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慕长歌便再度执起了筷子在桌上游移,云初染深眼瞧着他,心头也掠过道道复杂。【大&书&包&小&说&网WWW。DASHUBAO。CC】
待慕长歌肚饱,他才抬眸朝云初染惑然一笑,懒散的嗓音带着几抹调侃:“这桌上的菜,郡主倒是一点未动,如今被本少消磨成这样,也算是少了些浪费。”
云初染不置可否,精致的眉宇间依然盈着一道深幽。
见她不说话,慕长歌倒是若有无意的将她的脸色打量一番,而后悠然起身跛着脚走至不远的软榻边,便自然而然的靠下,掀着一双修长魅惑的桃花眼瞥着云初染,笑道:“郡主,先借你这地方小憩一番。”
云初染眼角微微一抽,深幽的眸色,也逐渐蔓延出了几抹咋舌与讽刺。
果然,妖孽难改恶习,狐狸难改自我感觉良好的嚣张!瞧着这慕长歌如此随意的霸占她的地盘,就知晓这厮若是出去当地头蛇,定然有几分像!
这日,慕长歌一直在云初染屋内睡到黄昏之际,中途,云初染倒是几次生出欲将慕长歌丢出去的念头,可最终还是压制了下来。
夕阳艳红,空中云层红白交加,煞为引人。
窗边,与初染云淡风轻的于窗棱上就坐,黄昏微凉的风稍稍卷起她的发丝与衣袂,倒是让她多了分清美之感。
不久,身后传来几阵细碎声,而后便是由远及近的脚步。
云初染微微回神,淡然回眸便见那一袭刺眼大紫的慕长歌正跛着脚朝她这边走来。
“醒了?”云初染淡问了一声,便将眸光移了回来,继续望着窗外不远处那颗微微摇动着的树。
慕长歌瞅着云初染的背影,待走至窗边,他张脸往窗外一瞧,而后缩回脖子,问:“郡主在想什么?”
云初染一愣,眸色一沉,便嗤笑了一声:“慕长歌,你问得倒是越来越多了!”
慕长歌面上倒是未有一丝一毫的尴尬之色,反而是极为悠哉且略带一分潇洒的朝云初染笑着,他那修长的桃花眼中也盈出了道道微光:“仅是好奇,所以便问了。郡主,此际已近黄昏,本少得先行离去了。”
闻得这话,云初染心底再度掠过一道复杂。但她却完全收敛住了脸色,回眸过来直直的迎视上慕长歌的眼神,而后悠然清润的微微一笑,温婉出声:“当真不告诉本姑娘你要去何处?”
慕长歌笑笑:“看来郡主对这事的好奇之心,似乎仍未消去。”
云初染继续笑意以对,面色随意中带着几抹云淡风轻的清缓。
说来,这好奇心,怕是难以消去。慕长歌这厮突然在她面前深沉了一回,她倒是真想刨根问底,瞧瞧究竟是何事竟惹得他这般。
另外,他说因一个女子得罪权贵,所以他才不得以亲自出面。那女人,是谁?慕长歌这人虽一直自称怜香惜玉,但她云初染,倒是未真正见过他与哪个女人耳鬓厮磨,如此,莫非慕长歌这人金屋藏娇,外人皆不知那美人是谁?
最终,云初染对此不置可否,仅是眸中带着一缕轻缓绝然的清逸。
慕长歌瞥着云初染的眸子,良久,终究跛着脚,极为悠然懒散的出去了。
是夜,月色上好,晚风浅浅。
清透的光辉落下,倒是衬得桂影斑驳陆离,颇有几分幽密之感。
这时,一道刺眼的白影宛若鬼魅般迅速自太守府窜起,而后刹那间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夜色里。
夜风微微,皎月透明。
彼时,那乌江城外的乌江边,河水奔腾如流,水声微急,卷起一道道波涛浪风,闻得倒是心生骇人。
如今这乌江潮水已退,但站于这岸边,仍是观得这岸边离水面不足三尺,云初染稍稍蹙眉,心生一抹沉寂。
看来,这乌江的堤坝,怕是得修高点!
不由间,她眸色微微一深,静吹了江风片刻,便伸手自怀中掏出一根玉笛来。敛了敛神,举着玉笛横于唇边,后缓缓吹奏。
霎时,一道静然平稳的笛声响起,清透,但却飘远。
不久,略带纷繁的衣袂簌簌声响起,仅片刻,身后便传来了整齐划一但却遒健有力的嗓音:“主子!”
云初染放下笛子,霎时,最后一抹笛音延绵开去,彻底消失。
“可查出夜刖夜魅与秋宛的下落了?”云初染静默而立,并未回头朝后面之人望来一眼,仅是随意如风的道。
“回主子,有人回报,称在元国见过夜刖夜魅二位公子,但仅是一眼,不敢确定。秋宛,却是毫无消息,不过,属下等会继续查。”云初染的话刚落,一道刻板冷硬的嗓音接道。
云初染眸色一动,精致的面容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清雅卓绝。
她面色丝毫不变,可她那清幽的眸子,却缓缓溢出一道不畅。
看来,无论如何,她都得亲自去一趟元国,以探虚实。
“嗯,”她浅浅应了一声,嗓音温婉如流水。随后,她终究是缓缓转身,细腻且带着几抹深幽的眸光云淡风轻的落在了面前这三名黑衣男子的身上。
这三名黑衣男子,是她凤家极为得力的干将之三,武功头脑皆是上乘。说来,这大楚有几十万精兵,而她凤家,却有一万出类拔萃的高手。当时她差夜刖夜魅不惜花大把银子和精力培养这些人,正是怕日后凤家家大业大,从而受到朝廷和江湖的牵制,受控于人,无法安身!
想起夜刖夜魅二人,她心头微不由涌出一抹复杂,连带眸色也稍稍有些飘远。
“多差些人去查!若是五日后还查不到他二人与秋宛的消息,凤家,也未有养你们的必要了。”许是心头有些不畅和隐忧,云初染此番的话语和嗓音,皆带了几分凝重与威胁。
那三名黑衣人面色一变,急忙恭敬刻板的应声:“是!”
见状,云初染心生一抹满意,而后微微敛神,又道:“京都之事打理得如何了?楚亦风可瞧见休书了?”
此话一出,站于最左边那名男子地垂着眸,恭敬道:“回主子,京都之事,已然照主子的吩咐全数打理好了。瑞王是今早才知晓主子的休书,后,瑞王竟莫名的以瑞王令闭了京都城门,还差人与京都各大凤家旗下的商铺一一搜查,似是要寻主子。”
闻得这话,云初染那精致的眸子里顿时溢出一抹嗤讽。
呵,寻她?难道是因她云初染休了他,他便心生怒气,势要将她寻回去惩治?
刹那,云初染心头倒是蔓延出一抹兴致盈然的深邃。
“尔等通知下去,明日便将本姑娘休夫一事公布出去。”她稍稍敛神,嗓音平然无波,温婉绝绝。
此番,她倒是要让此事,全城皆知。
“是!”那三名男子再度垂眸颔首,恭敬中透露着几抹刻板。
“主子。”这时,最左边那名男子倒是稍稍抬头,颇有几分顾虑的道:“还有一事,不知是否应向主子禀告。”
云初染眸色一深:“说。”
闻言,那名黑衣男子再度垂下眸去,嗓音恭敬中带着几分平稳,“主子,属下等发现,近日有暗阁之人跟踪主子。”
云初染微微一怔,心生一抹浅得透明的诧异来。
暗阁,杳沉香?
上次于江南,她就已然与杳沉香成了陌路人,此番,暗阁之人跟踪她,为何?莫不是此番有人拿银子到暗阁买她云初染的命吧?
一想到这儿,云初染那精致的眸中倒是悠悠滑过一道冷气。
“你们先静观其变,切莫打草惊蛇,看看那些暗阁之人,究竟欲做何!”云初染缓道。
这话一出,那三名男子面上皆是有不解之色。
最左边那黑衣男子再度瞥了云初染一眼,道:“主子,暗阁之人毕竟是杀手,主子为何不让属下等先下手为强,以护主子周全。”
云初染微微一笑,深黑的眸子里却盈出一道他们看不懂的深邃。
“这倒不必,除了杳沉香,本姑娘还未将暗阁任何人放于眼里。”云初染缓道,嗓音温婉脱尘,但却含着几抹令他们心生颤然的傲气。
夜色,微凉。
乌江河边,水声四溢,幽幽中含着几抹复杂冗长。
这晚,云初染是夜半三更之际才与那三名黑衣男子分开,独自回太守府。
凭着高超的轻功,待她回到自己的厢房,心生复杂,久久难眠。
次日一早,太守府再度琴音缕缕,歌声四溢。
云初染此刻正坐于厢房的软榻上,闻着这些琴音与歌声,心头却荡过一抹冷笑。
呵,闫保才,妻妾成群,府中整日有女弹琴,有女练歌,当真是比那怡红楼还热闹。
而那闫保才的正妻,虽说肥胖,但对她云初染却是照顾极佳,一大早不仅吩咐人过来伺候她梳洗,更是将色泽味均是上好的早膳端至她屋内。
如此一来,她云初染对那闫保才的正妻,倒是看入眼了几分。
因今日闫保才受巴豆折磨,身子虚脱,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一命呜呼。
云初染知晓这事,倒是心生嗤笑,不得不说,慕长歌整蛊闫保才的法子,倒是极好。
“郡主。”正待云初染稍稍敛神,门外却有一道由远及近的嗓音道来。
云初染微微一怔,沉着眸色静候片刻,倒是见得闫保才的正妻王氏入得门来。
云初染朝之微微一笑,温婉如风的道:“有事?”
王氏望她一眼,许是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仅片刻她便垂下眸来,只道:“郡主,府门外来了一名男子,称是郡主旧识。”
云初染眸色猝然一深,心底,也在霎时间涌出一道浅浅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