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洛氏率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端着托盘的良娣。“老爷。”
“母亲。”夏青施礼。
洛氏含笑的站在那儿,夏盛便不多说什么,毕竟洛氏是这个家的主母。
“你且先下去吧!”夏盛摆摆手。
夏青恭敬的冲二人鞠躬退了出来,洛氏盯着夏青的眼神就好像他是一颗毒瘤似的。夏青自当没看见径自带着晴晌回了自己的院子,见龙浔正在院子里打扫,龙浔是上次从夏进手下救下来的那个孩子,前些日子夏青知道他们祖孙俩儿没地方去,就去请示了夏盛,把人留在了夏府,就安排在温姨娘的院子里,二人老的老小的小,也干不了什么粗活重活,温姨娘便让‘奶’‘奶’华氏做些缝缝补补的差事,小龙浔年纪还小便没安排什么活,但是龙浔这孩子却是个极懂事的,经常帮着院子里的丫头们做些力所能及的粗活,很讨人喜欢,就是不爱说话。夏青总觉的他不简单,那双‘精’灵灵的大眼好像隐藏了无数秘密似的。正如此刻——他明明手拿扫把站在那里,夏青却分明觉得他的心已经不再这儿了。
“三少爷!”龙浔很快发现了夏青,冲夏青行礼,身形虽折人却看不出一丝的卑微,那是一种经年沉淀的气质,不在于穿着。
夏青很喜欢这个孩子,感觉他内心很强大,很顽强。
看洛氏今天的神态,分明是对夏盛的安排不赞同,那么接下来,恐怕自己这几天会不轻松了。
接连十多天月,夏青按照赵胜给的图纸监督工人们施工,工期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夏冬盈和夏知秋也在不停的为了‘花’穗节忙碌着,这日,夏青从洛氏那里支取了一部分的工程款,还没等出‘门’就听说温姨娘晕倒了,夏青大惊,转身往回走。
牙‘床’上,温月茹脸‘色’苍白的躺在那儿,丫头巧儿在一旁伺候着。
“娘。”
温月茹一见夏青,急忙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道,“你怎么回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能离开。”夏青道,自己早上出‘门’时,温姨娘还好好地,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就突然晕倒了,这时间未免也太巧了点儿,“请了大夫没有,好端端的怎么就晕倒了呢?”
“奴婢也不清楚,刚刚从夫人那里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巧儿满脸泪水不知所措,倒是刚刚进‘门’的惠儿还机灵些,但脸‘色’明显也挂着泪痕。
夫人?夏青敏感的听到了这个字眼,眉峰一凛,看来这些日子夏盛的所作所为真的引起洛氏的反弹了,自己早就提防着她给自己下绊子时时防备,不想她居然在温姨娘身上下工夫。
夏青冷笑,在前世,洛氏决心除掉自己的时候可是在三年后,没想到现在……夏青可不会傻傻的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
洛氏针对温姨娘,实际上还不是为了对付自己。
“去请小舅舅。”
夏青说的小舅舅是温月茹的三哥温雅,在尹京开了一间‘药’房,温雅颇懂歧黄之术,每日里自己坐堂看诊。夏青的底细他是清楚的,因为温姨娘这个院子的走堂郎中就是他,也就是因为沾了这层亲戚关系,洛氏才不敢在‘药’石方面动手脚,
“小舅舅。”
不多时惠儿请了温雅来,一番诊脉后,温雅的眉头反而皱了起来。
温雅抬头看自己这个唯一的外甥,恍然觉得陌生的很,上次夏青落水的时候自己并不在尹京,听到消息急匆匆的赶回来的时候,夏青已经昏‘迷’一天了,因着夏青的身世特殊,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给他看诊,当时自己来的时候夏青仍在昏‘迷’,自己下了针开了‘药’,等听说夏青清醒的时候也就放心了,并没有再来探望,长久以来,他是不喜欢这个外甥的,自己的妹妹为了她的将来,犯下了如此大错,可以想见一旦秘密被人窥见,对妹妹、对自己、对温家,那就是塌天大祸,可恨自己明知是祸,却无法狠心回绝自小就疼爱的妹妹,帮她维护这个错、持续这个错,最气人的是身在福中的夏青却并不知感恩,对自己的妹妹惯来冷淡,要不是看在妹妹的情面上,自己早就寻个错处教训这逆子了。
但今日一见去仿若陌生的很,还是一样如画般的眉眼,绝世之姿。但却从身体里透出一股子静来,静静地站在那儿,就如一抹开在峭壁上的淡雅兰‘花’,妖娆且神秘。
“依脉象看,妹妹的身子并没有什么不妥。”
温雅疑‘惑’的说,虽是说给温月茹听,但是眼神却一直盯着夏青。
“我料也没什么大碍,许是今早儿起早了,闪着了。”温姨娘道。
夏青却不这么看,温姨娘的身体一直很好,很少有头疼脑热的‘毛’病,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昏倒?
“小舅舅可否从别的方面看看?”夏青意有所指的说。
温雅的眼中透出一种‘激’赏,但迅速隐去,旋即被夏青话里的意思震慑,毒?
“也不是不无可能。”
言下之意就是有了?
夏青却不由得担忧起来,温雅如此说,就说明也有这种可能,但是以他的能力却没有把握看出来。要是自己想太多还好一点,但万一是后者呢?夏青不敢想象。
“九儿也不用担忧,许是咱们多想了。”
“但愿如此!”
从那日起,连续三日,温姨娘却一日比一日嗜睡,到了第三天居然连‘床’都不想起了,温雅也觉得事态严重,但无奈自己偏偏看不出个究竟,夏青不得不去请示了夏老太太,老夫人不见得有多喜欢温姨娘,却是极喜欢夏青的,不忍看他揪心,就着人请了王大夫,这王大夫是老夫人的专用大夫,医术了得。
王大夫来了后却只说是因为季节转换再加上饮食不慎引起的连带作用罢了,听他这么说夏青却高兴不起来。
要真如他所说,怎地这些年不见母亲有事,偏偏现在不见好?
顶着满头的星光,夏青站在院子里慢慢的转过身来,却瞥见游廊下站着一个矮小的身影,星光下看不清面容,“龙浔。”
星光下,龙浔正以他那不等于年龄的沉着气势望着他。夏青知道,龙浔和他的‘奶’‘奶’是有故事的,但那又如何,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夜深了,你该睡了。”夏青微笑着对他说,举步走过他身旁。
“六夫人是被人下了毒!”
龙浔斩钉截铁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