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初笙让张二又派了些人,在花月楼四处打听了打听,毕竟也不能只听信玉儿的一面之词。
结果跟玉儿说的差不多,花月楼里,绣功最好的人,确实当属婉儿姑娘。
不仅如此,她琴艺也了得。唱曲跳舞也是样样精通,若不是她的娘在这儿绊着她,也许她早就被不错的人赎走,相夫教子去了。
鱼初笙想起来,当初办季含水的案子时,那个李成材,也是差点儿就赎回了婉儿姑娘,她愿意跟李成材那样一个纨绔,想必也是厌烦了花月楼的生活。
即使多么厌恶的嘴脸,也要笑脸相迎。
鱼初笙也顺便也让人打听了一下婉儿姑娘和她的娘的具体的事情。
原来婉儿姑娘的娘曾经也是花月楼的人,而婉儿姑娘是她与一个客人生下的,当年的老鸨不让她生下这个孩子,但她娘不肯,这才有了婉儿姑娘。
婉儿姑娘从小也是个美人胚子,老鸨自然牵绊着她,不让她走,而她娘,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疯了。
鱼初笙明白了这些以后,便让张二派人,仔仔细细地排查了死者的家人,虽然几乎可以确定,凶手是花月楼的人,但不免有意外,还是要排查一下死者平时有没有什么仇人。
死者男,命陈臣,今年二十又二岁,家里有几房小妾,无正妻。
家境殷实,所以他平日里就是个放荡子,常常出没于风月场所,不着家,所以衙门人通知他的家人时,他们还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
他平日里虽然放荡,常常跟一些狐朋狗友饮酒作乐,但是却没什么仇家。
所以更加排除了仇家的可能,可能是情杀,也可能是变态杀人。
除此之外,鱼初笙他们,找不到其他的线索。
死者死的倒不诡异,被匕首刺到腹部失血过多而死,但是,凶手在尸体上留下的特征太诡异。
被挖掉心,胸口的皮肤又被硬生生地用针线缝上,这到底是表达了什么样一种情感?
还有左肩膀上的那个山字,究竟代表什么。
鱼初笙需要更多的线索。所以她只是回王府吃了个午饭,就又匆匆地去了府衙,叫上了张二,准备再去花月楼看看。
凶手总会露出破绽。鱼初笙现在虽然还不能推测出凶手的所有特点,但是她已经初步为凶手做了个画像。
凶手应该是个女子,而且,她一定失去过什么,执着于心脏,说明她也许失去过爱人,想要得到爱人的心。
她的心理变态,一定不是从最近开始,但一定受到了最近这件事的影响。
最近也许发生了什么,刺激到了她。
她在平常的生活中,应该是个挺冷静的人,毕竟她能耐心地把死者的伤口缝上,还能在肩膀上面绣一个山字。
最重要的是,她能很冷静的,把尸体丢到小树林,那里人烟很少,有落叶遮蔽,即使隔了一段时间被人发现,尸体也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变化,不容易让人发现线索。
带着这些疑问,鱼初笙把目标暂时锁定到了婉儿姑娘身上。
是真的有些符合。
婉儿姑娘可以说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女子,却不能像其他女子一样,寻得良人,相夫教子,只能在各色客人之间穿行。
再加上她是由一个妓女所生,又有一个疯掉的母亲,这些可能是造成她心理有问题的原因。
那次她抚的琴声,那么哀伤,再加上,花月楼所有人都说,她的绣功最好,简直是完全符合凶手的特征。
所以鱼初笙才准备去花月楼,再细致地了解一下婉儿姑娘。
凑巧。赶上婉儿姑娘和老鸨正在因为什么事情争吵。就在婉儿姑娘一向用来接待客人的房间。
引路的小厮本来准备帮鱼初笙和张二敲门的,鱼初笙示意他可以先离开了。
像花月楼这种风月场所,白天人一般是很少的,几乎没有什么人,晚上才是高峰期。
所以此刻张二和鱼初笙站在门外的时候,可以很清楚地听到,婉儿姑娘和老鸨的说话的声音。
先是一道有些粗声粗气的声音:“婉儿,我跟你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那么点儿银子,就想把你从我这里打发了?想都别想。”
看来有人要赎婉儿姑娘,拿的银子太少了,不合老鸨的心意。
婉儿姑娘听起来很冷静:“我把我那些首饰都拿出来,都给你。”看来她是真的想要跟那人走。
会不会是上次办失踪案时,小桃半夜送的客人?
老鸨又冷笑了一声,说:“我养你娘和你这么些年,这么点儿就够了?别想了!”执意不愿意。
毕竟婉儿姑娘也是个招钱树吧。
婉儿姑娘沉默了,里面没有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老鸨的语气有些软了:“婉儿,只要你听我的,你在花月楼还不是伸手可遮天……那个许公子,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他的父亲当了个小官嘛,想赎你还就拿出那么点儿钱……”
说到底还是嫌弃钱少。鱼初笙认真地听着,不错过任何讯息。
婉儿姑娘竟然开始哀求了:“你也知道,他父亲管他得严,他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老鸨叹了口气,却依然不松口:“你也知道他父亲管他管的严,即使你跟他回去了,又有什么用呢?他父亲会允许他娶你一个风尘女子?给人家做妾人家也不一定要你……”
说到这儿,老鸨停顿了一下。
婉儿姑娘也不松口,鱼初笙听到扑通一声,应该是婉儿姑娘跪了下来。
紧接着,又是婉儿姑娘的哀求声:“求求您了,放我走吧,许郎说了,他会娶我的……”
老鸨又道:“对了,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那个许公子,家里不是已经给他定下了亲事了?他未婚妻不是那个娇纵的千金大小姐?我记得前段时间,她不是还来闹了?许公子因为这件事,不是很久都没来过了?”
刚好符合了凶手近期受到过刺激这一条侧写啊,鱼初笙想。
而房间里,婉儿姑娘还在低低地哀求:“许郎说了,他已经说服了他父亲退婚,他父亲已经有些松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