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便拿起一匹:“此乃平绣,又作细绣,属湘绣十四绣法之一。”转而她又拿起另一匹称道:“此为广绣,乃粤绣之一,以构图饱满,形象传神,纹理清晰,色泽富丽,针法多样,善于变化的艺术特色而闻。”
我笑着:“寻得这些恐花了不少功夫吧!”
“娘娘生辰非同小可,怎的是寻了花花草草便可打发了的!”夏美人说着,独孤玥倒是想反驳着,估计是碍于陛下还坐在一旁,她也就压下了性子。
她们退到一旁,陛下轻声说道:“可是准备好了?”我以为他是在和我说话,便回头看向他,董牧点了点头,我却不明所以,霎时,空中蝴蝶飞舞,形色各异,我忙问着:“如今天气还未见暖,怎的有这般鲜艳的蝴蝶?”
“娘娘有所不知,这蝴蝶是皇上早命人从温泉宫中孵化来的,也就为得在娘娘生辰之日观赏!”董牧说着,我起身微微福礼:“多谢陛下费心,臣妾左右想着不如借着今晚,合宫姐妹都一同来本宫宫中用膳罢,就当是本宫的款谢之宴!”
回到凤藻宫时全宫上下已然是打扫的一尘不染,张灯结彩,实在是我所料未及的,我微笑着,转身看着身后跟着的嫔妃,只是没瞧见莫华,我问着:“莫贵嫔呢?怎不见她?”
“娘娘不知,莫贵嫔怀了身孕,现下害喜害的厉害,怕冲撞了娘娘故请辞了。”雪思在一旁说着,我轻笑着,又怀上了?难怪陛下听我说着怀孕见怪不怪,原是早已司空见惯了。
“莫贵嫔可是何时怀上的?怎没人来告知本宫一声?”我笑着,转过身,边说边走着,却是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推开殿门,恐原是计划好的,宫中布置的极其喜庆,两侧的椅子已被撤走,大殿中央摆着一架披着绣有凤凰腾飞的绸缎,桌上已是摆上了丰富多样的菜食,流春扶着我坐上了主位,嫔妃行礼后规矩坐下,昭仪举杯,丹唇轻启:“今日皇后娘娘生辰,臣妾先敬皇后娘娘一杯,愿皇后娘娘凤体康健,早日诞下皇子。”
我不由得瞪大了瞳孔,我似乎并没有提及我怀孕一事,昭仪怎的是知道?难不成是皇上告诉了她去?瞧着其他妃嫔似乎并没有怎么理会,我便是平静下来,说不定昭仪只是胡乱说的而已。宇文婕妤笑着走到我跟前替我夹了一道“蟹粉狮子头”,她笑着,温婉如玉,宛如真的一样,她说道:“这扬州的特色,口感松软,肥而不腻,念着娘娘怀着身孕故是清蒸了来,入口而化,娘娘先可尝尝?”
她这一言倒是使我无法平静下来了,若是方才昭仪胡乱说的,现下宇文婕妤的话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只是见着在座得而无一不是平静着,也不知是否是早就知道一般。
“隋炀帝赴扬州赏览名景,心喜未消便命御厨做了‘松鼠鳜鱼’、‘金钱虾饼’与‘葵花斩肉’,然唐朝郇国公将这“葵花斩肉”更名为‘狮子头’后倒是一直流传至今。”我一边说着一边将这“狮子头”搁到一边,“原是婕妤的心意,本宫却是要辜负了,只是早间出门饮了杯蜂蜜清茶,怕是与这蟹肉相克,恐不得吃了。”
她尴尬的笑了笑,转而又看向另一盘菜:“娘娘且看这道,名为‘玉掌献寿’,是用鲜熊掌为主料,色泽艳丽,味道鲜美,娘娘可要尝尝?”
我看向她,语气轻缓:“宇文婕妤快入席罢,本宫还不缺宫女伺候。”
她退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这时有宫女进来传莫贵嫔到了,我点了点头。进殿女子身着一袭粉色烟罗裙,套着木兰青双华服,梳着清新脱俗的凌云髻,两三朵小花点缀,她披着翠蓝广绫长尾披肩,更不像我所认识的莫华。
她行礼,礼貌周致,我微笑着:“多日未见着莫贵嫔了,听闻贵嫔怀着身孕,怎的不好好养着?”
她让了身旁的宫女捧上了一个匣子,她微微启口:“这是一柄翡翠玉佛,臣妾无何出手的物件,只能借着皇上的赏赐借花献佛了。”
她说着,我便是让流春去收下便请了她入席,看着她,我仿佛又看见了从前。
“娘娘先动筷子吧,今日娘娘可是寿星呢!”
或许是雪思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轻声说道,我点着头,笑着看向两旁坐着的嫔妃:“大家也都别愣着了,快些吃吧,虽是入了春,这东西还是得吃热的呢!”
“娘娘说的正是呢!”宇文婕妤莞尔一笑,我也以微笑回礼,晚膳毕,便有一些宫女抬了凳子拜放在凤椅两侧,昭仪带着众嫔妃行礼后依次就坐,接而又一群人穿着戏服出现在了大殿之中。歌声响起,悠扬婉转,舞蹈优美,风姿迷人。
沈婕妤笑着拍了拍手:“这楚舞确实美,只是在当初在府中便听闻皇后娘娘舞艺精湛,如今皇后娘娘身怀六甲,恐不得一见,真当是可惜极了。”
我冷笑着,我自认舞艺不精,又怎会宣之与众,幸亏我怀着身孕,不然可就要出丑了。
我忙笑着:“沈婕妤真是说笑了,也不知是在哪儿听到的这话,本宫哪儿会跳舞啊!”
“娘娘谦虚了。”沈婕妤笑着,“若论及舞艺,自当是夏美人拔得头筹。”
沈婕妤此话真的讽刺,虽明面上没说出来,但不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这话的深意,独孤玥轻笑了声:“夏美人身体康健,不如献舞一曲可好?”
看向夏娇,她神情有些尴尬,我说道:“如若是夏美人不愿,也不能强求了去!”
“瞧皇后娘娘说的,夏美人舞艺精湛臣妾们却未曾一见,竟被娘娘如此推脱岂不可惜了?臣妾们可是等着一睹夏美人的舞姿呢!”宇文婕妤说着,事不关己的模样,她的神情却又是极其的自然,我看了眼在坐的嫔妃,各自的表情毫不相同,但都未有为夏美人说话的,我微笑着:“夏美人,随便一舞便可,不然她们可是不罢休呢!”
夏娇面无表情,犹豫了片刻微微福礼:“容臣妾前去更衣。”
我点着头,宇文婕妤说着:“夏美人定是一舞动倾城,不然怎能伺候陛下?”
听着宇文婕妤如此说着,或许有那么一点儿吧,但她的性子终究是最像林安的,对于陛下而言便已足够。
我笑着:“是否能一舞动倾城,大家见过不就知道了,再者皇上喜欢谁,又岂是咱们能议论的?”
久久没有说话的俞贵嫔开口说道:“就算是舞的再好,可不得凭着陛下喜欢?如若陛下不喜欢,舞的再好终究不过是白费功夫!”
“是啊,可不就得凭着陛下喜欢吗?”
片刻,悠扬曲调清新入耳,夏娇迈着轻快地步伐进殿,她身着青绿舞衣,米白裙摆摇曳她优美的身段,她缓缓走近,随着乐曲舞着。宇文婕妤摇着头,似乎有些不满足地说着:“此舞虽美,毕竟司空见惯,没了新意倒是没了看头呢!”
也不知夏娇听没听见宇文婕妤所说的话,见着她的动作依旧是轻缓估计,我笑着说道:“宇文姐姐未免要求太多了些,也是无法完全约束了夏美人去。”
宇文婕妤也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说的是,只是想来咱们入宫已是好几年,却一直不像今日般欢聚一堂,也多亏了皇后娘娘的生辰呢!”
舞毕,独孤玥拍着手说道:“夏美人有着这底子还真是让妹妹羡慕,左右夏美人不用伺候皇上,可得好好练习着,不然这舞艺生疏了可怎么是好。”
我笑着说道:“想必夏美人跳舞也是累了,就不寻思再去更衣,直接入席罢了。”
夏美人微微福礼,俞贵嫔却是笑着说道:“不知夏美人所舞何是,本宫孤陋寡闻,还望夏贵嫔介绍呢!”
夏娇先是愣了愣,随即微微颔首:“回贵嫔的话,刚才娘娘们谈及楚舞,嫔妾舞之,其名乃‘长袖折腰舞’。”
宇文婕妤问道:“可有什么出处?”
“此舞由汉高祖戚夫人所著,为楚舞经典。”夏娇不紧不慢的说着,沈婕妤却是说着:“只怜戚夫人虽受丈夫宠爱,却被吕后做成了人彘,其子也被残害,真当让人于心不忍呢。”话才说完,她便又是笑着看向我,“同为正妻,咱们皇后娘娘可真当是菩萨心肠。”
我也是笑着:“心善之人必有善报,诸位姐妹一同伺候皇上,自然是一切以皇上为重。”
宇文婕妤眉间一振:“娘娘说的极是!好人好报,上天自会保佑娘娘。”
独孤玥却是突然岔开话题:“原是臣妾见识浅薄,可原在家中也曾读过些书,记得汉成帝的赵飞燕身轻如燕,掌上之舞更是一绝。”
一直没说话的昭仪笑着说道:“赵后腰骨尤纤细,善踽步行,若人手执花枝颤颤然,他人莫可学也。”
“不知夏美人可会否?”沈婕妤的嘴角轻咧,似是准备看一场好戏,谁知夏美人摇了摇头说道:“婕妤真是抬举嫔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