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是天运之子,我是天运宗立宗祖师,我是袁俊阳,上天下地,独我一份。”
天运殿前,袁俊阳悬空而坐,一张小脸显出坚毅的模样,头顶长发已经全被削去,露出蹭亮的头皮,一把长剑在他周身飘飞,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两百年来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回放着。
“一剑升腾遮日月
二念浮动风雨显
三杯入肚自称仙
四象抬轿天地间
五行变换掌中现
六道轮回在一念
七星连珠袍中演
八卦图阵震泽乾
九天十地知我号
天运之子是贫道,我天运子于百年前开宗立派,天运宗始于我手,那便终于我手,今日宗门破灭,此身了无因果,来日,削骨还肉,以还养育之恩。”
静坐的袁俊阳眼里闪过一道亮光,突然开了口,身上升腾而起一股惊人的气息,大量的命运之气喷涌而出。
在他手中凝聚,只见他右手化为剑指,临空画着符箓,一道道白色的符箓在空中转悠着,透着极其玄奥的气息。
“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世间万物归于轮回,唯有命运永恒不朽,命运回转,天地腐朽,破灭。”
恢弘的吟唱声,从天命殿之中缓缓响起,一道亮白的光芒,将整个宗门笼罩,白光所过之处,传来一阵阵腐朽的落寞的味道,似是时间被冻结,岁月在反转轮回。
最先发出白光的天命殿,白色的玉砖广场缓缓消融,化为白色的粉粒在天地间游荡,随后是两根万年香崩塌,两方水池解体,整座浮空广场全部消失。
白光悠悠荡漾,将整个天命殿解体,高大的殿宇,开始缓缓腐朽,金黄色的漆砖疯狂掉落,整个天命殿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着,在无尽的时间冲刷中,变成了腐朽尘埃。
天命殿解体,露出天空空白一片,两道剑形山峰突兀的出现在众人眼里,随后白光继续冲刷着山门,天运,天养,天众,天生,天心,天育,天一,天金,天丹,天运十峰在这白光之中逐渐消融,似是从未出现一般。
白光唯有在天心殿时,缓缓停顿了一下,随后也将其覆盖,宗门前,刻有天运宗的石碑,解袍亭,洗兵池,也缓缓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这白光散落至宗门外,众人都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腐朽,破败之意,好似被这白光笼罩,就会进入轮回一般。
天空之中,云层越积累越厚重,细碎的雨滴也变得磅礴起来,天地之间飘荡着一股幽凉的气息,透彻心扉。
哗哗的雨滴声,如同打落在天运宗数千弟子心中,望着生活了数十年,甚至百年的宗门在眼前一点一点的消失,甚至连痕迹都未能流下,不少弟子缓缓流下了泪水,混合着磅礴的大雨,透着无声的压抑。
“扑通。”
为首的陈潇奕突然跪倒在空中,深深的磕了三个头,身后弟子再也无法压抑住心中的不舍和悲痛。
数千弟子猛的跪倒在地,缓缓叩首,双眼之中的泪水被雨滴掩盖,随后掉落在地面之上。
天色越发暗淡,天地间寂静一片,唯有雨滴在轻轻的打落,山脚之下,数千弟子磕长头,长跪不起,无声的悲痛在雨中蔓延。
远方的青山,升腾起淡淡的青烟,将整个山头笼罩,树木的枝叶在雨滴之中唰唰作响,天地寂静一片。
“呜呼,缘起缘灭,一切有为,皆为幻影,我天运宗立宗一百一十余年,几经风雨,如今消散,不过是为了他日更好的重建,如今人族四面受敌。”
端坐在剑门峡谷之上的袁俊阳,见底下弟子长跪不起,知晓他们心中苦闷,不舍,人非草木,谁能无情,他只好出演宽慰。
“我等若是还缩在宗门之内,终有一天也会倾覆,天运宗不过是小家,人族才是我等归宿,去吧,去人世间做些事情,出一份力量,早日灭掉尸鬼二族,一统东鸣,便能早日重建宗门,我为你们剑舞一曲,望我人族,笑傲命运长河,月瑶,为我抚琴。”
说罢,袁俊阳大手一招,月瑶仙子飞身而出,盘腿端坐在半空之中,取出一把玉白色长琴,摆放在双腿之上,自从弦断之后,月瑶仙子听从袁俊阳的话语,又重新再续了一根。
“这一次,我必不能让琴弦再断。”
素手轻轻放在琴弦之上,月瑶仙子深吸了一口气,摈除了所有杂念,开始缓缓拨动琴弦。
“铛。”
琴弦动,琴音出,天地之间似是被金铁交戈之声笼罩,一片肃杀的气氛猛然升起,整个雨幕微微抖,如同化为利剑一般。
“嗡。”
长剑出鞘,剑声响动苍穹,剑光闪耀,威压住漫天星光,场中袁俊阳凌空一跺,荡出万道霞光,右手猛的一招,一把长剑飞身而至,手腕转动,周遭漫出万千剑影,森然剑气,华美异常。
“铛铛铛铛。”
月瑶仙子双手在琴弦之上映出数道残影,整个琴弦被疯狂的拨动着,一阵阵急促的声响飘荡而出,万千雨点化为四方来敌,极速朝着袁俊阳杀去。
金铁交戈,战马奔腾,厮杀声沸腾,整个天地被笼罩在其中,万千敌军将袁俊阳困住,所有弟子都能,感受到这琴音之中透出的凶险。
“咿呀。”
一声尖叫突然在阵中爆开,月瑶仙子手指在琴弦之上猛点,琴音却是化为鼓瑟之音,急促的鼓音敲动,战场之中风雨飘摇。
场中袁俊阳手腕一翻,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周遭皆是剑影相随,右手一抖,长剑飞将而出,直刺入敌军深处,脚下猛一跺,整个身形如同蛟龙,在空中旋转着,追着长剑而去,竟是丝毫不退。
“传一曲天荒地老
共一声水远山高
人族不倒
会盟万族英豪…”
一道声响在天地间响彻,透着不朽的光芒,好似来自远古的呐喊,急促的鼓声紧随而来,数万人的脚步声围着袁俊阳在响动。
在空中翻转的袁俊阳,身形终于追上了长剑,右手倒持长剑,猛的上撩,一道寒光闪过,前方雨幕被斩出一片空白,身形落地,随即转身下腰,上撩的长剑,转瞬后刺,抵住来敌。
雨滴越来越密集,将天地笼罩,琴音急促,铛铛铛铛拨动的琴弦,使得整个战场充斥着紧张激烈的氛围。
袁俊阳腰身一挺,在空中身形翻飞,手中长剑猛的在四周一绕,荡出万道剑光,长剑顷刻间交由左手倒持,四周剑光闪耀,雨滴四溅而出,一时间,竟不能近身半分。
然后任袁俊阳剑光闪耀,剑势汹涌,周围却是大雨密布,敌军围绕,天空之上,仍旧黑云滚滚,黑暗将整个天空笼罩。
“咿呀。”
又是一声长啸破空而出,袁俊阳手中长剑猛的一顿,左手长剑,似如流水,将周围雨滴,接连吸收,剑身一震,全部化为尘埃。
袁俊阳身形猛的向前冲去,手腕一转带出长剑,长剑划破长空,闪过一道亮光,直刺在黑暗之中,发出轰轰的巨响。
“当当当当。”
激烈的鼓点,不停敲响,浩浩荡荡,好似汹涌的缇灞被突然冲开,积蓄在其中的水流,冲天而出,气势无可阻挡。
“欲渡黄河冰塞川
将登太行雪满天
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
直挂云帆济沧海
前路漫漫剑安在
不至彼岸永不休。”
浩荡的咏唱,在天地间响彻,山巅之上,剑光四起,剑气漫漫,带着以往无前的气势,将天地黑暗笼罩,划破长空而出,闪耀整个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