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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散了,便忘了(1 / 1)

顾亦怀被顾家二老强行抓回了家。

这回她也不反抗了,却老实的叫人心里更没底。回了家就在自己卧室的床上躺着,顾妈妈来喂饭,就吃一口;顾爸爸来递水,就抿一口。没有需要她配合的其他情况下,就只呆愣愣躺着,一动也不动,装死似的。

顾亦怀她妈开始还以为是睡着的,待凑上前看时才发现,眼睛大大圆圆,比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清醒,只是那里面没有情绪,没有波澜,甚至看不到一丝神采。

老太太害了怕,非要带着顾亦怀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看一下是不是发烧被烧坏了脑子。

顾亦怀他爸无奈,又不敢强硬反驳自家老婆,只温言软语的劝:“这么大人了哪能发个烧就傻了,你当还是两三岁的小孩呢?”

“怎么不能,四十度呢,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四十度也没事,送医院的时候不是都做过相关检查了吗,连个肺炎都没有……”

顾妈妈一听不干了:“哎老顾,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连个肺炎都没有,你是不是巴不得小亦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才开心?到底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怎么你都是不心疼。”

得,顾家老爸最怕老婆“蛮不讲理”,哦不是,是“撒娇卖萌”这一套,当场缴械投降。

“好好好,老婆说的对,老婆的顾虑有道理,我这就打电话叫车,咱们马上把小亦送到医院仔仔细细检查一遍,连脚趾头都别放过好吧?”

顾妈妈展颜:“这还差不多。”

车很快叫了,顾亦怀她妈回到卧室帮顾亦怀穿外套,一只胳膊刚穿进去,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呃,严格来说,是自己动了。

“不行,我不能放弃。慕慕喜欢了我十几年呢,她都从来没想过放弃,我怎么能因为遇到一点儿小小挫折就打了退堂鼓?”

顾亦怀她妈在旁边听的有点懵,还当女儿在说胡话。

“小亦,你说什么呢?”

顾亦怀回神,突然伸出只着单衣的胳膊,抓住了她妈的手。

“妈,慕慕可能又回去找应如珞了,哦不对……她更大可能是去了别处,您去找干妈,帮我打探下慕慕究竟去了哪里,我现在就要去找她!”

见顾亦怀终于恢复了自己的意识,顾亦怀她妈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忘先拍着手背轻声安抚:“慕慕是一定要找的,但你先把病养好。”

“不用,我全好了,什么事都没有!”

像是生怕她妈不信,顾亦怀自己动作麻利把外套穿好,还站起来在床上蹦跶了几下。

“没事,没事,胳膊腿都好着呢。”

折腾一番,她重新坐回床上,迫不及待穿鞋拉着她妈的手往门外走:“去嘛,求求您了,快去干妈那里帮我打探慕慕的行踪。”

顾亦怀她妈没法子,路过沙发时把她按着坐下:“你老实待着,我自己去就行,真是拿你没办法。你说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犟种啊。”

顾妈妈嘟嘟囔囔往外走,迎头碰上了刚从外面进来的顾爸爸。

“车到了,这就走吧。”

顾亦怀她妈没好气的瞪了自己老公一眼:“去什么?不去了!你闺女这病医院治不了,去了也白搭。”

“什……什么病医院还治不了啊?”顾爸爸一头雾水。

顾妈妈一脚早跨出了房门,回头瞥顾亦怀一眼,无奈回了句:“一根筋!”

一根筋就一根筋吧,反正全是她自找的。人这一辈子啊,总有些事是需要经历番磨难才能开窍的,好歹小亦是开了窍,她欠慕慕的,总要想办法一点点还清才是。哎,怎么别人生女儿就是贴心小棉袄,自己反倒有操不完的心呢?!

顾亦怀猜得不错,慕羡确实没在应如珞那儿,甚至人都已经不在浙江了。

其实,她原本的打算是,辞职之后先在浙江待一段时间。人要吃饭,就不能不工作,再说,没有了爱情的慕羡,若是不拿工作疗伤,怕是每天胡思乱想都能把自己折磨疯了。

是以她才早早做好准备,自己租下间房子从应如珞家搬了出去,就是做好了长期在此处待着的打算。

可被顾亦怀用计诓回去之后,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慕羡觉得,过去的这二十多年,自己活得真是太累了——不是身体,而是心。

因为家里有个好像永远长不大的老妈,和一味只知道宠溺老婆的老爸,比大多数孩子都早熟的慕羡小小年纪就有了操不完的心。老师眼中的好学生,父母眼中的乖宝宝,只是因为过早消融掉了心中的天真和童趣,提前担起了成年人才会有的责任和压力。

并非是自己的家庭不够好,大多还是性格使然吧,又刚好生在这个一个环境里,命中注定的事。

之后就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暗恋,那么苦,那么涩,心沉进黑暗里,看不到一点希望。原本以为终于迎来了一丝阳光,却不想短暂的美好过后,却是更加暗无天日的折磨。

累了……慕羡想,自己应该好好休息一下,过点她想要的人生,而不是总活在别人以为和空洞的幻象中。

慕羡决定去旅游,不是穷游,也绝对算不上富游。

一个小小背包,轻车简行,随心所欲,走到哪儿算哪儿,想怎么过怎么过。看着□□里那些积蓄,花完了,走累了,就停下来回家去。

主意打定之后慕羡就从浙江坐上车出发了,谁都没告诉,包括应如珞。

应如珞的想法她知道,但是不爱就不应该伤害,不爱,也不应该给些无谓的希望。

思来想去,放不下的还是只有家里那几个,于是中途打了电话回家,报平安,顺便大致汇报了下自己目前的情况。

手机总不可能老是关着,换了张卡后,顺便把顾亦怀的号码存进了黑名单。

慕羡原定的行程是:一路向南,然后折返。心中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只是脑海里每无意中窜出来一个,或是路上听别人提到一个,就转过去看看。

大到省会城市,小到偏野乡村,有名的例如西湖断桥、九寨沟这样的景点,无闻的类似一座安静悠然的古城,纯净天然的湿地,她都会去。

去的地方多了,心里感觉慢慢也发生了变化。

都说视野开阔,心就会变得通达,慕羡越来越觉得,这话真是不错。相较于浩瀚天地间的名山大川,磅礴江流,人心有时候小的像是粒芝麻。尤其长期生活在都市中,更因为过大的压力和常年枯燥无味的工作生活,心浮气躁,情绪也变得无常而反复。

其实只是因为计较太多了吧?因为每天只能看见那么多,守着那么多,所以能在乎的只有那么多,更不愿它从指间流走,而要牢牢的攥起来,患得患失。

感情是,工作是,生活更是。

譬如自己,这么多年来心里只有一个顾亦怀,眼里只有GT那份工作。于是,就总希望工作能最大程度做好,而暗恋的那个人呐,也总对她魂牵梦萦、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因为有这个信念,更是十几年如一日的爱着她、只想她。所以一朝被伤害之后才觉得竟然会这么痛,那么恨。

其实又何必呢?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不爱没错,顾亦怀错的是利用和伤害,慕羡当然不是心慈手软的白莲花,但之于顾亦怀,又无论如何做不到狠狠地伤害回去,既如此,与其在心里端着藏着折磨自己,还不如慢慢放下,当成一场过眼云烟,散了,也便忘了。

慕羡的旅程过了一个多月,顾亦怀才总算追上了她的脚步。

没办法,别人早就是逍遥散人一个,自己肩上却还背负着工作。

慕羡突然离职,把艾文和GT打了个措手不及,本来人手就不足,怎么可能任由顾亦怀请长假说走就走?

顾亦怀只得被强压着回公司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工作,到最后,忍无可忍放出话来说不准假自己也要辞职时,才被艾文不情不愿“放”了出来。

甩了跟屁虫一样的小秘书隋默,这才总算踏上了行程。

知道慕羡大致的方位不难,即便没有慕妈妈这个“内应”,顾亦怀找朋友查下慕羡的消费记录和机票也能推测出些端倪。

只是要想知道她具体的落脚点——譬如入住的酒店,还是需要让干妈打个电话过去,即便是这样,有时候也总会在自己火急火燎赶过去的时候,对方偏巧已经退房走了。

这就样你追我赶,出发一周后,顾亦怀才终于在西南地区一个边陲小镇如愿跟上了慕羡的脚步。

那还是因为此处山清水秀,风景如画,偏偏生活节奏又极其缓慢,在这个拥攘嘈杂的世界里好比一股清流,遗世而独立,让慕羡着迷,吸引她多留了几日。

入住的是一家民宿,慕羡在网上订的。老板是对年轻夫妇,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女孩儿圆脸大眼,甜美清纯,看起来倒一眼叫人觉得亲切喜欢,只那男人,长相倒还说得过去,甚至称得上帅气,可小眼眯缝透出精光,被打量时让慕羡觉得浑身不舒服。

如果不是房间格局新颖独特,又被老板娘收拾的干净雅致,慕羡可能当即要忍不住转身走了——不和不喜欢的人打交道,这也是随心所欲中很重要的一项。

好在,那老板看起来给人的感觉虽不好,却热情好客,慕羡在这儿住了几天全都相安无事。

这天,慕羡刚在房间里洗完澡准备睡觉,门却突然被人敲响了。

慕羡蹙眉,穿戴整齐下床,淡问一句:“谁?”

“慕小姐,是我。”

听声音,正是民宿的老板:“我老婆准备了些水果,叫我端过来。”

老板娘性格极好,爱说爱笑,人也贴心,慕羡每天出门去溜达转悠一整天,晚上回来总能收到她送过来的小礼物。有时候是一壶清雅的花茶,有时候是镇上有名的点心,今儿也不例外,切了盘水果送过来——只是,往常好像都不会选在这么晚的时候送过来。

慕羡没在意,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民宿老板,只是脸色发红,看起来和往常不太一样,紧接着,鼻间就传来强烈的酒味,慕羡皱眉:原来是喝了酒。

她心下稍稍起了防备,伸手去接老板手里的托盘:“我自己端进去吧,多谢了。”

“不用,我……我帮您拿过去……”

话出口都不太利索,看起来应该喝了不少。慕羡伸过去的手被他避过,径直朝屋内来了。

慕羡脸上一冷,却没说什么,就在门前不远处靠书桌站着,偷瞄了眼桌上摆着的布面台灯。

老板把果盘放在床头柜上,回身见慕羡没跟进来有点失望。想想,自己又一步三摇走了回去,在慕羡面前站定后,笑着张口问:“慕小姐……嗝……今天玩儿的还好吧,我……我说的那几个地方,您……都去转过了吧……嗝……”

慕羡掩鼻后退,满脸是毫不掩饰的嫌弃,秀眉都拧成了条蜿蜒曲线,冷冷开口:“没事的话请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岂料,那老板听了这话不止没有乖乖退出门,反而又朝慕羡迈进了一步。

“还……还早么不是,我们聊会儿天啊,不瞒你说,我看见慕小姐第一眼,就……觉得跟您很投契……”

大半夜喝的酩酊大醉进单身女孩儿房间聊天?明显是意图不轨嘛。慕羡寻思着,多半是遇上色狼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绕到身后的手却悄悄握住了台灯不大的底座——幸好是装饰性的,不插电,也没多重,当做武器正好趁手。

色心大起的男老板却一点没意识到危险正逼近,见慕羡不说话,还当她同意了,伸手就过去准备拉慕羡的胳膊:“来来来,咱们都别在这儿站着了……去……里边说……”

眼瞅着色狼不安好心的魔爪即将触碰到自己身体,慕羡手里台灯扬起来狠狠朝着他肩头砸过去时,门外突然窜进来一道身影。

那真的是窜,速度很快,别说看清楚来的是什么人,慕羡甚至来不及收回正砸下台灯的手。

“啊!”一声短促惊叫,在安静的夜里听来异常响亮,传进慕羡耳中更觉得惊心——声音怎的这么熟悉,好像是……顾亦怀?!

这认知让慕羡心头动了一下,忙低头去看时,果真见到顾亦怀正蹲在地上埋头捂着半边脸,嘴里哼哼唧唧不停,指间能透过灯光看到点零星的猩红。

老板早被吓懵了,呆呆愣在原地没动,一时搞不清楚眼前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慕羡飞快矮下身子,去拉顾亦怀捂着脸的手:“砸在哪儿了,严不严重?”

顾亦怀被砸中的半边脸顷刻肿了,加上牙好像也掉了一颗,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反而一张口就有血从嘴角流下来,把慕羡吓得够呛。

“还愣着干什么?去开车来送医院!”

慕羡抬头,不由分说朝民宿老板喊了一声,难掩急切。

人很快到了医院,待顾亦怀被医生接手送去诊治,慕羡一分钟都没耽搁直接掏出手机打电话报了警。

斯文败类!幸亏今天遇到的是自己,若是个柔弱又胆小的女孩儿,说不定早叫他得了手,日后更是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无辜祸害。

顾亦怀被送进诊疗室好大一会儿,伤口才总算是包扎完毕。

被小护士扶着送进病房,又挂上一瓶消炎的药水,再三嘱咐伤口不能碰水,有事按床头铃之后,才出门去了。

慕羡其实并没用多大力气,她又并非真的有意要伤人,只想威吓一下罢了,所以那台灯就只是砸向了民宿男老板的肩膀。偏巧顾亦怀这时候冲了上来,男女身高有差别,虽然顾亦怀在女生里面已经算高的,可那男老板更高,他的肩膀位置好死不死就是顾亦怀脸的位置。

台灯虽是布面,底座和支架却是玻璃,即便只用了五六成力气砸下去,也足够脸颊上娇嫩的肌肤直接肿成发面大馒头。更别说底座上还有些凹凸不平的装饰,幸好不是那么尖锐,这才只是在顾亦怀脸上划出了道血痕,伤口不大,血流的不算多,只是,看起来颇能吓唬人。

慕羡坐在病床前,盯着顾亦怀看了半天才淡漠张口问一句:“你怎么会在这儿?”

“额昂然捱扰以(我当然来找你)……”

刚刚少了颗牙的嘴里,半边牙龈还小山包似的肿着,加上肿成馒头的脸,顾亦怀倒是努力想清楚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慕羡却费了好大劲依旧没听明白,干脆一摆手:“算了,你待着吧。”

她起身要走,顾亦怀急忙伸手去拉:“爷走(别走)……”

慕羡顿了下,抬头淡淡回了句:“我下楼买点东西。”

听她这么说,顾亦怀才吃了颗定心丸,主动收回手,乖乖坐在了床上,眼神晶亮盯着慕羡点头:“嗯。”

她头微微仰着,眼中是许久未见又重逢后的喜悦,带着些微怯懦和担忧。

顾亦怀应该是害怕慕羡会毫不留情转身走后再也不回来,却又不敢阻止,甚至连“别丢下我”这样哀求的话都说不出口。

话虽然没说,眼神慕羡却看得懂。

她们相识了二十六年,对彼此已经太过熟悉。

顾亦怀楚楚可怜的样子像个被主人无情丢弃的小狗,倒是够苦情,可偏那半面天仙半面修罗的脸太过滑稽,极易叫人跳戏。

慕羡全然不受干扰,从头到脚平静如初,应了她自己那句“愿意了,人前装出副好姐妹”的样子,现在不是人前,她也并不想装,只循着心中真实感受,把顾亦怀当作了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顾亦怀的脸看着吓人,问题却并不很大。消肿或许需要些时日,消炎至多两天,过了一夜之后,早餐时已经能小心翼翼喝点粥。

慕羡在她对面坐着,手端环保纸盒,一勺一勺慢条斯理的吃,脸上没有过多表情,看样子也没打算跟顾亦怀说话。

顾亦怀抬眼偷瞄,半响开口,略迟疑地问:“慕慕,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怎么,”慕羡正喝粥的动作未停,冷冷回一句:“又想跟踪我?”

“不是跟踪,我是怕你自己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安全。”

到底还是心虚,顾亦怀回话时声音刻意压低,但不经意瞥见旁边挂着的、空了的输液瓶,突然又有了底气。

“你看,昨天晚上要不是有我救你,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慕羡像是听见了个天大的笑话:“你救我?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救民宿老板。”

“他一个大色狼,我救他干什么?!”

现在提起来,顾亦怀还是既愤怒又害怕,幸亏自己出现的及时,否则慕慕……

顾亦怀摇摇头不敢朝下想,心中早来来回回把昨晚意欲施暴的男人骂了不下万遍。

慕羡把最后一口粥吃完,起身收了纸盒和其他垃圾。做完这一切,站在床头好整以暇环胸望着顾亦怀:“要不是你冲上来把人推开,眼下躺在这儿的,多半应该是他了……”

“我哪是为了把他推开?分明是不想他轻薄你。只是因为角度问题没看见你手里拿着东西,这才……”

昨晚的事说起来也确实不是那么光彩,毕竟闹了个不大不小的乌龙。

顾亦怀想想,硬着头皮道:“就算砸的是我也是救了你,否则把别人砸伤进了医院,难保不会被人反咬一口而因此吃官司。”

总要找个能说得过去的借口,否则,又怎么能因此赖上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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