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九峰虽排九青山末尾,但峰下弟子数目却是山内之最,不过弟子实力嘛,普遍有些低,尊九峰的位置就在那九青山入山之中,恰似一道大门护住了其余八峰,也有人喜欢称尊九峰为九青山的门户。
峰前有石阶,少年拾级而上,石阶一直通往那最山巅,山巅有座殿,殿名尊剑。
殿下有一人,青衣黑发怒剑眉,手握四尺重剑,剑名曰,不工。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以此得名。
他在等一人,等那个登峰的人。
少年微微昂首,仿似用盲目极目向峰巅望去,脚下不停。
峰上修剑弟子不时停步下看或上望,在猜测那名进山时日甚短,却站在潮浪头的盲目少年要花何许时间才登至峰顶。
又在猜测那殿下之人,尊九峰镇峰剑魁重明会在那殿下等待几许,无人知道,所以他们不时便会朝两处看去。
尊九峰重明剑魁在尊剑殿下等候那名盲目少年,此消息一出,又掀起一番波澜。
……
峰再高定有绝巅处,路再长也终有尽头时。
少年早晨时登峰,脚下速度不快,中午时乃站在殿前。
少年先是行了一礼,重明剑魁回礼。
“弟子想问一剑。”刘三千问,语气里却并无问意,因为结果不言而喻。
重明剑魁一点头,“当然,世间人皆可问!”
少年站直了身子,手握住青竹杖,身后三道耀眼的星门。
“技名:神闪!”三千背后的第一道星门亮起,这是他的第一星技,以神命名,可知有多狂妄。
重明剑魁宽宽的剑目里亮了些许。
刘三千手里青竹杖猛然朝胸前刺出,随后便收回身旁。
重明剑魁右手在提剑左手上轻轻屈指一弹,便再无下文。
沉吟少许,方才转身,背对着少年。“剑意上乘,却走险峰,看似一去有回,实则一去无回,不好,入我九峰,是明智之选。”
“要想一剑化两剑,有去还有回,只有一字,磨。”
“可愿入我门下?”
刘三千听后,伫立良久,才行一大礼。
“弟子拜见师父。”
“哈哈,不多时便会有人寻你磨剑,待你磨完那一剑,再来寻我。”重明剑魁走进了大殿之中,少年顺着石阶下峰。
下到三分之二处时,一名童子便寻住了他。
“小师兄,峰主交待,你是峰主关门弟子,应落座藏剑崖,请随我来。”那童子稚嫩却又老成,带着刘三千往藏剑崖走。
重明剑魁俗名王应发,家中本是一镖局,年少时喜闯荡江湖,习了一身杂乱功夫,后二十岁时有幸观当时的九青山剑首与南蛮巫圣交手,得有所悟,拜入九青山。
传闻他进山后便在尊九峰藏剑崖枯坐十三年,当时藏剑崖还不叫藏剑崖。
枯坐十三年方才从山上走下,下山之时背后五道星门明灭,下到山底时,七道星门熠熠生辉,他一言不发,出山一月有余,再回山时,满身剑伤,身后却负了一袋的名剑,虽身上伤痕累累却当时神意正足,将众多名剑一一打入那片山崖,那山崖才慢慢有了藏剑崖的美称,后过八年,当他接任尊九峰镇峰剑魁之名时,才发觉他真已是剑魁,名曰,重明。
后门下陆陆续续收有五名弟子,皆在藏剑崖修行,自从收了第一名弟子之后,藏剑崖上的藏剑便是由弟子去增加数目了。
……
随那童子来到藏剑崖,崖边有五座茅草屋,三座有人,两座空。
童子解释道:“大师兄以及五师姐半年前便已出山,还未回来。对了,你衣食住行皆需自己负责。”
说完便离去。
刘三千心里想,做了那寻常的内山弟子倒是有小院有服侍之人,做了这九峰峰主关门弟子,反倒要自己建造住所自己解决衣食了,就不能体谅一下自己眼不能视物嘛。
在刘三千心中暗自比较之时,一座茅屋门却是悄然打开,一个青衣壮汉笑着走到了他身边,看到刘三千眼缚白布,体贴的握住了他的手臂。
“哈哈,你就是师父刚收的小师弟吧,来茅屋我已经帮你弄好了,就在我那儿的后面。我是你三师兄,是个粗人,小师弟要是有什么不懂问我便是。”
“谢过三师兄!”刘三千拱手行礼道。
“哎,用不着用不着,能进这片崖的都是一家人了,客气个什么劲。”见汉子不似作假,是个直爽之人,刘三千脸上也挂上了一分温和的笑意。
“唉,这大师兄五师妹出山去那么久都没有回来,我在山上可是憋死了,二师兄和你四师兄一个是个冰棱子,一个是个闷驴子,八辈子说不出一句话,好在你来了,平时总算有个人说话了。”三师兄带着刘三千来到三师兄为他搭好的茅屋旁。
刘三千脸上不得露出一丝苦笑,自己平日话语也不多啊。
在山崖上待了一日,也不见其他两位师兄。
第二日黄昏时分,一位模样稚嫩的剑童来报,说山下有人寻他。
出了剑崖而去,山下有一青衣挺拔少年正站立等他。
见他从山上走来,眼里打量一番,行了同门间的礼。
“刘师兄。”
刘三千停下了脚步,微微偏头,像是在看,也是像在疑问。
“你,寻我有事?”
刘三千是外山第一个名额入的内山,在这青衣少年前自然是师兄。
“是这样的,此番大试我身体抱恙,并未参加,听闻刘师兄潇洒三招便击退剑阁三位弟子,师弟今日身体初复,便忍不住想前来向师兄讨教两招。”
此人自然是先前外山弟子第一人,李昌平。
听闻了刘三千的事,心中骄傲同时又好奇。自己平日听惯了别人叫自己外山弟子第一人,自是按捺不住争雄之意,今日身体刚刚恢复便忍不住的过来寻人了。
“哦?那自然是可以的,师弟还请出剑。”
刘三千微微点头。
剑修比试自是不分场地,何处兴起何处便是战场。
“听闻师兄先前对战剑阁弟子三人并未出剑?不知师弟有没有这荣幸能让师兄出剑。”李昌平手中长剑自然出鞘,剑身轻轻晃动了一下,光芒吞吐。
刘三千微微摇头。“我并非不出剑,是无剑可用罢了,手中青竹,便是我现在的剑。”
李昌平不再言语,抬首向前就是一剑刺来,此剑大开大阖,就像他的为人,堂堂正正,大开大合。
刘三千脚下微躬,李昌平右手执剑,他左手掌青竹,端起便刺向李昌平迎面而来的剑尖。
竹尖对剑尖,在星力的包裹下,不相上下。
“铮!”
金铁相斥之声。
从星力浓厚程度刘三千便可得知,这李昌平比那日的孙建翔只稍弱半分,并且李昌平身上所带血气颇重,平日应是杀伐颇多,两人若真论孰强孰弱,还两说。
不过刘三千体内真境已破四阶,虽说此时只能发三阶之力,但对付眼前的李昌平,也是足够了。
两人针尖对麦芒一碰即退,李昌平脚下连退几步,踩在青石板上,借力又朝刘三千扑来,横横一剑削过,刘三千不慌不忙,当头便是一杖砸落,一杖又砸在李昌平的剑尖位置,砸得李昌平握剑之手的虎口生痛。
得势不饶人,刘三千追着被砸得荡开的长剑又是一个反抽。
李昌平去力已尽,来不及防,一抽之下,长剑险些脱手而出,赶忙右手舞动画了一个大圆将这股巨力卸去。
李昌平将力卸去后,便剑回鞘内,不再做出剑之势。
“受教!过些时日再与师兄讨教。”李昌平拱手道。
虽然他骄傲,是不服输之辈,但也是明眼人,几招之下,在他眼里,已经是高下立判,自己还不是眼前这位眼盲师兄的敌手,只能作罢,再打下去也无任何意义。
“师弟谦虚了。”刘三千也是一拱手,随后便登上阶梯,要回那剑崖。
两人比试早已吸引了众多弟子观看,看几人未出几招便停手,心里不免有些可惜,但对于刘三千胜过李昌平,却是并没有什么意外,毕竟刘三千曾在广场上三招击退剑阁三人,在他们眼里实力深不可测,李昌平的不敌并不是什么怪事,哪怕他是之前的外山弟子第一人。
李昌平见刘三千径直去了,也不做停留,他此时已经是天一峰弟子,自然就要回天一峰去。
刘三千走回剑崖,今日有人来比试他方才想起自己那份悬赏,不知那罗家还会不会找他麻烦,如今自己已经是九青山内山弟子,不再是无名之辈,这才能正式与这罗家交手,九青山比之于罗家,那自然不可一同而语,更何况自己是尊九峰剑魁关门弟子,那罗家想要寻仇,便不是那么容易了。
罗家会如何做呢?刘三千心里也有些好奇,但是他并没有将此事看得如何重,连罗家都摆不定,如何去谈那……
罗家倒是也没让他失望,刚过两天,山外便来了人。
……
刘三千盘膝而坐,在茅屋里修行,不多时发现门外站了一青年。
他停下气息,走出门外去,看那青年白衣玉冠,面容俊俏,但是如同寒冰一般,为人不苟言笑,这,是他四师兄,王白江,人称玉面寒蛟,这个称号既符合他的人,又符合他的剑,他腰间白剑就名寒蛟,他所修剑法凌冽,如同寒江大蛟般凌厉幽滑。
“四师兄!”
刘三千恭敬行礼。
“那山外来了几人,说是要找你讨个说法,已经来了两日不肯离去,你去解决一下。”说完,这玉面寒蛟便径直离去,他说了如此长的一句话,自己都已经觉得有些烦躁了。
“是”
刘三千又对着四师兄的背景行一礼,而后便提了青竹杖,做势要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