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温婉,清雅绝绝。www。dashubao。cc大|书↗包云初染这话一出,那蓝衣男子则是唇瓣一勾,俊逸如华的面上闪过一缕若有无意的复杂。
云初染细细的瞧着他,眸光也顺势落在他满头的银丝上,心头暗自赞叹。
往日,自打第一眼见着这杳沉香,他宛若水中芙蓉,被她偶然间偷窥了沐浴,她当时真乃诧异,竟忘了瞧他的身子,眸光仅是直直的落在他满头的银发上,心生震撼与诧异,奈何这杳沉香,倒是认准了她是在偷窥他的身子,所以差点一掌震死她。
至此,她在这杳沉香面前,就被标注上了‘登徒女’的名号,虽说他从未对她说过这‘三字’,但她敢肯定,这三字在他心里,想必定然生根了。
“一年未见,本以为凤家家主忘了本阁,却不料还记得。”平得毫无仄伏的嗓音,宛若一汪寒潭,惊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但却极为压抑。
云初染瞅他一眼,笑道:“谁敢将你沉香公子忘了!说来,本姑娘近日倒是时时记起你呢。”
杳沉香面色不变,嗓音依然平得如常:“恐怕不是念着本阁,是念着本阁的桃花酿吧。”
云初染笑笑,不置可否:“沉香公子倒是聪明。其实,本姑娘此番来江南,也欲顺便去瞧瞧你的,哪知,你这美人属下倒是心急,竟将本姑娘绑来了。”
说着,云初染便浅笑盈盈的望着杳沉香,而后伸手慢腾腾的掠了额前的头发,红纱薄衣,青丝顺滑,杳沉香瞧他一眼,面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一旁的玄裳见二人你来我往,交谈虽无情调,但却极为顺畅。如今闻得云初染这话,她心头一紧,眸底深处,也不由盈出一道心虚来。
她仅是急于立功,此番引云初染而来,也是欲让自家阁主开心罢了。如今瞧阁主这样,似乎也不是盛怒,如此一来,即便云初染这女人敌对她,但也无法颠倒黑白,害她玄裳受罚。
她就这般想着,正欲极为识相的出去,却不料刚到喉咙的告退之语还未道出来,自家阁主竟缓缓抬眸朝她望来,嗓音依然不起不伏,淡得出奇。
“是你将凤家家主绑来的?”他道。
她眸色一颤,故作镇定:“阁主误会了,凤家家主,是属下专程请来的。”
一旁云初染面上顿时掠过一道冷气,她缓缓起身,走于玄裳面前,深黑的眸光直锁她的眸子,见她眸光略微躲闪,她顿时嗤笑一声,“是啊!你的确是专程请本姑娘来的,只不过,你也顺便请了本姑娘的宝贝呢!”
说着,云初染面色一沉,对玄裳冷眼相向:“你是要自己奉上本姑娘的琉璃珠呢?还是要让本姑娘在你身上亲手取?”
玄裳眸色一震,后退一步,虽心头浮着心虚,但面色却是平静:“凤家家主这话何?玄裳依贵客之礼迎你来,你怎能污蔑玄裳呢?”
一听这话,云初染面上的笑意更甚。
她倒是未料到,这女人的脸,当真是厚得令她咋舌。先不言她故意引她前来,给她撒软骨散,此番她竟平静无波的说她污蔑她,呵,不得不说,这女人,当真是有待调教。
见她面色强硬,眸色定定,俨然一副未做亏心事的模样,云初染眸色一动,也不与她深究,仅是重新坐回凳子,而后懒散支着头瞧着身旁正襟危坐且未发一言的杳沉香,缓道:“沉香公子,本姑娘的性子你也知晓,本姑娘平日里,倒是从未冤枉过人。如今本姑娘的琉璃珠在这女人身上遗失,你乃她主子,你说这该如何处理?”
说到这儿,云初染嗓音微微一沉,继续道:“毕竟,若是让本姑娘处理,万一不知轻重,捏死她也不好。所以,想必沉香公子定会给本姑娘一个极好的交代,以让本姑娘解解心头因遗失宝贝而生出来的怨气吧。”
云初染这话一出,杳沉香面色依然不见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云初染瞧着他,心底不由感叹了一声棺材脸。她也未着急,仅是平静从容的瞧着杳沉香,静待他的反应。
一旁的玄裳则是有些慌了,朝杳沉香解释道:“阁主明鉴!属下真未拿凤家家主的琉璃珠!”
她的嗓音一落,杳沉香终究是有所反应了。
他微微抬起头,往玄裳瞧来,但他仅是瞥她一眼,便极淡的道:“将琉璃珠,还给凤家家主。”
云初染不由皱眉,就这样?仅是还给她就完事?她云初染今晚被这女人算计,她心头的怒气还未爆发,这杳沉香竟这般简单的处理此事,当真是惹她心生不满。
然,更令她恼怒的是面前这女人不仅未识相的交出琉璃珠,反而扑通一声跪地,满脸沉然失望的朝杳沉香道:“阁主不相信玄裳?”
还装?
云初染终究是有些瞧不惯了,心头隐隐有杀气掠过。这等虚伪之人,她云初染从来不喜,如今亲眼观摩她的演技,堪称一流,只不过,瞧在她云初染眼中,仅是极为不识好歹的虚伪罢了。
她微微压抑着心底的不屑与隐怒,而后朝身旁的杳沉香望去,却见杳沉香此刻正望着地上的玄裳,他那深黑的眸中,竟有一道不忍之心滑过。
见状,云初染一怔,不由大怒。没想到,杳沉香这厮果然护短!
此番,若是让他解决,她云初染怕是捞不到好处,就连琉璃珠恐怕都拿不回来,以前瞧这杳沉香就不顺眼,他总是拿那种登徒女的眼神望她,惹得她心底时时窜出一抹错觉,以为自己真对他怎么了似的,但她云初染何其冤枉,若她真愿瞧他芙蓉出水,她还不如直接去偷窥夜玥夜魅沐浴。
刹那,云初染眸色一冷,顿时起身而立。
杳沉香见她这架势,也起身来,朝她道:“凤家家主,此事…。”
云初染心头的怒气溢出,瞪向他,未待他说完就极为讽刺的嗤笑一声:“此事如何,本姑娘会自行解决!既然这玄裳姑娘认准她没拿本姑娘的琉璃珠,那本姑娘就只有亲自寻找,以证她是否清白了。”
说着,云初染完全不等杳沉香反应,就闪身上前将措手不及的玄裳推倒,玄裳一震,后背摔得极疼,闷哼一声,连眼泪都快被震出来了。她本欲提气自地面站起,却不料面前的女人完全不给她机会,她见面前这女人霎时一掌下来,狠狠震在她的肩头,惹得她喉咙泛起腥味,大有昏死过去之势。
这厢,云初染瞧着玄裳那顿时苍白的脸,心底倒是涌不出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来。
她在她袖口中寻找一番,竟无琉璃珠的踪影,她稳住怒气,盯着已然有些气短的玄裳,问道:“本姑娘的琉璃珠,究竟在哪儿?你莫不是要本姑娘拔了你的衣服寻找吧!”
对待这等女人,就别怪她云初染使阴招了。说来,她云初染还未这般威胁过一个女子,只因这叫玄裳的女人当真不识相,竟连她云初染的衣服也敢拔,还给她换了这么一身若隐若现的大红妖娆衣衫,这口气,她怎能咽下!
玄裳满脸苍白,胸口闷痛,双手双脚也有些无力,俨然板上待宰的肥羊。她咬牙颇为怒狂的瞥了云初染一眼,就将眸光投向坐在凳上一脸静默无言的杳沉香身上,凄厉唤道:“阁主,玄裳是冤枉的,玄裳真未拿过凤家家主什么琉璃珠!玄裳真是冤枉的,阁主,阁主!”
一听这话,云初染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都这时候了,这女人还要嘴硬?
这时,杳沉香也是转眸望来,嗓音虽平然,但却有了几分深邃:“凤家家主,玄裳即便犯了错,也该由暗阁来论处,此番,就不劳凤家家主费心了。”
说着,他的身影顿时如鬼魅般飘来,云初染怔了一下,仅眨眼功夫,他便随手捞起了地上的玄裳,而后将她安置在了不远处那张她刚刚躺过的雕花木床上。
见状,云初染僵着唇瓣,眸色冷冽。
她静静的望着杳沉香,欲让他给她一个交代,但她却未料到,杳沉香走近她,朝她缓道:“琉璃珠一事,本阁定然细查,若玄裳真拿了你的琉璃珠,本阁定当双手奉上。”
云初染压抑着心头蓬勃的怒气,仰头望着他,眸色深得宛若冰剑,慑人心脾。
“若本姑娘等不到你调查清楚之时呢?”她道。
此番,她倒是相信她今儿出行未看黄历,不仅是楚亦风,就连这良久不见的杳沉香,也将她气得七窍生烟。
而这一切的一切,竟仅因这个名为玄裳的女人而起。呵,不得不说,她云初染今儿,倒是真着了一个女人布出的晦气来。“凤家家主连本阁的薄面也不给?”杳沉香的嗓音终究是有些起伏了,但却隐隐中含着几抹不悦。
云初染当即讽笑出声:“你这棺材腔调终于变了些,呵,当真是恭喜你,竟因这个女人而变了调调,如此一来,本姑娘倒是怀疑你此番完全护短,仅是随意敷衍本姑娘,并不准备卖力的替本姑娘要回琉璃珠!”说到这儿,云初染嗓音一沉,面色更是冷了一分,“既然这样,本姑娘倒是信不得你!”
这话还未落音,云初染顿时闪身避开杳沉香,直往床边袭去。此番,她倒是不可再容忍了,这杳沉香明显是在意玄裳这女人,她若再不亲自出手,到时候那琉璃珠,还指不定会落到何处。
杳沉香见她这般,平然的脸上瞬时漫过一抹冷光和无奈。他顿时提气上前,一把劫住云初染欲落在玄裳身上的手。
见状,云初染冷笑着望向杳沉香:“怎么,沉香公子今儿真要阻本姑娘?”
杳沉香眸色一深:“此事可商量,无需动手,你已经将她拍成重伤,适可而止!”
云初染温婉盈盈的性子终究是被全数急迫,启唇放出冷话:“适可而止?本姑娘胳膊上的伤,就是她让人干的!说来,本姑娘本是小气之人,既然她敢动本姑娘,就别想本姑娘适可而止!杳沉香,你即便要爱惜美人,也得瞧准时机,此番惹恼本姑娘,大家都不用好过了。不过,你放心,本姑娘今儿大度,并不要她的命,仅是要拔她衣服,寻琉璃珠罢了。”
说完,云初染顿时冷哼一声,垂眸伸手,朝玄裳的衣领袭去。
然,待她的指尖刚触到玄裳的衣领,却不料杳沉香再度伸手朝她袭来,见他动了杀招,云初染闪身一旁,眸子一眯,心底终究是彻底阴冷了。
看来,今儿不是非得要夺回琉璃珠的问题了,而是心头的怒气无从排遣的问题了。
她半眯着眼睛盯着杳沉香,心头认定,若要拿回琉璃珠,若要排遣心头这口恶气,就定要先解决杳沉香的阻拦。
她就这样认定着,此番也先放下玄裳,而是将所有心思放在杳沉香身上,伸拳过去袭他。杳沉香一怔,眸中有缕复杂之色一闪而过。
他后退一步,眸色再度一沉,伸掌朝她应对而来。
刹那间,凌厉的掌风相碰,周遭的空气都震动了几分。云初染与杳沉香打得激烈,二人的武功皆是上乘,打斗间,动静极大,仅片刻功夫,屋内的摆设倒是全数被震坏。
此番的云初染,是第一次真正与杳沉香交手,但如此一来,她倒是发现这杳沉香的武功的确不差,也许还在夜玥夜魅之上,以至于连她,都无法在几招内至胜,仅得与他纠缠,看谁的内力更为浑厚,能撑到最后。
而此刻的杳沉香,打得也并不轻松。早知云初染乃先机老人的徒弟,甚得他真传,但外界皆传她在商场叱咤风云,但对她的武功却是隐隐透着神秘,从未言透过。
今日一交手,他明显发觉吃力,这是他身为暗阁阁主以来,第一次发觉自己真正遇上了可与他匹敌的对手。
他微微蹙眉,因云初染下手太狠,他也无法再保留功夫,如若不然,他定要被她震得元气大伤。这场较量,他也知晓会持久下去,但他却从未料到过,他会真正对她出手,以致招招致命。
屋内声响剧烈,不时有桌椅劈裂的声音惊起。
此刻躺在床上的玄裳,面色更是苍白。她紧紧瞧着打斗中的二人,这才发觉云初染的武功,竟是这般的出神入化。一抹凉气顿时自她的心底窜起,令她心虚畏惧。
她庆幸抓云初染时动用了软骨散,要不然,她在活抓她时,定要在她手上送命。
“嘭!”这时,一道巨响横空而来,玄裳回神,顿见离她不远的那只极小的屏风被云初染溢出的内力波及到,四溅飞裂。
她惊魂未定,两眼冒着恐惧。若云初染那被震裂四溅的屏风稍稍歪了点,定要溅到她身上了。
此番,她终究是无法再继续躺下去,仅得忍着浑身的巨疼直起身来,蹙眉踉跄着小心翼翼的避开打斗中的二人,直往门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