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朱尚书跌坐在地上,莫琚手中拿着的是何物,他又怎会不知。
那信是他亲手所写,上面不仅有自己的签名,更又自己的手印。此刻就算他想抵赖,只怕也是抵赖不掉的。
可这信明明是自己写给韩景行的,为何会落入晋王妃的手里呢?
怪不得这晋王妃如此镇定,原来她是从一开始就设好了局,只等着自己往里跳呢。
想自己浸淫官场数十载,如今竟栽在了一个黄毛丫头手里,当真是无颜面对主子的一番教诲。
莫琚像是看出了朱尚书眼中的疑惑,笑着开口道,“朱尚书可是想知道我是从哪里得来这封信的?”
“还请晋王妃明白示下。”朱尚书自知法辩驳,倒也就不解释了。
此刻,他更担心韩景行是否真的背叛了主子。
“朱尚书既然这样问我,想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莫琚似有还无地点了点头,“给我信的人,正是当朝三皇子,韩景行!”
“你胡说!”朱尚书当即反驳道。
若是莫琚言辞闪烁,他或许还会信了莫琚,可如今她这般言之凿凿,他有怎会轻信?
想到这,朱尚书不由得轻蔑一笑,自己定是因为一时大意才着了这个小女子的道。这丫头虽然有几分小聪明,可论及说谎骗人的本事,她可比自己要嫩得多了。
莫琚也不理会朱尚书,她根本不在乎朱尚书会不会信自己的话。
她只是要朱尚书背后的那个人听见这番话也就够了。
尽管这三言两语无法打消他们对韩景行的信任,可这怀疑的种子一旦撒下,就会如雨后春笋一般,蓄势而出了。
到时候,自己和鹤影只需要静静看着他们内斗就行了。
毕竟这韩景行可不是那种愿意被人鱼肉的良善之徒。
“信不信由你,本王妃言尽于此,也懒得和你多说!”莫琚打了哈欠,将手中的信交给鹤影,“孰是孰非,自然交由父皇定夺。夜深了,我也累了,就不陪朱尚书了。”
说完,莫琚欠了欠身子,兀自回了房中。
鹤影命忠玉带着府中的侍卫将朱尚书送去了大牢,其余家丁皆被关在了王府的柴房之中。至于那两个红衣女子,则被长风和安和送去了暗牢,由他们亲自看守。
待到一切忙完,天色已经微微有些泛白了。
鹤影回房,却见莫琚并未安寝,而是坐在案前守着茶壶发呆,不由得蹙了蹙眉头,“怎么还不睡?”
莫琚见鹤影来了,这才为其倒了一杯茶,“王爷就没有话要问我么?”
鹤影看了一眼那酝酿良久的杯子,似乎里面装的不是茶,而是琚儿满满的愁绪与担忧。
今夜的事情,鹤影确实有千般疑惑,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莫琚是从何处得到这些信的。
他一开始甚至怀疑这些信是莫琚叫人伪造的,意在嫁祸朱尚书。
可当他见到朱尚书眼中的死寂之后,他就知道这封信定时真的了。
他虽然也想知道这些信的来历,可这并不代表莫琚就可以不睡觉啊。
鹤影面色一沉,将莫琚抱回了床上,“等你睡醒了再说!”
“可是……”被鹤影这么一说,莫琚倒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鹤影,你当真一点都不疑心我么?”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坦白一切的准备,毕竟如果她是鹤影,也是会对自己起疑的。
她打算告诉鹤影自己就是重生之人,就算鹤影把自己当成妖魔鬼怪,就算鹤影嫌弃自己曾今嫁过人,她也认了。
“傻丫头!”鹤影揉了揉莫琚的头发,“我既然已经娶了你,自然不会对你疑心!”
“真的么?就算我做出了更匪夷所思的事情,你也不会怀疑我么?”莫琚忍不住问道。
“一世不疑!”鹤影替莫琚褪去了外衣,又扶着她躺好,才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这些封信牵连甚广,我要在早朝前见父皇一面。你乖乖在家睡觉,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莫琚乖巧地闭上了眼睛,心中却泛起了层层涟漪。
一世不疑?
这真是这世界上最美的情话了。
莫琚摸了摸自己尚未隆起的肚子,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
鹤影许自己一世不疑,她也唯有回以终生不负了。
再说韩英杰,他看了鹤影送来了信,不禁龙颜大怒。
当即将信中所涉及到的朝廷重臣一一打入了天牢,不仅如此,他还命人将韩景行的画像贴在了皇城门口,下旨捉拿乱臣贼子。
皇上秉雷霆之势而下,杀的那些打成措手不及。
一时间朝野震动,众臣哗然。
皇上一下处置了这么多要员,自然是要全部补上的。好在科举刚过,忠石忠玉他们虽然年轻,却也才思敏捷,是不可多得的治世之才,于是,韩鹤影便放出了一部分的权利给他们。
一是为了分担自己肩上的担子,二来也是为了历练他们。
不过这些都不是莫琚关心的,她关心的是墨星竹竟然又投缳自尽了。
索性雁书发现的及时,不然墨星竹就真的要魂归西天了。
可饶是如此,墨星竹却还是气息奄奄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莫琚忙吩咐雁书去将忠玉请来。
怕是除了忠玉,谁也抚慰不了墨星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了。
“星竹,你这是为什么?”忠玉将星竹抱在怀里,无比沉痛地说道,“因着你诛杀了国中叛党,皇上已下旨免了你父亲的死罪,只将他发配到了边疆。你为何要自寻短见呢?”
“我……”墨星竹虚弱地睁开了眼睛,却是满目含泪,“我尚未出阁,却已不是处子,世人会如何看我?我有还有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你为父报仇,其情可悯,连皇上都表彰你了,还有何人敢议论与你?”说着说着,忠玉忽然柔声道,“星竹,你嫁给我吧。”
“我知你对我的一番情意,可是,我配不上你啊!”墨星竹别过头去,她只怕自己再看忠玉一眼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我已是残花败柳,你就让我安心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