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小姐,关易他怎么……”祁裕安看着她喝了水,才斟酌着用词开口,想要问出自己心里从刚才起就一直存在的疑惑。
“大概是因为我撞破了他的秘密吧。”南弦歌没有同他多说,只是似是而非的解释一句。
“……”祁裕安也似懂非懂的点头,他总不能打破沙锅问到底,虽然他很好奇。
“厅长!”突然的,从一旁涌进许多身穿警服的警员,其中一个愤然的瞪了南弦歌一眼,才焦灼地叫了祁裕安。
南弦歌和祁裕安一同看过去,而她也将那愤怒厌恶的一眼看到眼里,只是淡淡的扬出一抹浅笑,并没有太过在意,祁裕安见她如此,却是松了一口气,帮她回瞪回去,大声道:“咋咋呼呼的干什么呢?你们这么多人跑进来要干什么?啊?”
祁裕安年龄要比陈霖还大一些,此刻吼这一嗓子,却洪亮地完全看不出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震得人耳朵疼。
“……”南弦歌被他这突然一嗓子吼得下意识地动了动耳朵,对面的一群人更是被瞬间震慑住,呆了几秒钟,然后回过神来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还是一开始喊祁裕安的那个年轻的警员被推出来,嗫喏着回道:“我们是来找厅长你要个公道的,我们队长他做了什么,凭什么要把他关押起来?明明就是这个女人有嫌疑,是这起案件相关的重要嫌疑人,队长又没有做错,你不把她看押起来,为什么要抓队长?”
问到最后,竟然是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有理了,脸色涨红,愤怒不甘的非要一个解释,他身边的一群警察也大声符合着,叫嚣着不公平。
“砰!!!”猛地,祁裕安一巴掌拍在身边的桌面上,发出震天的响声,他身前的一群人也似乎是被这突然的响声吓到,又恢复了一时的安静。
“你们是要反了天了?啊?你们和关易一样,脑子是被猪吃了吗?南小姐昨天才从上京赶过来,屁的嫌疑人啊?她有三头六臂有分身术啊?啊?你们一个两个的天天都不带脑子的啊?”祁裕安极浓的锋利似剑的眉毛往上扬,板着脸恨铁不成钢地呵斥着面前这一群愣头青,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可是她要怎么解释她能够猜到第六个死者的死亡原因和纹身?”这群人也的确被祁裕安这种阵势唬住了,那个一直在开口的警员不甘心地做着最后的反抗,可话语间却没了之前的理直气壮。
“……”祁裕安简直都要被他给气笑了,大口地呼吸了两口空气,缓了一下,才气急反笑地用手指着他道:“南小姐是全华夏国唯一一位被特批的可以参与任何一桩案件的顶级犯罪心理学家,若没有两把刷子,当的起这个名头?若不是她说出来,不然你来说?你那么能干,你怎么还是个愣头青呢?一群废物!”
说着,竟是对他们失望至极。
之前关易带队,他们这队警员行事看着都还算有条理,也不搞什么小团体,他对他们可谓是放心欣慰的,可是现在呢?什么叫做打脸,祁裕安算是品尝到了,去他娘的不搞小团体,这整个刑警队都是关易那小崽子的小团体!一出事儿就全都在为他打抱不平,都敢来问罪自己这个厅长了!何其嚣张!!!
“那……”那个警员还想反驳,却在刚开口的时候被旁边有点儿眼力劲儿的同伴拉住,不让他再多说,毕竟祁厅长现在的脸色可谓是精彩纷呈,爆发的前兆,他们可以仗着法不责众来要个说法,却不能一再的以下犯上。
而作为这场争端的源头,南弦歌从始至终都安静地坐在那里,垂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纸杯,无人知晓她心中所想。
“还不给我滚?关易我自有处置!你们这群人,你们要是两天里没有把手上这件案子给我办好了,就都别干了,收拾东西自己滚回家!”祁裕安向他们下达了最后的通碟,而且看他那副暴怒的模样,这决定怕是撤销不了的。
这时候,这群人才在心中暗暗叫苦。
他们努力了十八天都没有任何发现,没有任何一个可用的线索,现在突然要他们两天内破案……这是铁了心的要他们下岗卸职啊!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理智点儿,一时的冲动鲁莽竟然造成了这般后果!
这般想着,他们又难免还是迁怒,在心中怨恨起南弦歌,还有之前一直开口反驳的同伴,他们没胆子再去激怒南弦歌旁边的祁裕安,便都默契的将埋怨的目光放在了刚才一直说话的伙伴身上,虽然隐晦,却让人难堪至极。
将他们的动作行为一一看在眼里,南弦歌漂亮干净的眸子里极快地划过嘲讽,呐,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出了事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快速地为自己找借口,然后将无法发-泄的愤怒责怪放在另一个人身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心中没有负担,让他们占据在一个理智的制高点上,可以光明正大的说自己没错,错的全是别人,然后对其进行批判或怨恨。
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这场闹剧,南弦歌突然觉得无聊至极。
将手里已经微凉的水杯放在桌上,在祁裕安和他们的注视下缓缓站起身,然后直面他们。
“你们……是不是很想知道,你们的关易队长,为什么会莫名的被捕,而我这个犯罪嫌疑人,却能够出来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南弦歌将所有人的表情敛入眸中,然后开口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些清浅的笑意。
“……”一片沉默,没有人回答。
当然了,南弦歌要的也根本不是他们的回答,她只是突然想要尽快的将这里的事情解决了,然后回上京,回京大,待在这里,厌烦又无趣,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而在上京,乐子可就多了,不说其他,就连那些凶手,都比J省的档次高了不少。
“跟我来,我告诉你们原因。”也不管他们作何反应,南弦歌拉开凳子径直地离开,往之前报案的大厅走去。
“……”后面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不情愿听她的,却还是抵不住心中的好奇,都一一跟了上去,祁裕安也跟在后面。
到了办案的大厅,南弦歌将死者所有的资料翻出来,然后甩在他们面前的桌面上,声音清冷:“看看吧,好好的看看,我都不知道你们这十八天究竟在找什么线索,线索就放在你们眼睛下面都选择性眼瞎吗?”
被她这么一说,这些人自然不服,离得近的几个人拿起资料,埋头翻着,然后一头雾水地怒问道:“什么线索?这份资料我们看了几百遍了,都能够背下来,哪里来的线索?”
见他们如此反应,祁裕安皱了皱眉,正准备呵斥,被南弦歌一个眼神拦了下来,便也安静地站在一旁当个看客。
“看来你们不是眼瞎,是心瞎。”淡淡地开口做出这个足以气坏他们的结论,然后在他们还未开口前继续说道:“第一位死者,是酒吧调酒的服务员,不过她只是单纯的服务员,根本就不曾和客人发生任何关系,可是她却被纹刻上了***的罪。”
“第二位死者,是个三四百斤的胖子,可是他是因为患了疾病,然后在疗养期间才突然体重直线上升,所以,给他纹刻的暴食的罪名……无异于笑话。
再来第三位死者,身份是商人,商人逐利并没有错,且他交易物品时价格还算公道,且口碑不错,若一定要将贪婪的罪名安给他……我也无话可说。”
说到此,她轻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奈,四周所有人包括祁裕安却都陷入了沉思,她不说,他们都不会往那上面想……
“第四位死者,这位是一位平凡普通的家庭妇女,你们收集的资料上面也写了,她的丈夫在外面有小三甚至小四小五,她经常因为此事同丈夫吵架闹离婚,所以她为此被纹刻上了嫉妒的罪名,呵,一个正室,明媒正娶的妻子,竟然因为不满丈夫在外有第三者,被戴上嫉妒的罪名,你们不觉得很好笑吗?”
“第五位死者,罪名竟然是懒惰……死者经历过车祸,父母全都在车祸中丧命,所以他手里握有上百万的赔偿金额,且他也并没有混吃等死,还是有工作,只是行事比一般人散漫随意了些,如此,就以懒惰的罪名被判处死亡。”
“在此之前,你们看着这些罪名,在对比你们收集的这些资料,是不是还想着这些人是死得其所?是他们的生活性格行事等才造就了他们的死亡?”说到这里,南弦歌停下话,沉默的看着他们,将他们面上羞愧懊恼的神色全都不动声色地收入眼底。
气氛一度凝重,压抑的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你们就是一群废物!按照你们这种办案的态度,我都不知道你们以前办了多少冤假错案!今天事后,每个人罚一个月的奖金!交上来一万字检讨!”祁裕安终于还是压抑不住怒火,指着他们的鼻子骂着,手指都因为情绪失控而变得颤抖。
如果真的如同南弦歌所说,他们一直是抱着那种态度在办案,那祁裕安真的不敢想象,他们手里的那些案子,究竟有多少是真的办好了的,又有多少是冤假错案,细思极恐,祁裕安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祁厅长,不要太生气了,先解决手里的这件案子吧,我赶时间。”南弦歌轻声劝说着祁裕安,说是劝说,其实没有丝毫客气,一反她以往和善温柔的伪装。
可她声音轻软,柔和的像徐来清风,祁裕安听着她的话,不自觉的就平和下心态,压制住了所有的负面情绪。
“南小姐,抱歉,实在是被他们气着了,请您继续。”祁裕安近乎谦卑的对南弦歌弯腰道歉,态度的改变只在一瞬间。
因为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般无害,之前是没有想到深处,现在静下心来,却能够发现太多的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她被拷着在刑拘室,是如何在关易眼皮子底下给他发消息的,关易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怎么可能任由她拿手机发消息。
还有,怎么会就那么巧合,他带着人刚赶到刑拘室,踢开刑拘室的门,就看到关易对着她举枪准备射杀?真的是不早一点也不曾晚一点,这个时间点卡的真的让人心惊,而且现在仔细回想一下,当时关易的表情……是惊骇,是恐惧和绝望,这完全不是一个要杀死别人的人该有的表情,关易明显是被发生的什么事情吓住了,以至于之后任由他们处置,连反抗都不曾有。
而当时,整个刑拘室就只有关易和这位南小姐,所以都不用深想,便能够知道,一定是这位做了什么,才造成了关易那般的行为和表情。
至于做了什么……刑拘室是不设监控的,可是能够将一个手持手枪的刑警队长吓成那样,那该是多恐怖的手段?
祁裕安几乎是在想通的一瞬间就心神俱寒,心底涌出无限的敬畏。
将祁裕安前后态度的转变都看在眼里,南弦歌眸光微闪,看来……又是一个和陈霖差不了多少的老狐狸,反应能力还算不错,难怪能够坐上省厅长的位置,没点儿心眼儿的确不可能。
对他礼貌的颔首,然后转身将自己身后放在那里很久的一份单子拿出来,拿在手里浏览着,边继续说道:“至于我为什么清楚第六位死者的死亡……想必你们也知道,凶手行凶杀人是依据天主教教义中的七宗罪来行动的,当然了,也或许是凶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