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韩玉篱终于带来了司一剑出关的消息,并带着白音韵和慕容夜向司剑峰峰顶而去。
司剑峰上半部分的道路变得陡峭和狭窄,甚至有些地方称得上是危险,不过对白音韵和慕容夜来说算不得什么。
在靠近峰顶有些距离的一处平台上,一座饱受风霜的木屋孤零零的矗立着,正是司一剑的住处。
慕容夜三人来到木屋不远处,木屋门口站着的十八九岁的青年男子向他们拱拱手,说道:“师傅请慕容夫人单独进去。”
青年男子也像韩玉篱一样,把带鞘的长剑背在身后。
青年男子说完向慕容夜三人和煦一笑,自顾自的进了木屋。韩玉篱却没动,一言不发站在原地陪着慕容夜。
白音韵向慕容夜点点头,跟进了木屋。
木屋内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四把椅子、一张床、一个书柜而已。
白音韵一眼就看到一位气度威严的中年男子端坐在主位一脸平静的看着她,那先脚进来的青年男子已经站在了威严男子身边。
显然,这威严男子正是司一剑。
白音韵快速打量司一剑一眼,发现其形象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司一剑是太夫人的大师兄,其实已经七十多岁了,可是却满头黑发,丰神俊朗,没有一丝老态,看起来更像四十左右的中年人。
果然,司一剑也是将带鞘长剑背在身后。这种佩剑方式,应该就是司剑峰一脉的传统。
白音韵恭恭敬敬的向司一剑行了一礼,道:“晚辈白音韵,见过前辈。”
司一剑淡淡的点点头,道:“不必多礼,坐吧!”
“谢前辈。”
白音韵再次拱手道谢,才在司一剑对面的椅子上座下。
司一剑身旁的青年男子为白音韵倒上一杯热茶,白音韵向青年男子点点头表示谢意,却突然觉得这青年男子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白音韵一时间想不起来为什么看这青年男子眼熟,就收回思绪不再多想,她现在全部身心都放在了慕容夜拜师之事上。
司一剑没有开口,而是看向桌面上的两封信有些出神。白音韵顺着司一剑的目光看向桌面,发现两封信封面上都写着“大师兄亲启”,正是她带来的两封信。
看清这两封信的瞬间,白音韵心底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妙。因为,她发现这两封信竟然都没有开封。也就是说,司一剑并没有看过两封信的内容。
司一剑连信都不想看?
白音韵心中不禁产生了不好的推测,心绪不免有些乱了。她微微平稳下心情,可是开口时还是有些紧张。
“前辈,晚辈夫君在战场上征战,父亲大人在帝都东方城为陛下统筹帝国兵马,两人都脱不开身,所以只得晚辈替父亲和夫君前来拜访,还请前辈见谅。”
东洲大陆虽然不像地球古代那样的男尊女卑,可女性的地位依旧还是比男性要低一些。而且,慕容云和慕容轩然都是东方帝国有名的将领,有他们亲自前来自然比白音韵独自前来,要显得慕容家对此事的重视度更高。
不过,正如白音韵所说,慕容云和慕容轩然都抽不开身,所以只能安排别的人选前来。
而按照慕容云本意是想让慕容安然出面的,不过白音韵打定主意想请白无极也写一封推荐信,所以就执意请缨前来。
后来正好赶上慕容安然被任命为主使带领使团出使白鹰帝国,慕容云这才最终决定让白音韵独自带慕容夜来司剑峰。
司一剑对白音韵淡然一笑,道:“无妨。”
白音韵见司一剑依旧没有主动步入正题,只得站起身来,拱手一礼道:“还求前辈开恩收小儿慕容夜为徒,授其剑道。”
“慕容家世代习枪,慕容云倒是好魄力,竟然舍得让慕容家三代唯一的男丁跟着我练剑。”
司一剑挥挥手,示意白音韵坐下。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不愠不火,听不出内心的情绪如何。
白音韵有些拿不准司一剑的态度,只能先坐下来。她脑中快速思虑一番,接着道:“慕容家强敌环视,小儿身边危机重重,父亲大人也是为了小儿安危着想,还请前辈见谅。”
白音韵知道司一剑肯定知道慕容家的意图,这种情况下,还是开门见山比较好。
司一剑再次看向桌面上的两封信,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意。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能收到信还是很高兴了。”
白音韵看着没开封的两封信,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晚辈斗胆,不知前辈为何没有拆封?”
司一剑脸上笑意渐浓,轻笑道:“因为两封信都是空的,自然没有拆封的必要。”
“空的?”
白音韵大惊,难以置信的看着两封信,有些后悔没提前看看两封信的内容了。
司一剑脸上的消息慢慢敛去,恢复了平淡的表情。
“你不信,可以打开看看。”
“失礼了!”
白音韵自然是十分好奇信到底是不是空的,于是向司一剑拱拱手告罪一声后,把两封信依次拆开。
果然,两封信都是空的,连信纸都没有。
白音韵之所以贴身带着两封信这么多天也没发现,是因为信封太厚了,根本看不清信封内的情况。
白音韵看着空空如也的两个信封,脸色很难看。她一直以为,既然太夫人和白无极愿意写信,信就不会有问题。所以,她一直都没怀疑信本身会出问题。
可是,如今竟然发生了白音韵怎么也想不通的情况,两封信都是空的。
其实,如果只有白无极的信是空的,白音韵还是能接受的。毕竟,她与白无极有仇怨,白无极在信上做点手脚倒也说的通。
可是,太夫人的信为什么也是空的呢?
太夫人全心全意为慕容家操劳几十年,其功劳苦劳都是有目共睹的。她对慕容夜也特别好,完全没有在信上做手脚的理由。
白音韵暗暗思索:是不是有人把两封信换了?是谁呢?谁有机会动手?
可能是看出了白音韵的疑惑,司一剑接着说道:“放心吧,是他们没放信,这两封信没有问题。”
白音韵闻言终于松了口气,可是深深不解还是压在他的心头。
“敢问前辈,为何没开封就知道信都是空的?”
司一剑拿起笔迹娟秀的那封信,笑道:“我年轻时对师妹有好感,师妹却只是把我当作哥哥看待。师妹嫁入你们慕容家后,也许是为了避嫌,也许觉得愧对于我,就不再与我来往。如今,师妹想要让我帮忙,肯定也是不知另外再说点什么,索性就什么也没说。”
白音韵了然的点点头,她只是知道太夫人是司一剑师妹,却不知道两人之间有过这样的往事。
司一剑又拿起笔迹粗犷的那封信,说道:“至于白无极,他生性孤傲,独来独往,对我这个大师兄也没有丝毫尊敬。我与他早年甚至发生过纠葛,所以我们基本形同陌路,他自然对我也就没什么话说。”
白音韵见司一剑比较随和,慢慢不再那么紧张。她想起白无极说的话,好奇的问道:“晚辈听白无极提起,说他帮您做了件事,然后您又帮他做了件事?”
司一剑点点头,说道:“几年前,我们以交易的方式分别为对方做了一件事。这是我们三十多年来,唯一的接触。”
司一剑说到这,指了指身边一直沉默的青年男子,说道:“给他一个拜师的机会,就是我答应白无极的事。”
青年男子向白音韵拱拱手,满面春风的说道:“音韵姐姐好久不见,我是涧黎。”
“涧黎?”
白音韵一愣,念叨这个名字才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她觉得这个青年男子眼熟。
原来这叫做涧黎的青年男子,竟然是白无极的第七子白涧黎,也就是白鹰帝国现在的七皇子。白音韵在白鹰城的时候,见过他好几次。
“涧黎弟弟,原来是你呀!十多年没见,你已经变成翩翩少年了。”
白音韵有些感慨,她虽然仇恨白无极,可是对于白无极的孩子,她的堂兄弟姐妹们是没有什么间隙的。
白涧黎向白音韵笑着点点头,然后在司一剑身旁站好不再开口。
司一剑继续开口说道:“你带来了师妹的亲笔信,于情于理,我都不会拒绝。可是你慕容家与藏兵阁存在纠葛,为了我门下其他弟子考虑,他也只能做记名弟子而不是亲传弟子。”
司一剑说到“记名弟子”时,示意了一下白涧黎,显然白涧黎也是记名弟子。
亲传弟子,也就是嫡传弟子,是师傅亲身传授武道的弟子。
记名弟子,只是名义上的弟子,通常都未必能得到师傅的压箱底真传。
白音韵自然知道两者的区别,同时也明白司一剑这么做的目的。
慕容夜与别的势力发生争斗,他作为记名弟子,司剑峰更多的是作为威慑的存在,其他弟子未必会出手;可是,他要成为亲传弟子,司剑峰一脉所有人都会是慕容夜的坚实后盾。
司一剑可以为慕容夜提供武圣弟子的身份,却不能把整个司剑峰一脉都压在慕容家的阵营上。因为那样,就意味将来与藏兵阁产生正面冲突的可能,那是司一剑不愿意见到的。
基于同样的考虑,为了避免把司剑峰一脉引入白涧黎有可能参与的白鹰帝国帝位之争,白涧黎才被司一剑收为记名弟子。
白音韵离开帝都之前,慕容云其实就对她提过这个可能,所以她并不惊讶。这个结果,也在慕容家接受的程度内。
白音韵唯一担心的就是,慕容夜能不能得到亲传弟子一样的修炼待遇。
不过,白音韵考虑到太夫人与司一剑的关系以及白涧黎同样只是记名弟子的身份,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拱拱手道:“多谢前辈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