕咚”一声,就咽口水了。
“趁热喝。”裴夙道。
叶谨白被叶商庚和潘帅盯着,根本下不去勺子。
他要起身去拿两个杯子出来,裴夙把他按下来,“晾得温度正好,再等就凉了。”
叶商庚眨巴眨巴眼睛:“哥哥快喝。”
潘帅连忙低头玩手机。
裴夙在他喝汤的时候示意叶商庚回去上楼休息,叶商庚不是很想离开,但被裴夙淡淡看了一眼后,不情不愿地上楼了,临走的时候恋恋不舍地和叶谨白说晚安。
叶谨白揉揉他头发,等他上楼后以最快的速度把汤喝完了。
裴夙不紧不慢收了碗勺,道:“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叶谨白点头,想了想,道:“裴先生,可以请您看看我朋友吗?他好像撞鬼了,但我又看不出来什么。”说着侧过身体,露出假装玩手机的潘帅。
“您见过他的,就昨天晚上和我一起的。”
裴夙当然记得潘帅,这个人好像还是谨白的室友,关系不错。他笑着对潘帅点点头,潘帅受宠若惊。
叶谨白详细叙述了潘帅的经历,潘帅挺想补充两句的,但一看裴夙的样子,就老老实实闭上嘴了——裴夙微微侧着头,专注地在听叶谨白说话。
明明潘帅才是事故里的“主角”,但裴夙真的是连余光都没分给他。
潘帅心酸地喝了口奶茶。
好在叶谨白够义气,说完了就示意潘帅补充。
潘帅连忙把奶茶咽下去,说了几句。
裴夙垂着眼睛,一边听着一边若有所思地转着扳指。
潘帅已经说完了,裴夙还没有说话,联想起白子的脸色,他的心就渐渐沉了下去,难道事情这么棘手吗?他是不是快完了?
越想越觉得悲痛,潘帅脑子一抽,突然扑到叶谨白怀里,痛哭道:“白子啊,我还这么年轻,怎么就摊上这么大的事情了呢?我还没谈过恋爱啊……”
叶谨白接住潘帅,揉揉他的脑袋,镇定地任由他在怀里嘤嘤嘤,潘帅抽风不是一天两天了,再加上第一次遇到这种非科学的灵异事件,慌乱是正常的。
裴夙却皱了下眉,虽然很快舒缓了神色,但扑在叶谨白怀里的潘帅还是觉得脊背发凉,连忙起身回头看了看,确定昨晚那个鬼影子没跟过来之后重重松了口气,不过他很快就想起来裴夙还在这里,连忙坐好了。
叶谨白道:“裴先生……”
剩下的声音在裴夙点唇的动作下咽下了,叶谨白闭上嘴。
裴夙靠近叶谨白,低声道:“家里有香吗?什么香都可以。”
叶谨白去楼上拿了一盒熏香出来,就是超市里二十多块钱一盒的那种,不过气味还可以,不熏人。
裴夙捻了一小块香料出来,放在汤盅的盖子上,等他的手拿开的时候,香料已经开始燃烧了。
这么一小块普通的香料居然散发出了惊人的甜香味,叶谨白惊讶地转向裴夙——这个味道绝对不是香料本身的味道,他烧过一次,远没有这个好闻。
裴夙冲他眨眨眼睛。
叶谨白忍不住就笑了,也不知道裴先生对香料做了什么,那表情看上去居然有些……坏?
嗯,裴先生有时候是挺坏的,从他欺负夜回从来不手软就能看出来了。
潘帅则瞪大眼睛,没有火机吧?香料是怎么烧起来的?他没有眼花啊!
等等,鬼都有了,这点事情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吧,镇定一点,不然显得他多没见过世面。
这么一想,潘帅就淡定了,坐在凳子上一副看破红尘的表情,只是眼神里透出了满满的茫然。
但是很快,他的表情就变了,他感觉自己的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爬,像是小虫子,在肚子里悉悉索索地移动。紧接着,喉咙开始发痒,他捂住嘴猛地弯下腰去,叶谨白眼疾手快将垃圾桶推到他面前。
潘帅开始吐,一只只拇指大小的黑色虫子从他嘴里倒出来,密密麻麻数不胜数,像一股黑色的水喷射出来,还能在虫流间隙中看见他红色的舌头。
那些虫子被吐进垃圾桶,外形像是蟑螂,爪子上生了细细的小刺,它们扒住垃圾袋,用最快的速度向上爬,看样子想爬到桌上点着熏香的地方。
等到他不吐了,裴夙面不改色地灭了熏香。
“烧了吧。”他道。
叶谨白丢了张符进去,连着垃圾桶和虫子一起烧成了灰。
潘帅恶心坏了,拼命干呕。
叶谨白皱着眉,接了杯水递给潘帅,问道:“那些是什么东西?”
裴夙道:“是尸虫,这种虫子吃尸体为生,但也会寄生在活人体内,到了夜晚宿主沉睡的时候它就会散发出尸臭,吸引伥鬼,也就是你昨晚见到的东西。”
潘帅的脸色很难看:“那我现在……”
裴夙道:“现在没事了。”
潘帅百思不得其解,这些虫子是怎么进他肚子的?难道是吃进去的?不可能啊,这么大的虫子在饭菜里怎么可能看不见?
裴夙转向叶谨白,细细解释,“尸虫就像是定位系统,为伥鬼指引方向。而一旦被伥鬼找到吃掉,伥鬼的操纵者就会通过伥鬼获得大量的生气,也是不走正道的邪修常做的事情。”
叶谨白紧皱着眉,显然是被恶心到了。
裴夙问潘帅:“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和谁一起吃过东西?”
潘帅道:“一个星期前,在我舅舅家吃过饭之后就不舒服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我舅舅家人很好,不会做这种事情。”
他脸色忽然变了,“裴先生,我妈之前也有和我一样的症状,她会不会也被伥鬼盯上了?”
裴夙取下腕上的帕子,优雅地擦了擦手,用过的帕子就随手丢进了垃圾桶,“可能。”
潘帅猛地站起来,被叶谨白拽住了。他发烫的脑子一下清醒了,连忙扭头看向了裴夙。
裴夙起身,“跟我过来。”
叶谨白上楼去拿了一个包,然后关了门提醒叶商庚反锁奶茶店,和潘帅一起跟在裴夙身后进了覆舟。
覆舟里已经没有顾客了,服务人员也都走了。
裴夙在一个架子上取出一个瓷瓶子递给潘帅,“拿回去打开,吐在水里。”
潘帅连连感谢,叶谨白把包也递给他。
潘帅拉开包,满满一包的各种符纸,捆成一沓一沓,整齐地码放在包里。
裴夙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唇角,他一眼就看出了包里面放着哪几种符纸了,大多数都是杀伤力极强的,还有一部分能构成稳固的结界。
这其中任何一张符纸拿到外面都能卖出不错的价钱,尤其是镇宅的那几张。
这些符纸应该是叶谨白所有的存货了,画符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哪怕是叶谨白这样灵感超凡的人,想画出这么多威力不俗的符,也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潘帅赶紧拉上拉链,抱紧了,知道这是非常重要的工具,“不要准备桃木剑黑狗血之类的吗?”
叶谨白摇头,“那些我都不会用,走吧,我们去你家。”
裴夙已经重新系上一条干净的帕子,闻言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叶谨白迟疑,“会打扰您休息吧?”
裴夙已经走到他身边了,笑道:“你忘了之前越简来的时候我说了什么?”
叶谨白耳畔慢慢红了,“我以为您忘了。”
越简说裴先生是他的机缘。而裴先生在离开的时候说过“我会护着你”。
裴夙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一笑:“怎么会呢。”
非常亲昵的动作,但不带有丝毫暧昧。
然而潘帅却莫名脸红了,总感觉自己特别多余。
潘帅连忙说自己出去取车,溜出去了。
叶谨白和裴夙一起出去,上了潘帅的车,一起去了潘帅的家。
潘家的大宅确实不负豪门之称,地段不俗,占地面积也不俗,装修很有品味。潘帅把车开进车库,小跑着进了门,他担心潘夫人出事,跑得很急,然而不敢回头催裴夙。
潘夫人正坐在大厅里,面色憔悴,精神很差。见潘帅进来,还是强打起精神,笑道:“今天怎么回来了?”
潘帅一看潘夫人的脸色,就知道她最近也被伥鬼缠上了。
还没等他说什么,裴夙和叶谨白一惊进来了,潘夫人吃惊之下连忙站了起来,迎上前。
“裴先生?”声音满都是不确定。
裴夙颔首。
潘帅也顾不上礼仪,把潘夫人拉过来,心急如焚地问她最近有没哪里很不舒服。
潘夫人打了个寒战,点头,“我就准备明天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潘帅本来想告诉潘夫人真相的,但考虑到潘夫人可能不会信,他决定粗暴直接一点,于是看向裴夙,裴夙点点头。
潘帅把垃圾桶踢到潘夫人面前,打开了手里的小瓶子,一股甜到发腻的味道飘了出来,潘夫人脸色当即就变了,俯下身剧烈地呕吐起来,吐出的黑色虫子比潘帅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