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有庞大的预备军匍匐前进,让皇上深感孤立无援,赤手空拳的他难以抵御汹涌的群情,御厨大赛成了皇上最为头痛,却又不得不妥协的事。
这意味着他必须忍受着胃部的各种翻捣反酸,极力去尝试那些在他看来难咽的食物,对于一个厌食者而言,享受山珍海味、极品佳肴同样是一种不人道的煎熬。
因皇上实在抵受不住各路美食的侵扰,最近三年的御厨选赛皇上皆是用眼睛去评定赛果,只要菜色被皇上看上一眼,那名参赛者便能入驻皇城的御膳房。
皇上并非没想过要利用强权将这无聊的赛事腰斩,但却扛不住太上皇的压力,他老爹为治他这个病可是煞费了苦心,三天两头便差人给他送各种美味珍馐,两父子比拼权力,不用想都知道输赢。
一想到这,皇上心底的怒火更猖獗,微眯的眸子透出慎人的冷光。
一旁的言夏也被齐逸无下限的作死所波及,此刻他正渗着冷汗,一方面替齐逸担忧,另一方面……
皇上的寒气确实凛冽逼人。
但从另一侧影窥探,言夏分明瞧见齐逸作死背后的隐瞒,在他与皇上短暂的哑谜中,言夏隐约察觉到一个朦胧的讯息,齐逸锲而不舍地南下,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而直觉又告诉他,那很可能是一个人,而这个人……
言夏眼神飘忽,忧虑重重的目光望向齐逸,两人的视线忽地撞到了一起,只一个轻微的交接,齐逸的目光便悄然挪离。
齐逸轻巧地躲避更令言夏疑虑重重,花圃的神秘姑娘到底是谁?为何公子会顶着欺君的大罪也要替她作掩护呢?
言夏心底暗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微微瞥了一眼作死的公子,又忘了一眼皇上,心底低叹,这次公子会被皇上训得很惨吧……
“小姐,方才齐王府五少爷来过,说是要见您。”
宁空搭乘马车回到宁府,才下马车,守卫就前来向她报告,听得宁空一怔,竟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拧着眉道:“你说谁来过?”
守卫毕恭毕敬再次重复了一遍,嗓音仍透出心有余悸的后怕感,“是齐王府五少爷。”
“他,他来……是有什么事吗?”宁空一骇,脑袋瞬间空白,她压根没有想到齐逸会来找她,难道是来看玫瑰?
守卫显然又想起了当时恐怖的场景,那翩翩公子宛若恶魔般地推进,他不禁又打了个哆嗦,骇然道:“齐少爷没说,知道小姐不在府中就离去了。”
守卫略去了对当时气氛的渲染,那冷怒的气场,现在想来仍莫名的惊慌,能熬过那冷傲的冲刷,也算是一种福气了。
宁空原本平静的心被守卫的简单一句话给打破了,她有些恍惚地回到了自己的别院,一路思考齐逸到访的目的。
当她回到自己的院落时,心绪被搅得更加凌乱不安。
绿荷见宁空回来,一个箭步上前道:“小姐,刚刚齐少爷来找过您。”
宁空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看见宁空没精打采的模样,绿荷又疑惑道:“小姐您没见到齐少爷吗?奴婢还以为齐少爷……”
“你告诉他我到公主那了?!”宁空突然惊愕到绿荷话中的隐言,骇然冲绿荷低吼道。
绿荷被吓愣了,恐慌得四目圆凳,惊骇不已,随即带着惊慌哭腔,请罪求饶,“奴……奴婢该死!”
宁空的脸色比绿荷更煞白,隐隐的不安让她身体有些发怵,没有理会绿荷单方面的道歉便急速回到房内,脚步因过于急切而有些飘忽不稳。
齐逸执意要见她,恐怕真不是为了看玫瑰,那到底……
宁空的思绪混乱不堪。
一颗少女心因心仪男子的到访,而变得小鹿乱撞的同时,理智又告诉她,空降的幸运下潜藏着隐隐的危机。
他绝不会无故来找她!苦思冥想多时的宁空,只能得到这个似有还无的空泛结论。
突然凭空出现的男子让宁空心绪不宁,以至于她坐在书桌前好长时间都安静不下来拟定今晚夜袭皇宫的路线,只好抽身去散心,好撇开齐逸给她带来的困扰。
可一路上仍被那身影紧随缠绕,忽然,听到了一道较为熟悉的声音,那语调可兴奋了。
“姑娘,您可来了!”
宁空愕然抬起头,一张开怀且熟悉的脸孔出现在她跟前,掠过那身躯,她瞧见了“芬芳花圃”的牌匾,不知不觉间她竟到花圃来了。
“掌柜好。”宁空点头招呼,然后便要继续向前迈步,却又被掌柜喊停了。
“姑娘!”
“嗯?”宁空狐疑地回头。
掌柜有些不好意思,憨笑着道:“姑娘,饶小的多嘴,这些天有一位公子,每天都来敝店,执意要等姑娘您的出现。”
“等我?”宁空有些不解,她不记得曾与人有过任何的约定。
似乎看出了宁空的疑惑,掌柜又继续道:“哦!应该是那位公子单方面的等待,那位公子气宇轩昂,风度翩翩,俊逸非凡,姑娘应该有印象吧?”
掌柜堆满笑意,详尽地描述那名陌生的男子轮廓及神态,宁空对这笼统的描述不上心,但凡是有几个钱的公子哥儿,世人皆不吝溢美之词,说得天花乱坠如同神仙入凡,却没有任何独特的特征,更何况宁空鲜少结识那种玩世不恭的贵公子。
掌柜的描述,没能让宁空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具体的模样。
听掌柜的语气,似乎料定宁空一听便知那位公子是何人。
可不料,宁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摇头道:“我并不认识那名男子。”
“怎么可能?”当下掌柜下意识地反驳道:“那名公子曾带着姑娘买的种子来过敝店,如果不是姑娘认识的人,怎么会拿到姑娘上次在敝店买的种子呢?……咦?姑,姑娘,您……怎么了?”
掌柜自顾自地说一通,却见眼前的姑娘脸色越来越苍白,神色越来越恍惚,似乎这消息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致命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