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军医又道:“李致一边让罪臣给他包扎一边命令蔡陪带着人立即去西街,将整个街上的人全都抓来杀了!所以那名女子应该就是西街人。”
文志祯脸色一变立即问道:“那蔡陪是否真去杀人了?”
“蔡陪刚集合好军队,突然就现在大营的东边燃起了大火,看火势极大,应该是人为所放,所以蔡陪就先带着人去那里了,接着王爷您就率领大军到了。”
文志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否则这西街数百民众亦会如那女子一般无辜枉送了性命。
文志祯挥手让人将尸体拉走。
这时曾绍岭和珂木男二人来到他的面前。
曾绍岭道:“王爷,李致留下来的大军已经清点完毕,可以确定活下来的六万八千余人中,有四万是被强行征入大军的,他们对李致本就恨之入骨。另外两万八千余人,多数也是被李致所逼而不得不叛乱。”
珂木男点头道:“是的,王爷,一切正如曾将军所言,真正从骨子里叛乱的只有李致的几个亲信,而且他们的手上本就沾有不少大陈百姓的血,现已被关进囚车当中,等待王爷您处置。”
文志祯道:“曾将军你起草一份文书,把这一切详细说清楚,然后连带着文书一并送往京城,由哈赛尔处置!”
珂木男已从曾绍岭的口中得知现在皇位上的正是哈赛尔,故而他才未表现出一点惊讶出来,反倒对曾绍岭说道:“我怎么原来没有想到呢,哈赛尔有一手易容绝活,在苗国经他的手易容的人,就连自己最亲的亲人都分辨不出来。我们这些月牙组织里的人,除了最顶头的几个,其余人一直不知他藏于何处,却原来如此,他藏得更是够深的!”
曾绍岭点头道:“王爷,那这六万八千多人怎么办,这里面还有一两千的伤员。咱们的口粮大多数被王将军带到临阳去了,若是再养这么多人实在难以为续,而且那些伤员还要救治,军中根本没有那么多的药可供他们糟蹋的。他们本就是叛军,不如就……”
文志祯猛地转过脸来,死死地盯着曾绍岭道:“曾将军想说什么!”
曾绍岭被文志祯如此大的声音吓了一跳,忙辩解道:“没,末将没说什么。”
文志祯看着曾绍岭道:“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听到你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刚刚你自己也说了,这六万八千余人当中,大多数是被李致所逼,难道你要本王也成为像他那样的人吗!”
曾绍岭立即低了头道:“末将不敢!”
“沈梦昌!”文志祯大喊道。
沈梦昌原本在清点将士,此刻听到文志祯一反常态,如此大的声音喊他,心知定是出了什么事,故而不敢耽搁片刻,立即来到文志祯面前道:“末将在!”
“刚曾绍岭同珂木男二人已经清点了李致留下来的大军,现在本王要你与珂木男二人一起将那些人全部集中问清楚每一个人,若有想返回家里的,可立即让他们回去,本王绝不会为难他们分毫!若有愿意留下来,跟着本王去打入侵的敌军的,本王举双手欢迎!也绝不会因为他们原来是李致叛军军中的人就会对他们存有什么看法,更不会给他们扣上叛军收编的帽子,只要他们敢上阵杀敌,立了军功,照样有大封赏,照样有官做!”
沈梦昌与珂木男二人立即大声回道:“是!”
待到二人走远,文志祯这才回过身来对曾绍岭道:“你立即去起草文书,把这里一切向哈赛尔说明,同时你自己亲自押着他们回京。”
曾绍岭急道:“王爷,您要赶我走?”
文志祯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已不适合呆在军中,你放心,我会让人安排好你的一切,不会让你吃亏。你回到京城之后,做一个文官也许更能挥你的作用。”
曾绍岭“咚”地一声跪了下来道:“王爷,求您不要赶我走,末将刚是一时糊涂,想着那些跟着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将士们未能好好地吃上过一顿饭,现在还要和那些叛军分仅存的这点粮食,末将心中不忍,这才会说出那样的混账话来。末将现在知道错了,求王爷不要赶我走!”
文志祯轻叹了一声,扶曾绍岭起身道:“不是我要赶你走,而是这些叛乱的将士在李致军中时原本个个都是狠角色,交给他人押送回京,我不放心,这才想到了你。我知道你一心为了一直跟着咱们的将士们,这几个月以来,他们也确实很是辛苦,却未能好好地休息上一日,也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是我没有做好。但那边的那些人同样也是我们大陈的子民,我又怎能为了这边,而要致那边的人于死地呢!”
曾绍岭低下头去只低低地说了一声:“末将明白了,末将会将这件事办好,等把他们送回京城之后,末将会好好地在京城做好一个文官,王爷请放心。”
文志祯点了点头道:“好!”
看着远去的曾绍岭,文志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用心,也希望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真正明白了自己错在何处。”
两天之后,珂木男与沈梦昌二人终于将李致遗留下来的六万八千大军安顿好,这其中有五万六千人一听这是文清王殿下带的大军,他们伸张的是正义,杀的也是那些入侵大陈的敌人,立即表示愿意留下来。
数字报到文志祯手上,他粗粗看了下,道:“仍旧遵照我们在昌州等地征兵的原则,凡家中只有一个壮男丁者不留,凡年满四十五岁或未满十四岁者不留,身上有哪怕是微小残疾者不留。”
沈梦昌领命而去,这下删选的度就快了许多,不到半天的功夫,名单便已经出来,留下的不足三万人。
文志祯拿着名单道:“李致竟如此心狠手辣,上到五六十岁的老翁,下到十一二岁的孩童都不放过,所以他的失败那是必然的。”
如此,文志祯手中原本的五万大军又变成了八万,而李致留下来的大营经过众将士打扫之后,他们便仍留在了原处。
文书送上去不过三日左右,还有没那么快会有新的命令下达,没有圣旨,他们便不可以私自出动军队去支援任何一支军队,否则便如同李致与蔡陪等人,视为叛军。所以这段时间,他们便留在军营中操练,何况这一两个月以来,他们收纳了太多的新兵,这些新兵不但缺乏作战经验,更是毫无武功底子,极需要加强训练,否则遇到稍微强悍一点的敌军,便只有送命的份了。
文志祯虽心存大善,心怀天下,但在训练新兵方面却绝不手软,每日必到场亲自看着几万将士操练,稍有不用心者,便会受到他的严厉处罚。
而陇定一带原本因被李致霸占而关闭的商铺也66续续开了门,百姓们渐渐回到自己家中,过起自己的小日来。
听闻文清王殿下不但不强行征兵,更是将老者和年幼者送回了家,无不对他表示感谢。又兼从回家的老头儿或是伢儿口中得知,王爷的大军军粮极为紧张,就连王爷自己每餐吃的也是一些粗茶淡饭时,纷纷从自家的嘴里扣出一点米或是一筐菜送到军营中。
那些百姓却并不走进军营,而是将自己的米或是菜放在了军营外面后便匆匆离去。
士兵们喊他们,他们也不回答,放下东西后便跑。
这下一两天之后,来送米送菜的百姓越来越多,士兵这才向文志祯禀报。
文志祯乍听之下,心中一暖,忙从操练营地赶过来,看到络绎不绝送来东西的老百姓,文志祯微笑着一一向他们致谢。
他没有让百姓们将东西拿回去,向他们致谢后,便吩咐士兵将东西拿进来,因为他明白,就算他执意要他们将东西拿走,老百姓不但不会拿走,反而会生心不快,他们就是这般实在。
沈梦昌与邓维毅二人站在文志祯的身后,痴痴地看着那些远去的百姓。
沈梦昌动容道:“末将从军二十余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形。”
邓维毅嘿嘿一笑道:“王爷是心怀天下之人,天下人当然感恩王爷了!”
文志祯笑着转身看着邓维毅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的?”
邓维毅这个八尺高的汉子此刻却红了脸,笑道:“哪有,以前跟着胡大哥,他总这么说王爷,他说咱大陈只要有王爷在,必然能让大陈成为一方霸主,统御四方!到那个时候,天下太平,就再没有战争了,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裕。”
文志祯喃喃重复道:“天下太平,没有战争,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裕。哈,这正是本王一生所追求的,希望能在我有生之年,终能实现这个目标吧。”
沈梦昌立即道:“当然会!王爷,咱们现在已经将蛮夷胡人赶回了老巢,他们的降书也早已送到京城,李致和蔡陪的叛军也被王爷您荡平。统一天下,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文志祯哈哈大笑了一声后道:“可是,你们别忘了,还有西域的十万水军,还有突厥的二十万大军仍盘桓于我大陈的领士之上。我们大陈生于中原,长于中原,水上作战一向不擅长,何时能将西域赶回他们的老巢还说不上来呢。”
邓维毅重重的一拳击在了圈营的柱子上道:“可恨的李致竟将谢将军杀了,若是不然,由谢钢远出面,必能扫平他西域的水军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