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里闭关,两年之后,战‘乱’四起,瘟疫再度横行,他家‘门’口又闹腾了起来。。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
“还是那一众村民,却个个面黄肌瘦,纷纷携儿带‘女’跪倒在他们所以为的仙人面前,说是瘟疫,又正值饥荒,求仙人赏口饭吃,要不就带他们飞升。”
孙光明说着的时候,自顾自的走进屋子里开始倒茶喝水,一边笑道,“段渐耳是个鬼,当然没粮食。可是他是仙人的传闻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几天后,一位‘女’子上山来,求他出山救人。”
“就是白笑笑?”我下意识的猜测着。
“对啊,不过已经是很多世以前的事了。”
……
很多村民还是因为瘟疫而接连死去。
这位‘女’子,是御医的‘女’儿,因为医不好皇帝宠妃,被‘乱’棍打死,株连九族。
她易容逃出来的,于这世间再无亲人,行医至此处,见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故作停留,为村民们医病。
上山来,一是为求草‘药’,山下草根树根都被村民挖出来吃了,草‘药’一根也不见踪影,村民说山上有,可那是仙人的地盘,动不得,她便来求‘药’。
二是为求仙人同她一起医治村民,这瘟疫与她从前所见不同,是顽疾,至今没找到医治的方法,她希望仙人为她指点‘迷’津。
当时的饥荒发生,村民们没有可以吃的东西,就吃草和树皮,只有段渐耳那个山头上的仙人庙里还有很多草,是不是‘药’草不能确定。最后他还是同意那位‘女’子进来采‘药’了。
不过下山的事,那天他始终没答应她。
半月以后,‘女’子哭着来找他,初见她时那一袭白衣如今满是尘土与泥泞,人也憔悴了许多。
她说自己熬的汤‘药’试吃了几番都没有问题,给村民吃时,却‘药’死了一个孩子。
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不知怎的,段渐耳的心一下子软了,跟她下山救人。好在那孩子气息虽无,但面‘色’红润,还能‘摸’到微弱的脉搏,并没有死,经他之手,救回了孩子的命。
下了山,见到众生惨象,本来也关不上他的事,他只是被人谣传成了仙人,真让他当这个仙人,他没那个兴趣。
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神使鬼差的,自己的内心却涌动着留下来继续救治村民的想法。
等瘟疫过去,段渐耳已下山半年之久,他告别了村民,再度回到山上,要继续修炼。
不曾想那位‘女’子紧随其后,誓要随他到天涯海角,实则是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说到这里,孙光明停住了嘴,静静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而且看样子不想再讲下去了。
“后来怎么了?段渐耳不是也喜欢她吗?最后肯定接受她的爱了吧?”
我满怀期待的问道,可心里还是有一丝担忧,孙光明说话说到这里,突然就断了,事情好像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后来她死了,没等到段渐耳考虑清楚自己的心到底是不是属于她。”
“是饥荒中死的,对于不吃不喝依然能活下去的鬼魂来说,饥饿是什么滋味他早已经忘记。可是在他得知她死讯的那一刻,他的心如刀绞,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心痛。”
“活活饿死……”我和周舟互看了一眼,那种痛苦真的是没法想象的吧……
“也许不是活活饿死……”孙光明的目光里闪烁着一些复杂的东西。
“不是饿死的?难道是病死的?”
“饥荒的时候,能吃的东西都已经被吃了,有很多人开始吃尸体,不论是埋在地下的还是没有埋的……”
“你是说,她……被人吃了?”
我胃里泛起一阵恶心,瘪了瘪嘴。
“段渐耳浑浑噩噩地找了十多天,却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当初他看她一袭白衣被尘土泥泞‘弄’脏是那么的不顺眼,如今冰清‘玉’洁如她被这世俗蹂*躏玷污,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一袭白衣,分外可恨地浸入一摊浑水之中。”
孙光明叹了一口气,沉沉的躺到椅背上,似乎对此也抱有惋惜。
“不过轮回因果,一个经历过死亡的人当然明白。他放下悲痛,用尽全部‘精’力去寻找她的来世。想要弥补自己的遗憾。”
这一找,就找了百年。
后来段渐耳果真找到了她。
民国十七年,19岁的‘女’孩,和他初见她时一模一样。
民国政fǔ军上将的‘女’儿,待嫁年纪,常出入‘交’际场所。想要娶她,不仅要赢得她的欢心,更要赢得她那军官父亲的欢心。
无非财与名,对他一个老怪物来说并不难办,加之民国年间妖‘精’,他结‘交’了几个朋友,开几家娱乐场所,一*夜间红遍上海滩。
他被上流人士尊称为段先生,有了这样的地位与财富,追求军官的‘女’儿就不是什么难事了,他们的婚事几个月便谈成了。
他向她求婚时就告诉过她所有的事,‘女’孩既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她是个寡言的‘女’人,总以笑示人,他从没听她对自己说过一个爱字,可他爱她爱得发狂。
订婚那夜,喝醉了一些酒,她微醺之下,想起未婚夫开的那些玩笑,就提出想看看他真实的面貌。
她说既然你前世爱过别人,这一世就给我一个礼物,让我体验到与她的不同,让我真真正正了解你。
她和那位古代医‘女’的不同,一个‘女’人与另一个‘女’人的不同。
她似乎忘记了故事里的‘女’人是自己的前世,忘记了自己不该跟自己争风吃醋。
段渐耳被这温婉的眸子深深‘迷’住了,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面目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多么恐怖,依靠着人皮遮掩住自己的真身。
在那个时期,人类对未知事物的天生恐惧与排斥,他都没有想到。
结果,他揭下了自己的皮……
那是一个人恐惧的极限——面‘色’发白、浑身颤抖、目光因此而涣散,未婚妻痛苦地皱紧眉头,捂着左‘胸’在他面前倒了下去,死时面部狰狞,一脸惊愕。
她是被活活吓死的。
医检结果表明,死者是经受了莫大的‘精’神打击和震撼,从而‘诱’发心脏病猝死。
自此以后,段渐耳就从上海滩永远消失了,一*夜崛起,又一*夜消失。
他的那些娱乐场所,据说有些如今仍在原处,不过这已不是他要管的事了。
“他要做的事,一直都是找她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