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是低落时安慰自己的词汇，当不得真的。
秦歌一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萧云上下扫视了秦歌一遍，“在这里玩，不过是**、金钱、时间的相互置换，这些东西，哪一个你消磨得起？”
“是，我消费不起。”
在萧云面前，秦歌就如同是一个被扒光的人，优势劣势显而易见，她总能一语中的的戳中秦歌的要害。肯本不需要交锋，单是一个眼神秦歌就一败涂地。
“所以，你不应该来这儿。”萧云说的自然而染，“你以后不要来这里了。”
“好！”
其实萧云和秦歌不过是几天的交情，但萧云的话对秦歌来说却有着不一样的效力。不知道为什么萧云可以对秦歌这样直白的提要求，也不知道秦歌为什么会这么爽快的答应。
“好了！你想知道什么，问吧！我绝不隐瞒。”萧云像是一个松口的嫌疑人一样，坦然面对所有的质疑。
秦歌招手让服务生拿了一瓶冰水，喝了一口，看着眼前的萧云，其实和之前见到的也没有什么区别，不觉有些可笑自己的大惊小怪。
“你笑什么？应该有很多疑问要问我吧？”萧云对秦歌的笑有些莫名其妙。
“没有，我是笑我自己。”秦歌实话实说，“萧云，你爱过吗？”
萧云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秦歌回这么问，不过很快就扯唇浅笑，“爱过啊！不过没什么好说的。都是些我爱你，你爱她，你爱我，我只把你当朋友的破烂戏码。”萧云拿起桌角的女士烟，抽出一根很自然的点上吸了一口，“还没有打炮来的爽快。”
“那你开心吗？”
秦歌问了一个特别白痴的问题。
“开心啊！每天都有新鲜的**，刺激、热烈，每个毛孔都充斥着舒畅。”萧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欣喜，一点儿也没有说这话的该有的情绪。
“是吗？刺激之后呢？”
秦歌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对萧云的话刨根问底，显得笨拙又无知。
萧云单手撑起自己的下巴，魅惑的眼妆下清明一片，“之后之后就是无尽的平淡，穿衣、吃饭、工作，每天与疾病交锋，与死亡握手，如此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没有想过和一个人单纯的吃饭、牵手、散步，聊一些无聊的话题，为并不是什么大事儿的事儿吵架，睡前跟他说晚安，早起跟他说早安吗？”
秦歌总是会想爱情究竟是什么，轰轰烈烈吗？生理激素让人的激情不会持续太久，两个人一起做无聊的事，把原本平静无波的日子过出大大小小的涟漪，大抵就是如此吧。
萧云低了低头，浓密的假睫毛掩盖掉那双眸子里的东西，又倒了一杯清酒喝了下去，“当你不断见到死亡、见到折磨，感受在折磨中不断挣扎的人，大抵平淡就成了最遥不可及的奢望”萧云的嘴角抖了几下，清酒让她精致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染上几分落寞。
“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了，我给你讲讲我遇到的各种有趣的男人吧。”很快萧云就抬起头来，自信的扬着散发着迷人的性感，秦歌看到邻桌的几位男士都频频投来暧昧的目光。
秦歌点点头，心里的好奇像是一簇小火苗不断被萧云的话点燃。
“我记得第一次是个学成归来的海归，名字已经忘了，暂且叫他a君吧。a君打扮很潮范儿，人也幽默风趣是iya酒吧的常驻脱口秀嘉宾。他说脱口秀的时候特别帅，自带这种迷人的风情。每次只要他上台说脱口秀，台下的女孩子都会感觉被撩了一遍。你知道那种明明知道你心痒难耐，却只温柔轻抚对你暖笑的感觉吗？听他的脱口秀就是这种感觉。”
说故事的萧云就像是一个资深老道的说书艺人，没说一句话都知道听众在意的点儿在哪儿，抑扬顿挫、停顿留白都精准的恰到好处。
“然后呢？”
等到了预期的回应，萧云喝一口清酒继续，“那天原本约的朋友没有来，我一个人挺无聊的在喝酒，没想到a君上台就即兴说起了脱口秀。他一边说一边直勾勾的看着我，你知道那种万千之中被选中的虚荣吗？我能明显感到a君看过来的目光，等他说完下台婉拒所有爱慕他的女孩子的各种邀请径直走到我身边，那种被虚荣完全填满的感觉，轻飘飘的，很受用。”
秦歌一手横在桌子上，一手握着冰水的杯子，安静的听着萧云的讲述像个面对偶像的忠实粉丝。
“接下来就是再寻常不过的欲擒故纵的戏码了，不急切、不殷勤、不拒绝，态度谦和不卑微、语言风趣但不猥琐。即便是现在想起来，也觉得那天晚上过的很愉快。”
“后来呢？”
萧云盯着秦歌一笑，“你知不知道这种猎艳，最怕的就是问以后。美妙的开场从来意味的都是没有后续的下场，你以为是恋爱啊，奔着结果去的。”
“可是没有交集也是一种结果，不是吗？”
萧云点点头，“你这句话说的很对，就是没有交集。所有的美好都在一晚激情之后结束，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去iya酒吧，即便是在别的酒吧遇上也权当做是没见过，一笑而过。”
坐在出租车上，打开窗户夜风和远处霓虹一起向后方移动，再耀眼的靓丽也会在渐行渐远中逐渐模糊。在这个过程中，经历过什么又有谁会知道呢？
林童、萧云、邵家骏还有许少谦，不管秦歌是否承认，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生命里留下了印记，可是终归还是会在生命里变淡，变成再也掀不起涟漪的回忆。而在别人的生命里，她也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局外人而已。
秦歌趴在车窗上，感受着曾经让她欣喜的上城气息，不知道以后还会遇到谁、发生什么，但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她一样会选择来到这里，遇到那些她愿意或者不愿意遇到的人，经历一些或开心或沮丧的事。
“你是想让我后悔吗？”秦歌默默的问自己，“来都来了，我又怎么会轻易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