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眼,像是初睡醒般两眼模糊,我揉了揉掀开帘子,我竟然是西凉公主的女儿,我竟然是西凉太后的外孙女,我越来越迷糊,流春在一旁笑着:“也许是咱们走的急,这一身还是西凉的妆容,一会儿入了中原的地界岂不太过扎眼?”
“你可带了中原的服饰?”我看向雪思,她抽出一个包袱翻了翻说道:“只有咱们来时的衣物!”
“那便一会儿去了客栈歇息时换上吧!”说着我又闭上了眼睛。
路过宾城的时候天已见黑,几个人的肚子都已在不停的叫唤了,我便命了车夫停下打算在这儿住一夜等明早启程。站在窗前久久伫立,流春捧了个汤婆子递给我:“娘娘怎么不在床上躺着?这越往西走愈发冷了,娘娘可得小心身子!”
“你说,陛下是不是很无情?”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越渴望着得一心人,便是愈发的失望,流春轻声说着:“虽是皇上后妃众多,但娘娘身为一国之母,自然最为尊贵!”
“最尊贵!”我轻笑,家族若是不得势,又何来的富贵可言。我说道:“他是皇上,一国之君,就算无情也自有成千上万的佳人上赶着,不为真心也是为了名位。”
“娘娘!”
“你去休息吧!”我的语气无奈,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关上门的瞬间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就像是一种被抛弃的滋味,可终究会习惯的。
五更鸡鸣声吵醒了我,谁知流春和雪思也是醒了,刚出了客栈,还未来得及上马车,便听见有一群人在打架撕骂,受虐的便是地上体无完肤的女子。
“放肆,光天化日,一大群老爷们儿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算什么本事?”流春有些看不过,随即上前吼着,我也跟了上去。为首的那人长的粗犷,看了眼流春有些不屑的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儿瞎闹!”
“你们欺负一个弱女子又算什么东西!”
那为首的脾气很是暴躁,刚准备动手打流春我便大声吼道:“你敢?”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他上下打量着我,我轻微扯了下流春示意她退回我的身后,我看向那长相粗犷的人:“这姑娘做了什么事情使得你们如此动辄打骂,大清晨的也不怕旁人笑话!”
那人轻笑了声:“看你穿的也是个大家的,爷爷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以免惹祸上身,自寻烦恼!”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这人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倒是还真要多管闲事。
看着那人凶神恶煞,仿佛能将人生吞了一般,雪思瞪着那一群人说道:“什么头目,报上名来!”
“别给脸不要脸,你们以为老子不敢连你们一起收拾?”那人说的猖狂,流春有些不耐烦:“谅你没有那个胆子!”
“哪儿的野丫头竟敢如此跟老子说话!”那人说着便走上前来,眼前这五大三粗的壮汉我可是搞不定,况且我还怀着身孕更是要避着些。我的语气平淡:“你们这般放肆也不怕当地郡守派人抓了你们?”
那壮汉轻笑了声:“我大当家跟青王可有着多年交情,一个小小的郡守能成多大气候!”他说着便示意了几个小子上前,“把她们也给老子绑了,都是些水嫩的货色,分给了兄弟们乐活乐活还能赚个好价钱。”
“要抓就抓我,你们惹不起她。”那女子奄奄一息,说的极其吃力,浑身的鲜血清晰可见,看着就让人揪心。几个跟班又踹了那女子几脚,她已是没了力气喊叫,我望着那壮汉:“多少钱,放了她!”
那壮汉回头瞅了眼凌乱不堪的女子又转过头看向我:“一千两。”
这是抢劫吗一千两,就算是身处皇宫我一个月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我看向那女子实在是不忍心,岂料那壮汉微微一笑:“黄金。”
我瞪着他:“别太放肆!”
“那就少给我插手!”他眼神犀利,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雪思拦在我的身前却是一下子就被推开,这时那躺在地上的女子说着:“你惹不起,她是皇后。”
“皇后?我还是太后呢!”
众人唏嘘一笑,这没文化的粗鲁壮汉低俗至极,流春走上前,将一个玉佩掏了出来,那是慕容夫人送给我的,本有一对儿,算不上上乘但好歹也是精美,还在王府时我便赏给她和繁香一人一个。流春说着:“这可是上佳的成色,想必你是见都没见过吧!”
那壮汉连忙扯了过去,仔细瞧了瞧,有些不屑的说道:“就凭这个也想打发人?真把我们想着是没见过世面的了?”
流春倒是冷哼了声:“若是识不出这玉佩倒也不怪你,毕竟价值连城,一般人怎会见过!”那壮汉犹豫了片刻随即笑着对我说道:“刚才得罪小姐了,还望小姐宽宏大量!”他说完便忙想着撤走,流春忙去扶起了那女子。
我望着流春,她所做所为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一块普通的玉佩就把那一群人给打发了,想必那大当家的也是个不善待下人的主,跟着青王怎会没见过这,那壮汉既然不识也自是那大当家的根本不打赏这些个东西。
回了客栈,简单给那女子换洗了番,请了郎中上了药之后她饱含泪水的看向我,我有些好奇:“你怎知我是皇后?”
“您不记得民女了吗?”她说的吃力却是激动万分,我在脑海中拼命回忆着,我看向她:“杨兰?”
她激动的点着头,我更是觉得好奇,两年前见过她,不是应该在怀都吗?怎么回来了宾城还被这么些个人如此打骂?
“你不是在怀都吗?怎到了宾城来?还被人如此欺辱?”
“不瞒娘娘,当初事毕,民女本想着同哥哥做点生意本本分分,可就着那怀都郡守更替的勤,称霸已久的地头蛇便是愈发的猖狂,他们非要抢了我去,我不从,便抓了我哥去百般折辱,我哥就是与他们搏斗时胸口上*了好几刀,一言未吭的便离开了人世。”她虽是好了许多,可这声音还是有些虚弱,她说的极其无奈,带着抽噎的声调更加惹人怜惜,“后来那地头蛇厌有了新欢,便将我卖进了青楼接客,我本想着偷跑出来结果还是被抓了卖到宾城青王爷家做了大公子的通房丫头,谁知青王和这土匪头子有交情,那大当家的要了我,我不从便往死了打骂,幸亏今日冒死跑了出来,有幸碰见了娘娘!”
她边说边咳嗽着,我忙让流春倒了水过来喂她,她已是憔悴不堪,原来秀美的脸庞已是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全身满是伤痕惨不忍睹,瞧着她这般可怜,这事我就管定了,我大天朝有这等污秽之人岂不败坏了泱泱大国的名声。
回想着当初亚王叫我小心着裕王,我倒是觉得这青王有点儿危险可疑,勾结土匪头子,有什么目的?难不成还想造反?人家独孤山庄号称江湖第一大家都没有起事,他们倒要先出来插一脚?
吃过了午饭,杨兰似乎是有了些精神,我笑着替她捻了捻被子:“想着你如今也是孤苦无依,如若不嫌弃,就随我同路可好?”
“皇后娘娘抬举了,民女何德何能……”我赶忙说着:“咱们已是旧相识了,就没必要说这么见外的话了,你得好好养着身子,就算是报答我吧!”
她笑着,是一种久违的欢颜。风吹瑟瑟,小雪纷飞。
进了江南,一片春色盎然,放眼一望,满是让人赏心悦目的颜色,虽然还只是深冬,却是觉得温暖了许多。
江南老宅的大门紧闭,我让流春去扣了门,管家先是愣了些许刚想吼出声来我便示意他不要吭声,悄声进了正院,听着里面的姨娘们正打趣说笑着,我推门直入:“不知我来的是不是时候,可是打扰了你们?”
众人皆是没了刚才的谈笑声,转而一起起身行礼,周姨娘朝着我走来:“皇后娘娘怎的来了?这般无声无息怎的不先叫人传了话来?”
“我也没打算久留就没让人传话,我从西凉回来只是路过看看大家罢了。”我笑着,周姨娘忙邀我坐下,许是周姨娘见着屋子里又多了位新人便问着:“这位姑娘怎么如此憔悴?怎么受了这么多伤?”
“她被恶霸欺负了无家可归,我便让她跟着我。”
周姨娘打量着她说道:“哪家的王八羔子这般猖狂,竟打的这如水般的姑娘这样狠!快些坐下,可别站着费神。”
流春扶着杨兰坐到一旁,我看着殿内众人:“大家都说说话,别叫我来了却显得尴尬。”
“程姨娘呢?”因是没见着殿中有程姨娘,我便是问着额,周姨娘却是无奈的说着,满是惋惜的神色:“程妹妹去年得了痨病终不见好,她也是狠得下心,一脖子吊在了自己的苑中。”
周姨娘转而笑着叫了侍女进来吩咐着:“让人去库里宰两只鸡,再取了新鲜的猪肉来,娘娘在宫中想必是山珍海味也吃惯了,可得好好尝尝这农家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