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子,迎面是四间土坯房,一明两暗带东边的一间厨房,木头屋门,木头窗棂,下面一半糊着白纸上面一半是窗纱,中间的两间屋子里透出灯光。
在院子的南墙之下搭着一个牲口棚,牲口棚里亮着一盏电灯,他们看到的灯光就是从这里照射出去的。
在墙根之下铺了一堆干草,一只黄牛卧在干草之上呼哧呼哧不断喘息,偶尔哀鸣几声;在黄牛头对头的位置还有一堆干草,干草上面铺了张凉席,一个干瘦的老头子闭着眼睛躺在上面,左手搭在肚子上,右手拿着一把蒲扇不停地来回煽动。
老太太见他们都在往牛棚里看,就解释道:“我们家的老黄牛要下小崽儿,老头子不放心,所以就在旁边守着。”说着话来到屋门前,伸手将门推开,对陈硕等人说道:“进来吧。”陈硕背着赵志凯走进屋内,其他人随后也都跟了进去。
外物并没有亮灯,东面的那间亮着灯,门帘也掀了起来,所以也能看得清楚。
屋子的北墙之下是一张老旧的八仙桌,桌子两边各有一把靠背椅,左边的墙下并排放着两个半人来高的木箱子,上面铺着蓝色的单子,应该是拿来当椅子用的。
老太太指了指两个木箱子对陈硕说:“把他放上面。”陈硕应了一声,将赵志凯放在箱子上,其他女生都来帮忙,让赵志凯平躺在上面。
老太太到门后拉了一下灯的开关,房间里立刻明亮起来,老太太来到赵志凯身旁眯着眼睛仔细看,一边看一边说:“我们家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就会看病,能给人看,也能给牲口看。我跟了他这么多年,我也学会了点,咱们先别吵醒他,我先瞧瞧。”老太太刚把灯打开,在场的人都是一惊,因为赵志凯的脸上身上又变成了淡蓝色,大家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迷惑,谁也想不通原本已经恢复了的赵志凯为什么又变成了这副模样。
老太太眼睛不好,好半天才适应屋里的光亮,借着灯光一看脸色也是一变,问道:“他在山上是不是吃别人的东西了?”方心玲答道:“我们吃了别人的烤鱼,但后来都吐出来了,身体也好了,一路上就是有点虚弱,其他都好好的,现在怎么又变成这样了?”老太太一边听着,一边在赵志凯身上仔细检查,先翻看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掀开背心看了看他的胸口,随后便发现了他脖子旁边的伤口。
在老太太检查伤口的同时,大家也都看到赵志凯伤口中的血肉都变成了淡蓝色,大家不由地猜想,难道是被陈炜传染了?
老太太仔细检查了伤口之后,果然说:“他这是被人咬到之后传染的啊。”想到陈炜之前的样子,大家不由地担心起来,方心玲更是紧张,问道:“奶奶,能治吗?”老太太点了点头:“能治倒是能治,不过得多费点功夫。”一听说能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陈硕心中更是暗自庆幸,这一路上他先是背着陈炜,后来又背着赵志凯,随时都可能会被咬一下。
老太太查看完毕后转身进了里屋,很快又走了出来,右手拎着一个瓶子,里面有多半瓶的透明液体,左手握着一块棉花。
来到赵志凯身前,将瓶子里的液体往棉花上倒了一点,于此同时大家都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儿,然后老太太就开始用棉花擦拭赵志凯的伤口。
大家见状不由皱了皱眉,心想这也太不卫生了。老太太毫不在意,一边擦一边说:“不用担心,我们村里常有这种事。你们都是城里的,没进过大山,也难怪你们不知道。我年轻那会儿,晚上经常有人在大山里迷路,有时候还会遇到陌生的人,说要跟你一起走,还会给你东西吃。有经验的人知道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就会赶紧躲开,没经验的人要是吃了陌生人给的东西,就会变成这样。事情发生的多了,大家也都有了经验,到了晚上谁也不敢在去山上。”老太太说话间已经将伤口擦拭干净,随手将变成蓝色的棉花丢在门口。
方心玲担心赵志凯,接着问老太太:“奶奶,怎么才能解这种毒?”老太太说
“中了这种毒,吃什么药都不管事,快的话一两天,慢的话四五天,到时准死无疑。只有一种草能治,这种草也只有我们山谷里有,我们都管它叫月下草,因为它只会在有月亮的时候才会开花。要想救他,你们得去找那月下草。”方心玲问:“这种草好找吗?”老太太说:“好找,好找。有水的地方就有这种草。”方心玲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赵志凯说道:“我现在就去找月下草。奶奶,这周围有吗?”老太太说:“有。出了门以后,你就沿着那条路一直往前走,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右转,走上一里多地就能看到一条小溪,溪边都是这种草。”方心玲点点头,转身来到门口,王欣拉住她的胳膊:“心玲,还是等天亮再去吧。”方心玲看看外面的夜色,回到了看看赵志凯,犹豫不决地说道:“天亮之后恐怕来不及了。”说着话有意无意地看了陈硕一眼,陈硕看到她左右为难的神情,说道:“还是我去吧。”方菲菲说:“表哥,我跟你一起去吧?”陈硕一笑:“不用,你留下来好好休息吧。”老太太站起来往里屋走,一边走边说:“我去给你拿手电。”说着话进了里屋,里面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老太太拿着一个锈迹斑斑的手电筒走出来,递给陈硕说道:“拿去用吧。”陈硕接过手电按了下开关,手电却没有亮:“不亮啊。”老太太又把手电接了过去,在墙上轻轻磕了几下,再按开关,还是不亮。
老太天一手握住手电筒一只手握住手电筒尾端的盖子,用力拧一边拧一边说:“上次用的时候还好好的。”拧了几下却没拧开,陈硕接过来按照老太太的样子用力拧,一边拧一边问:“这手电多久没用了?”老太太想了想:“去年腊月用过一次。”陈硕一听,将手电还给了老太太:“我包里有盏提灯,我用那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