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唐优悠喝道。
两位汉子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两位姑娘。“少多管闲事!”
唐优悠径直走向胡渣大汉,“老板,这丫头你卖他多少钱?”
胡渣大汉一脸狐疑,见唐优悠并没有挑事的意思,道:“五十两。”
“五十两?”唐优悠柳眉微皱,“这么便宜?我给你一百两,卖给我吧。”
胡渣大汉眼前一亮,正欲点头,粗声大汉一道闷喝:“竟敢在我手中抢人!”一瞬间便移动到了唐优悠身边,钳制住了她的脖子。
好厉害的身手!只就这一个移步,安纯好和唐优悠便知对方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唐优悠脖子被掐得难受,脸色渐渐泛青。
“大侠请住手!”安纯好走上前去。
粗声汉子倒真的松了手劲,只是手还箍在唐优悠脖子上。“你说?”
“大侠,是我们有错在先,不应在买卖两家谈成后抢货。”安纯好轻轻道来,“是我朋友太过鲁莽了,因为这小姑娘长得甚像家妹。”
粗声汉子听闻安纯好道了歉,才放了唐优悠,嗤道:“我管她与你妹子像不像!我买了,就归我!”
“自是大侠说的这个理。”安纯好点点头,“大侠可否通融通融,让我细瞧下这小姑娘?”
粗声汉子挥挥手,道:“谅你也搞不出什么花样!”
安纯好走向小姑娘,手轻轻地在她脸上抚摸着,“还真是挺像的,我回家定要告诉那小鬼……”
“姐姐,救我!”
安纯好手一顿,心中有处地方竟奇异地触动。瞧见小姑娘眼里的希冀,拍拍她的肩,盈盈笑道:“小姑娘好自为之吧。”
小姑娘眼里的火苗霎时熄灭了。
安纯好拉着唐优悠慢慢走开,唐优悠大为光火,“安纯好!你究竟在搞什么?怎么不救她!”
安纯好食指放在唇前“嘘”了一声,道:“小点声,等着瞧吧。”
不过几句话功夫,小姑娘那边就嘈杂起来。唐优悠一脸狐疑地看了安纯好一眼,跑过去看出了什么事。钻进人群,发现两个汉子一脸呆愣,目光无神,显然是惊吓过度了。小姑娘不知所踪,只有一个身材瘦瘦小小的老太太坐在中间。老太太满脸皱纹,缀满斑点,只是眼神很惊恐,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头发竟还是黑色的,穿的衣服破烂不堪,有点眼熟……这不就是之前小姑娘那套衣服吗?
粗声汉子回过神来,道:“这货毁了,我不要了!”说罢转身就走。
胡渣大汉一听钱没了,也回过神来,“不行啊,我们说好的……”但他的买主已经大踏步远去。
“我买下了。”安纯好不知何时也来到人群中。
胡渣大汉一听有人要买,喜出望外,“好,我就算你便宜点,二十两银子吧。”这样的货砸在手里,不卖出去,只能赔钱了。现在既然有人肯出价,不能保本至少也可以少赔点。
安纯好摇摇头,“一个人的价值不是银子说了算的。我还是给你一百两吧。”
胡渣大汉整颗心都要飞起来了,连忙拉起地上的老太婆,想要赶快去写票据。
“把这绳子解开。”胡渣大汉一愣,连忙点头哈背地解开了绳索。
安纯好牵着那小老太婆有些颤抖的手,轻声在她耳边道:“别怕,姐姐不会丢下你的。”
小老太婆抬起头,眼中蓄积的眼泪似汪洋般流了下来,安纯好连忙道:“别哭,出了这里再说。别被人发现了端倪。”
闻声,小老太婆擦干了泪,乖乖地跟着安纯好走。
“我要去棠贾分铺一号。”安纯好吩咐着。
胡渣大汉一愣,“棠贾分铺一号要至少三百两的大货才能进去写票据,我们可以去棠贾分铺三号。”
“就按我说的走。”
胡渣大汉虽不明白,但眼前之人是衣食父母,如果一个不高兴就不给钱了那还得了,于是领着安纯好一行向棠贾分铺一号去了。
“你们的成交额是一百两,这里办不了。”柜台伙计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胡渣大汉无奈地看向安纯好。
安纯好上前问道:“小哥,我打听下你们这儿能查到十四年前的账本吗?”
伙计明显一愣,“我们的账本每个月都要换,上个月的都查不到,更何况十几年前了。”
“换账本?”安纯好不解。
伙计解释道:“每过一个月,我们就要把账本交到总铺去。我们这里没有存本。”
“你们总铺在哪里?”
“不知道,我们没资格去总铺,都是总铺的人来收账本。”
“他们什么时候来?”
“不确定。你别问我了,不要妨碍我做生意。”伙计渐渐有些不耐烦。
后面又排了几个要签票据的人,安纯好赶紧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总铺叫什么名字?”
“棠贾阁!”
待安纯好三人走出墓穴时,已是临近卯时。洞内的烛火已经熄灭,石门缓缓闭合。黑市只开在寅时,果真不食言。
安纯好把小姑娘拉至身前,从身上取出药膏,在小姑娘脸上细细地抹着。“会疼吗?”
小姑娘嗅着药膏的清香,耳边轻轻柔柔的话语,突然想起失散的娘亲,一时之间眼睛又下起雨来。
“是弄疼你了吗?别哭啊!”
小姑娘带着哭腔道:“姐姐,谢谢你救了我……”
安纯好收了药膏,此时小姑娘脸上已恢复如初。“没事了。”
“哇!小好,你这药膏真是神了!”唐优悠赞道。
“之前她的脸上,是被我涂了加速衰老的药粉,其实也维持不了多久,一个时辰就会恢复原样。”
“好啊!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劲!”粗声大汉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脸铁青,双眼蹭蹭地燃烧着火焰。
安纯好见事情败露,也不再讲理,冷声道:“你想如何?”受悄悄伸进衣袖中,捏紧了软骨粉。
“我想如何?你欺人在先,我定要宰了你!”话说着,大汉的刀便挥到了面前。安纯好根本来不及洒出那把药粉,因为大汉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大汉又一挥刀,毫不留情地向安纯好劈去。刀风之大将安纯好的帷帽吹落,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来。大汉一愣,心里想收回大刀,却已来不及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大刀落下……
“铛”一声,大汉的刀被弹开,断成两截。安纯好只觉得自己腾空,身体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坠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没事吧?”温和的嗓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安纯好抬眸一看,是苗牧!“苗大哥,我没事。”
苗牧听闻这声“苗大哥”,一股熟悉感袭来。但眼下前面还有一个敌人。
大汉瞥了眼地上的刀,看了安纯好一眼。他历来性子急,本也没想伤害眼前女子,纯粹是吓唬吓唬她,却不料看到她的脸,自己一晃神就忘了收手。幸好有个人冲出来救了她。这人武艺不凡,恐怕自己要处于下风。这样想着,大汉便施展轻功离去了。
苗牧自是没有追的必要,他松开安纯好,问道:“安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怎么会在这儿?”安纯好不答反问。
苗牧苦笑道:“这不是找人吗?来锦西城这么久了,依然一无所获。听赌场的人说有个黑市,就想来碰碰运气,结果……”
“苗大哥,别灰心!”安纯好豪气地拍拍他的肩,对于这个大块头,安纯好心中的亲近感油然而生,有种他就是自己哥哥的错觉。
苗牧点点头,见还有安纯好还有两个同伴,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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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那么久,唐优悠一离开墓地便回府睡大觉了。
安纯好带着小姑娘回了恬雅阁。
“你知道自己家住在哪里吗?”
“不知道。我和爹娘住在大山里。”
“你是怎么从家里跑出来的?”
“娘身体不好,爹总是出山去买药材。我从来没有出过山,便偷偷地跟着爹走。可一路上看得我眼花缭乱,最后……爹就不见了……”
安纯好叹了口气,“那你是怎么落到那个人手里的?”
小姑娘顿时咬牙切齿道:“那人糊弄我,说带我去找爹。然后我就跟他走了,他给我买了两个馒头,我正巧肚子饿,吃下一会儿就昏迷了,剩下的我就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是遇到姐姐的时候了。”
“那你住的那座山离这锦西城近吗?”
“我……我不知道。”小姑娘摇摇头。
安纯好再度叹了口气,“你爹娘叫什么名字?”
“我爹叫相公,我娘叫娘子。”小姑娘一脸天真。
安纯好满头黑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尾巴,娘说我老跟着她。”
“有十岁了吗?”
“十一岁了呢!”
毫无头绪,怎么把这小尾巴送回家呢?安纯好头疼。
“姐姐,你是不是在想怎么送我回家?”小尾巴走近一步抱着安纯好的手臂,道:“我现在还不想回去,我想多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我什么都不懂。”
“这……”安纯好有些为难。
小尾巴眨巴眨巴眼睛,几滴泪珠就滚落了下来,“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没有,没有。”安纯好最受不得小尾巴的眼泪攻势了,“那你就留下来吧。”
像学过变脸似的,小尾巴前一刻还阴雨绵绵的脸,一下子就阳光明媚了。“太好啦!”
安纯好面对这个小尾巴,有些无奈,轻轻地点点她的鼻头。
“姐姐,刚刚那个大哥哥,是谁呀?”小尾巴问道。
“怎么了?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小尾巴觉得那个大哥哥好酷呀!比爹爹还威武呢!”
“你脸怎么红了?”
“小尾巴喜欢那个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