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言夏解释完后,两人皆是一顿错愕,都不约而同地意识到,这解释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弄得言夏好似有勾二嫂的嫌疑一般,可宁空明显不是他的二嫂呀!
瞬间,两人都不说话了。
齐逸稍怔,随即恢复一脸淡然,可内心却不平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生出这股霸道的占有欲,好似真的觉得,宁空就该只供他一人谈论,别人多说两句都不行。
这念头一出,齐逸的心绪就又愈加的凌乱了,甚至变得有些暴躁。
言夏就那么怔愣地望着自己的主子,他状似平静的脸竟有无穷的愁思,紧拧的浓眉下,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着各种深奥神秘的复杂疑惑,看得言夏都替他着急,以为他又被齐王催婚,赶忙问:“莫不是王爷又让公子上门提亲不成?”
齐逸望了言夏一眼,淡声说:“那倒不是,只是有些好奇,我一直都没机会目睹她的芳容。”
对于齐逸淡然的回答,言夏却是愕然惊讶,心头好似有几百头异兽簇拥而过,把他的心踏得平实平实的。
他的主子今日莫不是吃错药了吧?竟然会对一个传闻的女子产生见上一面的遐想?
这真是大大出乎言夏的意料,齐逸此前可没有这样的闲情,就连被誉为焰国第一美女子的灵铃,他也不曾有过要见上一面的冲动,灵铃是四大王族之一的灵王府灵深的小女儿,貌美绝国,提亲的人遍布整片黄土大地,多少异国君王或王子都慕名前来提亲,不过都吃了闭门羹,灵姑娘凭着美貌任性刁蛮,并对食物过分挑剔,传闻并不好相处。
言夏被齐逸最近的复杂情愫搅混乱了,此前诡异的三重奏还未曾让言夏有足够的时间去消化,而如今……
三重奏又再添一抹弦外之音,齐逸错综复杂、诡异多变的情愫不禁让言夏骇然震惊,曾经禁欲系的公子,在黑玫瑰出现了之后,竟多情得连言夏亦觉浪荡……
虽说公子多情无可厚非,可言夏怎么都觉得这是件诡异的灵异事件。
先是对慕容清柔过分客气的关心,再来是为黑玫瑰丢了魂,紧接着又来了一个需要替她种一株玫瑰的青梅,然而高处未算高,好家伙,竟又打起了悔亲对象的主意来了!
惊震不已的言夏难以相信公子的多情,但眼前所见所感……
唉……
此时的言夏内心如翻捣了五味瓶,各种滋味肆意发酵。
齐逸不着意瞥了一眼言夏,那神情比刚才更呆愣,好似被什么惊震住似的,从言夏呆愣的神情中,齐逸忽地觉察出一丝不着调的窘意,自己也是一怔,他竟莫鬼使神差地在言夏跟前提及宁空。
齐逸深以为,这就是言夏震惊的全部,毕竟从前他从未在言夏跟前提及过任何女子,不过,言夏的震惊还远不止于此,三重奏变四重奏,威力可见一斑。
齐逸轻咳了一声,以缓和尴尬。
言夏从轻咳声中回神,抬头望去,却见齐逸脸颊有丝微的红润,本来已回魂的他又被惊得魂儿跑了,主子今天是在闹哪样啊?竟连续做出这百年不见的奇葩事来。
可言夏这会儿管住了自己的魂,没让它跑,清了清嗓门,用不疾不徐的声音恭敬说:“公子可以再次上门拜访。”
言夏极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让齐逸听出他的惊讶。
齐逸只点头不应答。
尽管言夏极力克制,但齐逸还是能从言夏的眼睛里读出惊讶,这也难怪言夏会如此惊愕,因为在言夏、他父母乃至世人的眼中,他都是不羁的浪子,像一只孤傲不逊的野狼,一叶漂荡的孤舟,从不停泊。
但他们从未曾想过,也不敢想,其实齐逸并非无心,只是,把心停在了一个为人所不知的隐秘地方。
齐逸端起桌上的茶,抿了口,清幽的花香渗入口腔,看着杯中漂浮着的玫瑰花瓣,齐逸竟又稍稍失神了。
注意上宁空,难道是因她所种植的满园玫瑰花吗?十年那个瘦小的身影在这几日间越来越清晰,渴念越来越重,也是玫瑰花的原因吗?
还有就是,那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
“对了公子,”言夏突然想到了什么,打断了齐逸的思路,“王爷让您出席今年太皇太后寿辰。”
齐逸微微抬起眼眸,脸色沉静,斩钉截铁道:“不去。”
言夏瞬间木然,这不假思索的拒绝有够伤人的,言夏不说话了,其实他早就料想到齐逸是不会在太皇太后寿辰那天出现的,毕竟这几年他都风雨不改在盛夏的时候独自前往南方,直到秋意来临之际才回焰城,每一次,都是满心欢喜地去,回来却是一脸的颓丧,这让言夏相当好奇,他到南方到底做了些什么,可每一次,言夏都疑问在心口难开。
沉默了一会,言夏试探性问道:“公子今年还要去南方吗?”
齐逸不作答,可答案已经很明显。
“恕在下多事,敢问公子每年到南方,是所谓何事?”言夏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本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但齐逸持续多年风雨不改的前往让言夏不禁生出疑惑。
要说言夏与齐逸的相识,也是在南方,三年前,那时齐逸已开始了他前往南方的搜寻之旅,而言夏却是个居无定所、东躲西藏身份隐秘的江湖人,被同样身份隐秘的人追捕。
两人在机缘巧合下碰到了一块,齐逸的出现恰好给了他一个极好的庇护,尽管言夏来历不明且受不明身份的人追捕,但齐逸却丝毫不在意,一意孤行地要求言夏当他的侍从。
自此,言夏就忠心耿耿地一直跟随着齐逸,言夏总觉得,他家的公子去南方是为了寻找些什么重要的东西。
齐逸没有搭话,只是眼眸一直凝望着远方。言夏轻叹了口气,早料到不会从齐逸口中得到答案的。
言夏不知是何时离开的,当齐逸把自己从思绪的潮海中拉回现实后,他已不知所踪了,夕阳斜照,放眼所见的景物都披上了层金沙。
齐逸站起身,松了松略微有些僵硬的筋骨,望着徐徐西落的斜阳,他的思绪飘得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