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依依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么放弃，妈妈说了，女孩子就要坚强，不然就会被其他男人欺负。
秦哥哥就是在欺负她！亲了自己的嘴，居然准备吃干了抹净就不负责了！虽然四岁的秦依依也不太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电视机里的阿姨们都是这么说的。
于是，到了晚上，坚强的秦依依在吃晚餐的时候，很郑重地对林惜颜宣布了她的决定。
“秦哥哥今天亲我的嘴了，所以他要娶我！”大声说完，秦依依就把手里的小勺子伸进秦扬盛满土豆泥的盘子中。
“都给你。”秦扬把整盘土豆泥都推到秦依依面前。
听到女儿无比认真的话，林惜颜一时恍然，她呆呆地看了一眼正笑着注视着秦依依大吃特吃的秦扬。
是啊，现在他就是女儿的“秦哥哥”。
林惜颜微微点了点下巴，莞尔一笑，“依依要是长大了还想嫁给哥哥的话，那就嫁吧。”
“秦哥哥，听到没有？”秦依依嘴角挂着土豆泥的残渣，冲秦哥哥眉儿弯弯，“妈妈她同意了，现在我就是你的未婚妻了！”
秦扬用餐巾擦擦秦依依的小嘴，小女孩对自己的决定异常地执着，他对此并没有什么抵触，等他和她都长大了，再想起这段回忆的时候，只会一笑而过感叹小时候的美好吧。不过，秦扬还是想要逗一逗在他眼前咧着嘴巴得意洋洋的秦依依，“那依依去问问林姨，兄妹能不能结婚。”
秦依依转头看向林惜颜，林惜颜捂着嘴笑着，她没想到女儿的小哥哥会把问题抛给自己。看着显得老成的养子与活泼可爱的女儿之间的相处，因为林家与万扬各种事务而感到烦闷的她，心情也不由得轻松了许多。
“依依就这么喜欢哥哥？”
“最喜欢了！”秦依依立刻就回答道，接着就用吃得黏糊糊的小嘴凑到她身边秦扬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把正在微笑的秦扬的脸亲得也黏糊糊的了。
“为什么啊？”林惜颜给秦扬擦了擦脸，笑问道。
秦依依低头掰着手指说道：“因为秦哥哥对我好啊。我喜欢吃土豆泥，他就把他的都让给我吃。好玩的玩具都让给我玩，还会带我一起读故事书。”还有一点，秦依依最喜欢秦哥哥亲亲她的小脸颊了，可是女孩子要矜持，所以秦依依没有把这最重要的原因告诉妈妈。
“那依依喜欢爸爸吗？”秦扬忍不住问道。
林惜颜与秦依依同时一愣。
秦依依埋头思索了一会，歪着脑袋看向秦扬，“我没见过爸爸啊，妈妈说爸爸他去天上陪奶奶和爷爷玩了，要是爸爸他也能像秦哥哥一样对我好，我也会喜欢他的。”
秦扬觉得心头有什么东西正在簇动，蠢蠢欲动地想从胸腔蜂拥而出，他压下想要说出“爸爸就在这里”的冲动，紧紧地握住秦依依的小手，“你爸爸肯定也会喜欢你的。”
吃完饭，秦扬坐在客厅陪秦依依看了一会猫和老鼠，然后兄妹俩就被保姆王云带着去洗澡了。
小孩子是很容易困的，即使中午已经睡了一觉，此时坐在床上香喷喷的秦依依，眼皮也依然打起了架。
秦扬和秦依依还小，没有和林惜颜分房睡，他们两个躺在林惜颜的身旁，一边一个。
林惜颜用两只臂膀环抱着秦扬与秦依依，看着被她摊开在床上的文件夹。
秦扬瞄了一眼文件夹里面的内容，发现里头的文件上全部都是有关幼儿园之类的资料。
他想了想，现在秦依依和自己的年龄确实也该上幼儿园了。
他在文件里的幼儿园列表中看到“天依幼儿园”与“才智幼儿园”两项。前者，是所属万扬集团教育基金会管理的，幼儿园里的师资十分优秀，幼儿园的幼师必须要熟练地掌握三门以上的外语，并且音乐老师也是界内有名的乐曲艺术家，为了让他们熟悉与孩子们的交流，还特地安排过专门的培训。幼儿园的招生范围很大，但招生数量很少，学费也很高昂，在明珠也有不少外国裔的孩子在那里上学，食堂饭菜的营养搭配以及口味可以迎合大部分不同人种的孩子。
之前的秦扬对这家幼儿园是十分关注的，因为他本来是准备让女儿上这所幼儿园。
林惜颜仔仔细细地扫视着资料里各所幼儿园的师资配置与园内环境，口碑好的幼儿园有不少，但她还是对天依比较信任。她之前亲自去那里视察过，她本人对这家幼儿园还算比较满意的。
林惜颜微微伸展了一下腰肢，长时间坐在床上阅读是非常容易让人感到疲劳的一件事，随即，她就发现身边的秦扬正在瞪着大眼睛瞅着文件夹里几家幼儿园的资料图片。
另外一边的秦依依已经深深地睡过去了，她本以为秦扬也是如此，却没想到这个小家伙还是精神十足的样子。
林惜颜认为不管幼儿园到底有多优秀，还是要了解孩子的想法再做定论。所以，她就把文件夹移到秦扬面前，指着天依幼儿园的资料图对秦扬问道：“小洋觉得这里漂亮吗？”
秦扬摇了摇头，手指点在另外一张图上，“林姨，我觉得这个大兔子滑滑梯依依会喜欢。”
秦扬手指着的是才智幼儿园的资料图，园内的布景设计比较偏向童话风格，师资力量虽然没有天依幼儿园雄厚，但是林惜颜感觉这一点并不值得她太过在意，孩子还只有四岁，需要学习的东西并不多，而且才智就算比不上天依，也比一般的幼儿园好上不少。
作为母亲，当然希望孩子上最好的幼儿园，不过，孩子能够感兴趣的才是最好的。
“那以后依依就和小洋一起去那里玩好不好？”林惜颜合上了文件夹，她已经做下了决定。
“好！”秦扬天真地笑着点头。
林惜颜起身下了床，她立刻拨通了电话托人联系办理秦扬与秦依依进入才智幼儿园的相关手续。
秦扬依稀还记得他对自己说过，他要让他的女儿去那家幼儿园读书，当秦扬向他问起为什么不选择天依的时候，他没有回答。
过了不久，他就已经从万扬财务部长的位置隐退了。
秦扬想要再次与他见面，就必须进入才智幼儿园。
秦扬暗自咧咧嘴，自己曾经还抱过她，她现在应该和秦依依一样，长成一个可爱的小公主了吧？
林惜颜打完电话并没有重新回到床上，而是在床边的书桌前坐了下来。她从一本英文版的《莎士比亚诗集》里拿出两张照片。
“林姨，你在看什么啊？”
听见秦扬的询问，林惜颜把秦扬从床上抱了起来，让他坐在她的怀里，她把其中一张照片拿给秦扬看，“小洋，你想他们吗？”照片上是他亲生父母的合照，两年前他还太小，现在他不一定还记得父母的事情，但是林惜颜还是这么问了。
秦扬坐在林惜颜的双腿上，感受着从她肩膀上垂落而下的发丝里阵阵的清香，看着照片上这对令他感到陌生的夫妻。他们是无辜的，秦扬占据了他们儿子的身体，他现在也只能默默在心中为他们祭悼。
“我知道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林姨担心我伤心，但是我有依依还有林姨陪我，我已经很开心了。”秦扬笑着说道。
林惜颜抱着秦扬的双臂又紧了紧，她有的时候会觉得自己不该把这么沉重的事情告诉秦扬，所谓的痛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轻易在脑海中抹除的。
“这就是依依的爸爸吗？”秦扬突然指着另外一张照片对林惜颜说道。
“嗯。”林惜颜看着照片里抱着在襁褓中的秦依依灿笑着的年轻男人，被她抓在手里的照片一角皱了皱。
“林姨你喜欢他吗？”秦扬眼中光芒闪烁着问道。
“嗯。”
“那你爱他吗？”
林惜颜怔了怔，“你是说依依吗？我爱她啊，我也一样爱你。”
“我说秦叔叔。”
林惜颜呆呆地看着照片中的男人，然后微微一笑，脸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轻皱的眉间又带着少许的哀愁，“我爱他。”
她爱他？
秦扬也笑了起来。
他坐在她的怀里，她抱着他。
这是最接近也是最遥远的距离。
她终于说出了那句话，却已经听不到他的回应了。
他终于听到她说出了那句话，却已经无法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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