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珠没想到王妃一上来就是打她的脸,一时之间好似是吓到了,傻愣愣的抬头向赵绚望去。
她来王府不是来争宠争地位争子嗣的,自然没必要跟王府后宅的女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说到底其实还不是男人的错。
有了事儿只管找赵绚就行了,在他还乐意宠着她的时候,自然会心甘情愿的给她遮风挡雨。一而再再而三的,等到赵绚觉得她麻烦不讨喜的时候,那就更好了。娘正在外面捋着袖子给她赚银子呢,在娘身边做个娇小姐,日子不要太潇洒。
赵绚见她乖呆呆的傻兔子一样,被王妃挤兑的手脚都没处放了。
美人做什么都是美得,何况是自己从小“养”大的美人。赵绚只觉得心都疼化了,到底顾忌着是在王妃的正院里,人来人往的,没有伸手把人揽到怀里疼爱。
皱着眉头不满的瞪着王妃,“她一个小姑娘懂得什么,王妃万不可胡言乱语。大男人在外面做事,难不成还要听个女人指手画脚不成?”
除了护着含珠以外,也是嫌弃朱王妃插手爷们儿外面的事,不规矩了。
朱王妃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做姑娘时呼风唤雨,众人都捧着哄着,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有人争先恐后的给她抬梯子做法事。
自从使了手段嫁给了赵绚,受尽丈夫的冷待,后来娘家又被抄家流放,天上地下也不过是如此。
她知道好些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可是她就是爱他,爱的无可救药。
风光时她刁蛮任性,失了依仗,也依然梗着脖子不肯服输。
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虽然心狠了些,到底不会把她这个正头妻子怎么样。这些年也不过是不大理会她,不碰她而已,王妃该有的体面,他一直都没有亏待过她。
以往也不是没有当着他的面找小妖精们的茬,只要不耍阴损手段,不动真格的,他可从来没有勃过她的面子。
她本来身子就不好,今早全凭着一口气起来的。如今脸上虽然涂了厚厚的□□跟胭脂看不出脸色,憔悴却是再也无处隐藏。
“你为了她指责我?”
充满了不可置信,是正妻控诉负心汉的经典台词。看来朱王妃也不能免俗啊。
含珠默默地缩着身子躲在一边,两只耳朵却是竖了起来。
赵绚觉得有些腻歪,这么些年,扪心自问,他能给的都给她了。既然娶进了家门,只要她安分守己的,他自然也不会薄待她。
因为她,他把王府后院当成了军营来管理。当年的事儿更是逼得他不得不远离京城,实在是怕极了那些或讥笑或同情的目光。
可是当看到含珠被她刁难时,就再也不能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一套来敷衍自己。
这个小姑娘应该是淘气可人的,应该被人捧在手掌心里娇宠,而不是在他的后院里被一竿子女人为难作践。
他想护着她,想看她笑。
面对她的纯净美好时,想想自己有过的那些女人,甚至有些自惭形秽。又怎能忍心看她因他忍受苛责?
为什么?
赵绚摇摇头站起身来,走过去牵住了含珠的小手,不咸不淡的对朱王妃道:“王妃看着脸色不太好,歇着吧,本王这就带她下去了。”
朱王妃望着那个毫不留恋的英挺背影,几乎几转中,就不见了踪影。
他的身侧总有女子,或柔媚,或活波,或温柔,或美艳,或清秀,只是……从来不是他。
她是唯一一个被他八抬大轿娶进来的女人,他们拜过高堂天地,他们进过宗庙。昏礼既成,理应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可是一直,她也没能靠近过他。
赵绚牵着含珠的手慢慢的踱着步子,沉默良久,走到一株新开的娇美海棠时,转过头有些郑重的保证道:“你放心,本王会护着你的。”
想了想,握紧了她的手,温柔道:“你只管开开心心的就是,什么都不必烦忧。”
含珠正在肚里默默地八卦着赵绚跟朱王妃,联系着素日听闻的跟刚才所见,脑子里已经构思了一部四十八集恩怨情仇电视剧。
朱王妃的姑母当年贵为丽贵妃,宠冠后宫,皇上为了讨美人欢笑差点把皇后跟当时还是太子的正弘帝给废了。丽贵妃仗着宠爱,压迫皇后跟太子一党是众所皆知的事儿。
后来先帝去世,贵妃联合朝臣谋反失败。正弘帝登基后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让贵妃给先帝陪葬。贵妃的娘家后来也被查出贪污受贿,强占良田,草菅人命被抄家流放。
赵绚跟朱王妃的结合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不过看刚刚朱王妃的样子,她就明白了。原来是真爱啊。
而且看赵绚待朱王妃那副疏离的样子,跟朱王妃眼里的痴迷与疯狂形成强烈对比。这还是单方向的没有丝毫退路的真爱。
含珠突然就觉得朱王妃没有那么讨厌了,敢爱敢恨的女子,爱的如此义无反顾,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孤勇,也是个真性情的女子。
想的正开心,就被赵绚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打断。看的出来此时赵绚是真心的,他真心想护着她,虽然这份真心的期限可能很短。
她有些不好意思,脸不用装都红了,“多谢王爷,妾……”
短短的一日相处,赵绚对她是真的好。虽然这份好是那么的莫名其妙。
她小小软软的一只,就只到他的胸口,仰着头眨巴着大眼睛看过来。这一双眼睛亮如星辰,清如湖水,看着你时,好似就在看着整个世界,他就是她的天。
赵绚心软的一塌糊涂,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捂住她红润的小嘴儿,打断道:“以后别妾啊妾的,听着别扭。”
他可是连她自称姑奶奶都听过的。
含珠结结巴巴的道:“那妾……不是,那我说什么啊。”
赵绚闻言低头宠溺的在她额头亲了一口,“真乖,就这么说话。十四岁的小姑娘,还没及笄呢,做什么老气横秋的自称妾,在本王面前你随意就是,本王又不会罚你写大字。”
最后一句写大字就是调侃了。
含珠有种错觉,他其实知道她其实最讨厌做功课。在现代受尽应试教育荼毒,二十年寒窗苦读,好容易熬过来,来了这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代还要她刻苦用功?开玩笑罢。
读书是太无聊拿来打发时间用的,写毛笔字却是深恶痛绝。难道赵绚这是在拐弯抹角的敲打她昨晚说谎骗他?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知道。
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去,含珠乖乖的由赵绚牵着往醉花轩走去,甜甜的笑,微微上挑的狐狸眼睛恁的勾人,“是啊,我才十四岁呢,还是小姑娘呢。”
想到昨天夜里这个人的所作所为,真是恨得让人牙痒痒。
小姑娘声音悦耳,娇气又软糯,尾音稍稍拉长,好似把小勾子勾的人心痒痒。
视线交错,赵绚被她电了一下,只觉得心跳微微加速。咳了咳,不理她的言外之意,痞痞坏坏的笑,“是啊,才十四岁呢,可是你还是小姑娘么,嗯?。”
左手不老实的摸到含珠身后,在挺俏的小屁股上捏了一把。
含珠挤兑人被人反将一军,脸憋得通红终是没骨气的把那声‘禽/兽”咽回了肚子里。含含糊糊的苍蝇似得吐出三个字,“不要脸。”
赵绚一路把含珠送到了醉花轩,含珠见他进门喝了杯茶还不走,不由诧异的问,:“王爷不上朝么?不办公么?偷懒不会罚俸禄么?”
什么都写在脸上了,坏丫头,这是巴不得他赶紧滚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