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子没有看见她,甚至一点也察觉不出冬天的寒冷,到站下车,独个儿的,如同华丽的木偶似的呆在原地,站立了许久,在车站外的长凳上哭了起来。。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风卷着鹅‘毛’大雪,‘露’天的地方掩上一层雪白,在夜里却黯然失‘色’。
阿倍溟躲在一个雕像后面,默默地看着她。
售票处的灯暗了下去,连售票员都穿上和服去祈福了,庆子一看时间,离新年到来还差五分钟,便没有想去的意思了,望着远处的天空,静静等待着钟声的到来。
只等想完这些,各处寺庙里的钟声就清纯亮丽地响了起来,悠远而肃穆,像是来自苍穹,又像是走向大海,满身、满耳、满眼都是钟声,当……当……当……
铺天盖地,渐行渐远,铿锵的钟声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嗡嗡余韵互为映衬,多日来的疲劳与紧张,随着这悠扬的钟声而化解而飞去。
而这钟声里,远处的飞雪中,渐渐的向自己走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庆子觉得很熟悉,可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佛经》里有云,‘闻钟声,烦恼清’,人们认为每敲一下,就会去掉一种烦恼,敲一百零八下,意味着清除所有的烦恼。”
这个人边来边说道。
锐利的黑眼睛含情脉脉的,望向她哭肿的双眼,闪烁着的晶莹泪‘花’,竟然也和别人的不一样,就像是纯净的天泉,那一滴滴落到地上,就能够幻化成宝石。
可是怎么忍心叫她哭呢?
庆子看见是他,脸上的错愕转变成惊喜,还有一种莫名的羞怯,眼睛竟然不自觉的躲闪起来。
“是你……”
“我来陪你。”他说话间,声音有些发抖,像是怕她拒绝。
钟声仿佛真有它特别的魔力,安抚人心,慰籍心灵,庆子听着听着,连哭泣也逐渐停止了,她的身体似乎被新年的肃穆感染了,即使泪流满面,也笑着迎接着冬雪带来的第二年头。
“你为什么会来?”
我目睹眼前的两人,心里涌现一种无名的‘激’动——这两人简直是萌配。
华美的水‘色’和服,遇上蓝‘色’的静谧,相依相存的感觉。再加上刚才看见阿倍岬穿的是很现代的休闲装,就像跨年夜里的少年经常会穿的衣服,和庆子走在一起格格不入,现在遇到阿倍溟,似乎场面更加舒适了一点。
庆子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没待阿倍溟回答,她又问,“你怎么穿和服?”
问出来,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以为你和阿岬哥哥一样,都喜欢青木原外面的世界。西式的服装,看起来真的很有趣啊。”最后一句,像是感叹,又像是试探。
“我不这么觉得。相比于西式的进步,我更追求传统的美好。我是个恋古的人,庆子你呢?”
答案已经很明显。
“很少能够去外面的世界,父亲大人说,巫‘女’的职责,就是守护神社,此等力量不能够外‘露’给无知的世人。外面的社会险恶,对待巫‘女’的嘲讽和迫害,对信仰的摧残,还有遗忘传统和本质……这都是现在的世人所做的……”
“所以庆子也喜欢事物最本质的东西吗?”
“是啊,裹在身上的华美的布,像野草一样任意生长,就像平安时代的****晴明一样,不盲目的追求‘潮’流上的规矩东西……”
他哑然,眼前这个‘女’子,竟然跟自己有一样的追求目的。
他兴奋,但是压抑住,最终掩不住欣喜若狂,‘激’动的说,“庆子,我也一样,如果要我选择,更喜欢穿着和服的传统的‘女’子,端庄大方……”
“很高兴你也这么想。”庆子红着脸,微微低了一下头。
我这才明白,原来阿倍岬和庆子的分歧就在于此,而阿倍溟和庆子的相互爱慕也是由此而生。
从来就没有什么天注定的姻缘,不过是两个合适的人遇到了一起,但更多的时候,是两个合适的人,死都不能在一起。
……
那是一种血红‘色’的彼岸‘花’。
传说中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被众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众魔不忍,遂同意它开在此路上,给离开人界的魂们一个指引与安慰。
只开在冥界彼岸的接引之‘花’,传说‘花’香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因其红的似火而被誉为“火照之路”,当灵魂度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地狱。
她没有注意过彼岸是否有什么东西,现在一想此来‘阴’间,若不看一眼这与众不同的‘花’儿,岂不是件大憾事?
她因此歪过头往远处探望,果然看见河岸边有大片鲜妍的红‘色’,如血一样绚烂鲜红,铺满通向地狱的路,在黄泉路上大批大批的开着这‘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
彼岸‘花’的‘花’叶永不相见,生生相错,有‘花’时看不见叶,有叶时看不见‘花’,人称“草莫见‘花’莫见”。
彼岸‘花’瓣如丝,向外张开想要抓住离去的叶,如火的‘花’瓣上沾染的是‘花’的血,叶的心。
船在游‘荡’,我在她身畔,终于把她给盼醒了。
这时的织田庆子,已经比阿倍溟初见她时沧桑了太多。
说沧桑,一点也不为过。
愁眉苦脸,眉头紧锁,没有一丝笑容。
但是也改变了很多,她身上穿的竟然是一件高中‘女’生的制服,整洁干净,收腰的藏蓝‘色’小西服,圆润的领结,金‘色’的校徽,黑‘色’的格子短裙,裙边有小巧的金‘色’蕾*丝。
把她小小的身材包裹在里面,显得可爱非常。
可她的脸现在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泡的又白又肿,恐怖的很。衣服有些湿,像是刚淋了雨似的,头发也是刚洗后的样子,并且有点‘乱’。
看周围的场景,难道这里真的是‘阴’间吗?
虽说这里的地府和之前我去的有很大的不同,明显多了一些和风味道,但是那曼珠沙华的香馨,我绝没有忘。
正在思索,周围又传来叽叽喳喳的声响——
“有巫‘女’在地府……是谁?”
“那里,船上的那个,味道好香啊,是个巫‘女’啊……”
“巫‘女’的灵气可以超脱冥界的痛苦,解脱我们的痛楚……”
“巫‘女’……就在那里……得到她,就得到了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