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魂师见向子期终于同意,自然是高兴万分,但很快又恢复了淡然的样子,说道:“既然向盘这孩子愿意拜我为师,那我们就具体的谈一谈。”
“不知先生要谈些什么?”向子期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他日,向盘修炼有成之时帮我做一件事。”相魂师淡淡的道。
“不知这件事情先生是否方便说一下,在下不想盘儿做一些不该做的事。”向子期警觉的问道。
“此事和修炼有关,但我保证绝不让向盘做违反道义的事。”相魂师见问,毫不犹豫的做出保证。
“此事我同意,徒弟帮师父办事也是应该的。”向盘不等父亲再说什么,抢先同意了。
向子期虽然还有些犹豫,但见向盘如此坚决,也便不再说什么了,只得点头同意。
“此事既然说定,我这当师父的也该有所表示,现在我就施法治病。之后再行拜师之礼不迟。”相魂师见事情已经谈妥,当即主动提出替向子期治病。
楚云急忙跟相魂师道谢。
相魂师微微点了点头,抬手示意楚云和两个孩子站远一些。
楚云带着向蝶和向盘后退了几步,让出床前的空地。
相魂师也不再罗嗦,一伸手又将罗盘取了出来,依旧将其平放在向子期的胸口,然后两手不断的朝罗盘打出一道道印诀。每隔一会儿,便见罗盘有一团气体喷出,一闪便没入向子期体内。如此接连有四团颜色各异的气体没入向子期体内,加上先前的一团灰色气体,共计五团气体没入了向子期体内。
相魂师见一切妥当,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闭目稍微调息了一下,再次睁开眼时,眼中精光闪闪,神采奕奕。
向盘猜测治病到了关键时刻,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瞪大眼睛仔细看着。
只见相魂师两手掐诀朝罗盘一招,罗盘便缓缓的飘了起来。
相魂师手中印诀一变,朝向子期一指,低喝道:“起!”
向盘便见先前没入父亲体内的五团气体,相互交织形成一张五色网,并与罗盘相连。随着罗盘的上升,五色网被一点点的从身体里拉出来。同时,向盘真切的听到,从父亲体内传出了“吱吱……”的尖叫声。
但无论尖叫声如何响亮,也未能让罗盘和五色网稍停分毫。
从向子期体内拉出的五色网越来越多。当向子期体内只剩下约十分之一时,在焦急的尖叫声中,罗盘和五色网略微的停顿了一下。然而当相魂师手中的印诀再次变换后,便再也无法抵抗,很快便被全部拉出了向子期的身体。
在五色网全部拉出的那一瞬,向子期感觉好似从一个恶梦中惊醒过来,虽然还有些气喘,但那种挣脱出来的感觉,如同劫后余生一般,身体骤然一轻,便坐了起来。
楚云和向蝶此时已激动的流下泪来。
向盘两眼紧盯着五色网。五色网内有一个动物虚影快速的闪动着,试图冲出来,还不时发出吱吱的尖叫。
相魂师对此毫不理会,只是手中印诀连续变换。低喝一声:“收!”
便见五色网朝罗盘缓缓缩小,五色网越来越小。当五色网缩小到不过尺许大小时,里面的动物虚影终于有些害怕了,身影一顿,作人立之状,两只前足抱在一起,不住的朝相魂师作揖。
“区区一只鼬鼠之魂,也敢来作怪,如今将你擒住,才想起求饶。哼!坏人魂魄,须饶你不得!”相魂师冷哼一声,印诀变得更快了。转眼间,五色网便缩小成一个鸡蛋大小的圆团,里面的鼬鼠之魂早没了声音,被裹作一团,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相魂师伸指朝罗盘一指,罗盘一颤,五色网形成的圆团便再次缩小,最后被罗盘吸了进去。
相魂师上前一步,伸手接了罗盘,将其收入怀中。
收好了罗盘,相魂师又抬手朝向子期一挥,便出现一团雾气,并顺势没入了向子期的体内。
相魂师做完这一切,一转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调息起来。
——
县城里,有一座独立的院落。院落中,石桌旁的藤椅上坐着一个老者,老者留着几缕长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近一看,凹陷的两腮,高耸的颧骨,突出的双眼,便没有一点仙家的风范了。
老者端着茶悠闲的品着。在相魂师收取鼬鼠之魂时,老者突然“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茶杯也失手掉在青石地面上,摔成了碎片。
此时,老者体如筛糠,那还有一点悠闲的样子,两手急忙掐了几个简单的印诀。然后惊慌的朝空中拜了几拜,口中不停的说着:“上师饶命!胡隆知错了,再不敢了,上师饶命!上师饶命……”
——
向盘见相魂师额头有些细汗,急忙取了毛巾准备着。在看向相魂师时,他忽然觉得相魂师额头的皱纹好像变深了些,两鬓的白发也似乎变多了几根。他急忙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又觉得似乎没什么变化了。
相魂师调息了一会儿,睁开了眼睛。向盘急忙将准备好的毛巾递了过去。相魂师接了毛巾擦了擦汗。
此时,向子期已经从床上下来。见相魂师调息完,急忙和妻子女儿一起上前,感谢相魂师的救命之恩。
相魂师也不推辞,略微点了点头,作为回礼。
向子期迟疑了一下,问道:“先生,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能否帮助一二?”
相魂师沉吟道:“说来听听。”
“我担心,先生走后,石大宽再请那人用此法来暗害我和我的家人。不知先生能否留下些手段,我们日后也好抵挡一下。”向子期虽然一向不信鬼神之说,但今日亲眼所见,也不得不信了。只得恳请相魂师帮忙。
“原来是此事,这你尽管放心。先前收取鼬鼠之魂时,我已暗中将那施法者重创,就是再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向子期听了相魂师的言辞,总算放心些,同时更惊叹相魂师神秘莫测的手段。
向子期长出了一口气,便唤向盘过来,命向盘给相魂师磕了三个响头。向蝶早准备好了茶水。向盘忙接过来,双手呈给相魂师,喊了声:“师父,用茶!”
相魂师抿了口茶,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徒弟了,希望你能用心修行。还有,为师本名张雄,你既然成为我的弟子,怎么也要知道为师的名字。”
向盘低头称是。
张雄吩咐向盘起身,说道:“以后你跟着师父修行,要离开一段时日。你们一家再团聚三日,三日后,我再来接你一起上路。”说完,起身向外行去。
向盘急忙送师父出门。回来后,一家人不免叹息感伤了一番。
这三日里,向盘经常一个人坐在大门口,望着门外,望着村子,仿佛要将这里的一切牢牢的记在心里。而每当此时,一家人便会走过来陪向盘一起坐着。
向盘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明明拜师是好事,可总是高兴不起来。仿佛是要和父母决别一般。
三日时间转眼便过。张雄如约来到向盘家,客套了几句,便带着有些依依不舍的向盘离开了。
出了村子,张雄带着向盘朝北行去,很快便过了北山。
向盘一路默默的跟在张雄身后,心里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爸,我一定会回来替你报仇的,你所经历的痛苦,我会让石家十倍偿还的。”
这是向盘临行前对父亲说下的话。虽然当时父亲不以为然,还劝向盘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但向盘却有自己的决断:睚眦必报!如果因此要承受苦难,那么我愿!
——
此时,张雄和向盘身处一座不知名的大山边缘,山中有淡淡的灰色雾气缭绕,细看之下,灰色雾气中有着黑色的光点闪烁。此地已经是人迹罕至了。
张雄回头看了看有些疲倦的向盘道:“小子,如此几步路便累成这样,修炼的路还长着呢,若这样不争气,恐怕大道难成!”
向盘被张雄说的红了脸。将腰板拔了拔,胸膛挺了挺,道:“既然选定了这条路,我便一定会坚持下去。”
“这还有点样子!”张雄点了点头,勉励了一句,继续道:“不过,修行可不仅需要坚持,还得有资质。你的资质原说不怎么好,只是我这里刚好有一套适合你这种资质的道法,确切的说,是道法中的术法,所以才决定收你为徒的。”
“不知师父打算什么时候传我这套术法?”向盘见师父终于提到修炼的事,眼睛不由得一亮。
张雄却话锋一转道:“这套术法虽然适合你,但此时还不是修炼这套术法的时候。若要修炼这套术法,还需要先将基础功法练好。”张雄说着,扫了眼四周,继续道:“此处深山,野兽众多,有淡淡的冥气,正适合初学者。如此,你的修行自今天便正式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