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订过多无法看到正常更新,补订可正常全订被挡是抽了小五缓缓的舒了一口气,门刚给人推开他就立刻醒了,只不过是装出个还在睡觉的样子。若是刚才林羡注意看,他的肩膀僵硬,浑身也舒展不开,很不放松。多年习惯使然,任何人都有可能对他做出不利事情,小五没有半点安全感。
外头洗漱的声音重新响起,小黄来回跑动不休,这两天吃的饱,它的精力也很足,偶尔撞在门板上就传来一阵闷响。
小五仰躺在床上,思绪漫游,缓缓的重新放松下来。
若是给萧祁文带去京城,能是个什么下场?左不过给卖到乱七八糟的地方,若是好些兴许能进大户人家当个使唤小厮。
无论如何,现在他的命虽不全由自己掌控,然而总还有一线生机,如果真的给卖到京城去,哪里的人手眼通天,全不是这里这般好对付的。
他翻个身,稚嫩的眉头蹙起,心觉得这不是个办法。如果真要选,或者说真有的选,还不如留在这处小院子里。
可是要怎么留?这不是说半就能办得到的。不说自己,就说林羡这会儿也不会有什么办法。另外,萧祁文的身份也复杂,不会是个到山寨里偷东西的小毛贼那么简单,又是个能下狠手的……
小五一时纠结难定,踌躇起来。
这一屋子里,眯着眼睛唯一心情顺畅的恐怕只有正在抱窝的那只老母鸡。
太阳终于随着时间渐渐落到了天边,只剩一点光芒微弱的能让人看清脚下的路。
清苦人家夜里多半不舍得点灯,这片住着的此刻也只几个人点了一小盏灯,勉强能看清楚吃饭,省的将筷子戳进鼻孔里罢了。
林羡因为洗衣服弄得有些迟,这会儿快手快脚的先将外头差不多已经淋干了水的衣服收回来,另一边将那竹竿子取下来放到屋里,夜里屋里热乎,衣服一夜也就能干的差不多了。
“外头的衣服我给你洗了,”林羡背对着小五将衣服一件件挂起来,“衣服上我看有几处勾破了,等明天白天干了给你补一补,明天中午该是能干的,中间这段你就窝在被窝里歇着,也养一养身上的伤口。”
她开口一气儿就将晚上和明天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帖帖。
小五连忙转身过来,开口多了几分不带掩饰的真情绪,“这炕烧起来的时候好热,我都要出汗了。”
林羡挂完手上的衣服,听见这句,回身走到炕边笑道,“你若是不嫌,我小时候的衣服也可以给你穿的,反正就坐在院子里,不出去给人看,”她从被窝里将小五往上抱了抱,让他的脑袋挨着枕头,后道,“本来我就想着明天给你洗个澡,里头的衣服最好也换了,那个衣服薄,我明天洗干净了放在炕头不用多久就干了,你和表哥这一去京城不少路要走,他不像对你太经心的人。”
“他说不定半路将我丢了,”小五坐起来,卷着被子拉住林羡的手,“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这话是甜言蜜语,可也不是哄人的假话,活到这么大,林羡的确是现在为止对他最好的,且没有企图的人了。
他握住的手掌冰凉,还通红一片,是在外头给他洗了一下午衣服的结果。
“怎么说话像是吃了蜜糖?”林羡给他突然的甜言,抽回手道,“我还要去厨房热菜热饭,你且在这里等一等。”
说不定真的可以哄了林羡将自己留在这里,若是能留下来,小五想,实在比在外头流离好了不知多少倍。可在这之前,还是要先探听探听她的底细。
他到底是被外头的恶人歹人弄怕了,见谁都不像好人。哪怕林羡,也没让小五全将心防放下。
等端来了饭菜,小五便开口试探起来。
“阿羡姐姐平日都一个人住着,害不害怕?”他捧着碗,歪头看着林羡,一双眼睛黑亮亮的好看极了,仿佛一眼要望到人心里去。
虽只大小五两岁半光景,可是林羡早慧,在小五面前也以大人自居,他问起来,她便也答了,没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地方。
“一开始有些,后头也就没什么怕的了,这周围邻里虽不说多和睦,然而总也不是很坏的,况且生下来就住在这里,习惯了。”林羡给小五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块,说完又想起王秦氏白天来的那一趟,补了一句,“个别黑了心肠,咱们不理就是。”
“我都忘了自己生下来住什么地方了,”小五道,“那姐姐一个人住着,怎么维持生计呢?”
他中间给倒卖过几次,都是因为年岁不好,那些买了他的人家手头紧巴巴,所以又转手将他卖了。他得先问清楚林羡这里能不能长久下去,虽然小五此刻觉得林羡恐没那个本事与心肠将自己卖了去。
“家里还有个铺子,能收些租金,可以维持生计,”林羡虽然照实答了,可也不免觉得小五的问题越来越奇怪,是以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看着小五,脸上带点疑惑。
小五脸不红心不跳,径自接道,“我听说我家祖上是做豆腐的,从前还沿街叫卖,那豆腐挑子我还隐约记得,觉得有趣,姐姐家里祖上是做什么的,有什么有趣的故事没有,我想听一听。”
说起这个,林羡倒是给他问住了。
家里祖上是做什么的,她只大概知道一点,仔细说却说不出来。
“似乎是做香脂一类女儿家用的东西?似乎也不完全,发油、面脂与红妆都有,男女都卖,只不过女儿家用的多些,”林羡费力的想着多年以前父亲还在世时和她说起的事情,“当年在京城盛极一时,后来因为战乱毁了,一家子逃回南方,彼时我父亲也才三四岁,记得不很清楚,大概是这样。”
这出乎小五的意料,他原本想着林家该只是个小门小户,这么听来却是曾经也繁盛过。
“如今却是看不到这样的店了。”小五道。
战事已经歇了二十年,百姓安于平稳的日子,生活已经比从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可和几十年前的繁盛比总还差很多。
“许多东西都是有方子的,从前我祖父的铺面能一个接着一个开,也是因着有几个自己特别的方子的缘故,没有这个就很难支撑下去。”
林羡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她抬手给小五再夹了一筷子的吃食,挡了他后头的话,“旁的我就都不知道了,你快些吃,饭菜都凉了。”
小五暗将这事情记在了心里头。
后头又过了两天一样的日子,才等到萧祁文回来。
他叩门时,小五正趴在林羡怀里由着她绞头发,整个人懒洋洋的眯着眼睛,给太阳晒得有些发困。
“表哥今天该回来了,”林羡小心的梳理过他的头发,将打结发丝理顺。
小五舒服的不想动,听了这句,心道:我管他回来不回来,若不是因着他给我喂了药,我恨不得他死在外头好呢。
“不想他回来……”他到底还是软绵绵的撒了个娇。这两日因探着了林羡的底线,相处之间又对她多了完全的信任,说话间也多了不少直来直往的实话,撒娇嗔语手到擒来。
林羡一笑,指尖从他的发心穿过,软软的道,“这却由不得你。”
小五于是哼了一声,反手握住林羡的手,半真半假开口说,“我只愿和阿羡在一块,不想见他。”
话正说到这一句,仿若应和似的,听见一阵敲门声传来。
小五立刻支起脑袋跳到地上站直了,自己拿过林羡手上的帕子举着,让她去开门。
早些时候他到底给林羡催着洗了个澡,只不过坚持住了不让林羡进门帮他搓,自个儿泡在浴桶里好一番洗,合着身上的青紫色伤痕渐渐褪去,几天吃好睡好长了点肉,终于成了个白白软软的孩子。
“阿羡。”门口萧祁文等不住,开口叫了一声,却不是催促,半带着些试探。
他虽然握着小五的命,可那孩子经了那么多事,看着就是个冷血的小牲畜,他前头走的匆忙事情又紧急没有办法,这会儿却心里难免吊起一点就怕出了事情。
“来了,来了,”林羡快步走过去,将门闩抽开。
萧祁文依旧是走的时候那一身衣服,只不过身上更多了些风尘仆仆的滋味,一进屋也不看别的,直接将目光锁定到了小五的身上。
却不想才走没几天,这被喂了□□的小孩儿竟不仅没见一点儿病气,反而成了个白软的团子。此刻小五站在阳光下,头发半干的披着,小脸圆乎,瞧着也有一番懵懂之气。若非是萧祁文亲眼见过那二当家脑浆迸裂的画面,恐也要以为这是哪家养的娇气的小娃娃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