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傅婉柔一向没什么心眼儿,但她也不是个傻子,只是稍作反应,便立刻明白了薛灵镜的意思。
她当然一早就认定了晁清,可是,明晓得傅夫人不会同意,她又无法解决,便唯有往后拖,但从眼下这情景来看,这拖字诀,只怕也用不了太久了。
什么才算是有出息呢?指望着晁清现在重新抱起书本回考场,实在太不现实,为今之计,也只能让傅夫人发现,他其实是个有担当、有本事也能做大事的人,是个实实在在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儿。
晁清身在船帮,这主意,自然也只能打到船帮上去了。现成的船帮掌舵就是自家人,这么好的资源部妥善利用,是不是傻?
“哥――”傅婉柔转身就往傅冲跟前扑,拖长了喉咙撒娇,却因为太不擅长这个,反而让傅冲生出一身鸡皮疙瘩来。
“我不会帮你的。”他想也不想就霍地站起身,还将袍子下摆往里收了收,生怕被傅婉柔沾上似的,匆匆对薛灵镜交代了一声,转头就往外边去。
“那我也走了!”傅婉柔回身对薛灵镜眨眨眼,追着傅冲就往外跑:“哥,你就帮帮我啊,我做牛做马报答你!”门
“砰”地被关上了,屋中顿时静了下来。薛灵镜抿抿唇,趁着这片刻空闲,阖上眼睡了过去。
……月子里的孩子不是吃就是睡,醒来时便哇哇哭,薛灵镜和傅冲两个趁此机会,好好儿地学习了一把为父母之道,倏忽间一月过去,仿佛给磨出了无限耐心。
家里添人进口,这天大的喜事,傅远明和傅夫人早就憋不住要昭告所有人,好容易盼得年年满了月,薛灵镜也坐完了月子,便立刻等不得地在归云楼定下酒席,说是要宴请所有亲朋好友,一起乐呵乐呵。
当初开归云楼,傅夫人还挺不乐意,现下她却是彻底发现了家中有一间大酒楼的好处。
归云楼在沧云镇上,无论规模还是档次都无出其右者,若这酒楼不是自家的,只怕光是定座儿就得花上不少工夫。
现下却是全不用担心,只消傅冲去同韩茂招呼一声,一切自然张罗得妥帖,连菜单也不必她自个儿花心思,自有她那儿媳妇,花上一晚工夫,琢磨得周全得宜;况且,这沧云镇上,也再没有第二间酒楼,比在归云楼摆年年的满月酒更有面子。
赵庭芳的醉花荫前些日子倒是声势很响亮,但听梁狗儿说,自打他媳妇姜容小月之后,他便再没心思打理生意上的事,又经历了一场水患,如今境况竟是大不如前。
“我想着,若那醉花荫开不下去了,便让梁狗儿去你那归云楼混口饭吃,你看可行?”秦寡妇去月子里的薛灵镜时,甚至还顺嘴提了这么一句。
傅夫人连着好几日往归云楼跑,虽然大多数事情不必自己亲力亲为,却仍是样样儿都要反复确认了才放心,那劲头,简直比傅冲娶妻时还要足。
她在外时为人温婉和气,归云楼里从韩掌柜到小伙计小姑娘对她印象都很不错,见她来了便也不嫌烦,处处招呼周到,傅夫人回到家,便忍不住在薛灵镜面前好好儿地夸了一回那一干人等,满口直道
“你的人请得很好,如此即便往后你不在那里,也可放心。”她话里的潜台词薛灵镜当然明白,却只扮作不知,乖乖巧巧地应下,回头看看床上那个正睡得昏天暗地的小家伙。
说起来,年年这小家伙算是极省心的,很少无缘无故地哭叫吵闹,只要吃饱睡足,便万事大吉,当真很好带。
薛灵镜一直坚持自己来喂养他,为此没少喝各种各样的滋补汤水,一个月下来,小家伙脸上的
“褶子”全散了,变得白白嫩嫩,眉眼与薛灵镜越来越像,那手长脚长的身段儿,却是像极了傅冲,“核桃精”的名号,就此正式作古。
年年的满月宴定在十月三十,当日上午,傅远明和傅夫人早早儿地带了人去张罗,让薛灵镜不必着急,在家把年年喂饱之后,再领着采绿和家里的小厮一起过去。
至于傅冲,照例一早就去了船帮,说是有点小事要处理,办完之后,便立刻直接赶去归云楼。
薛灵镜并不是十分爱热闹的人,不必自己去招呼宾客,正好乐得轻松自在。
喂过年年之后,慢慢悠悠地将自己收拾利落了,这才带着采绿等人出了门。
马车就在大门外候着,一个来月没出门,一脚踏出门槛,薛灵镜不由得深深地吸了口气。
家中再好,呆久了也是会出毛病的,好在,这一个月,终于熬过去了啊……她在心中默默地感叹,冷不丁一抬头,却见巷子尽头围墙的破洞处,飞快地闪过去两条人影。
已经好几个月了,这围墙上的破洞始终不见人来修,于来来往往的路人而言,这或许是一条捷径,然而对于此处的住户们来说,却多少有些不安全。
尤其现如今,那有关于流民的传言甚嚣尘上,镇上的百姓多少有些胆战心惊杯弓蛇影,原本镇上就常年有许多外来的行商走动,如今大伙儿却看谁都像坏人,街上连摆摊的人都少了许多,对外地人来说自是依旧热闹,但本地人心里却清楚,此情此景,实在大不如前。
那两条人影只是一闪而过,薛灵镜盯着墙上的大破洞望了一会儿,轻轻地皱了皱眉。
别说镇上其他百姓,就连她这在家里窝了一个月没出门的人,心里也免不了有些惴惴啊……她素来知道采绿的性子有些经不住事,因此也就没将看见人影的事与他们说,心里也想着,多半那只是有急事从此经过的行人而已,抬脚上了车,马车一路嘎啦嘎啦轧过路面,在归云楼停了下来。
外头风大,薛灵镜将怀中的前任核桃精年年先生裹紧了些,单手撩开帘子,不及下车,一抬头的工夫,却见傅冲也刚刚从马上下来。
想是瞧见了自家的马车,他将马交给小瑞之后便停在那里候着,等薛灵镜行至面前,便问:“你这时候才来?”
“这话该是我问你吧?”薛灵镜歪歪头冲他一笑:“我要在家伺候好你儿子才能出门,当然不会太早,倒是你,这眼看着就要到开席的时间了,你才来?这一上午,你就让爹娘和婉柔照顾宾客?”
“有些急事。”傅冲眉心微拧,顺手将年年接了过去,姿势很是标准:“昨夜,又出了流民入室偷盗之事。”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