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薛灵镜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自己好像上了一乘十分平稳的小轿,走起来只有微微的几下晃动,并不使人觉得难受,反而悠悠的,让她感觉很是舒服。
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轿甚么都好,只是似乎稍显逼仄了些,四面板壁简直像是覆在她脸上一般,幸亏那板壁很软乎,贴在面颊上并不难受,倒愈发暖和了。
她懒得睁眼,一路颠颠的,小轿慢慢吞吞进了家门,耳边忽地响起傅夫人那柔柔的嗓音。
“怎地这么晚才回来?镜镜这么睡着,也不怕着凉?晚饭吃了吧?”紧接着,又是傅冲的声音。
“衣裳盖着呢,不妨事,晚饭也吃过了,镜镜送来的,一点也没剩下。天晚了,娘快点去歇息吧。”薛灵镜觉得自己应当跟傅夫人打声招呼,无奈
“睡眠”这敌人实在太强大,她费了老大力气也只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仅仅来得及瞧见傅夫人转身离开的背影。
然后她再低头瞧了瞧自己所处的地方。哪里有什么小轿?这会子,她分明正稳稳当当趴在傅冲背上,那所谓的
“四面板壁”,其实不过是他严严实实盖在自己身上的一件大衣裳。薛灵镜登时就有点窘。
船帮离傅家不算太远,却到底有一段路程,她居然就这么被傅冲背着走了回来――纵然眼下这辰光,街上已没甚么行人了,却仍旧叫她感觉有些难为情。
她攀着傅冲的肩膀往上挪了挪,才轻轻一动,身前的人便立刻察觉了。
“醒了?”低沉厚重的嗓音透过宽厚的脊背传过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睡得还真够死的,这么长一截路途,愣是没醒过来。”
“那个……你放我下来吧。”薛灵镜更是觉得脸上挂不住,扭了两下就想从傅冲背上跳下来,无奈却被他兜住了腿,压根儿动弹不得。
“我都醒了,自个儿能走。”她趴在傅冲耳边小声抗议,换来他一阵低低的笑。
“行了。”他软声道,“也不差这几步路,何况你也并不重,不必折腾着又下地,回头再着凉。”嘴上说着话,他便背着薛灵镜一路回到两人独住的小院儿,推开门将薛灵镜放在榻边坐好,又扯一床被褥过来将她牢牢实实盖好,这才去了旁边小厨房烧水。
薛灵镜整个人捂在被褥里,脑子还有点发懵,还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离开船帮的。
不多时,傅冲提了水壶进来,兑一盆温热的水,对她笑笑:“怎么,还是特别困?”
“还行。”薛灵镜摇摇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方才在船帮,你怎么也不叫醒我?我又没生病,完全可以自己走回来,用不着你、用不着你……”
“亥初了。”傅冲低头拧手巾,拨空抬眸瞟她一眼:“看你好像很乏,又叫醒你做什么?”顿了顿,他又是一声低笑:“两口子没必要讲究太多,你莫要告诉我,现下你是在害羞?”
“呵……呵呵,那也不至于。”薛灵镜干笑两声,接过他递来的手巾,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再递还给他,就见一杯温水到了眼前。
“方才吃那么多橘子,肚子里不觉凉的慌?赶紧喝杯热的暖一暖。”傅冲那架势,简直像是在照顾一个不省心的小女儿,话毕再瞥她一眼:“赶紧喝,喝完了我有话问你。”薛灵镜有点莫名,心里想着有什么话方才在船帮他为何不说,却也没往心里去,乖乖把那杯热水一饮而尽,杯子往床头小几上一搁,点点头:“我喝完了,你有什么话要问我?”傅冲脸上像是憋着笑似的,不紧不慢从袖笼中取出一张小纸条,徐徐展开,三两步行至薛灵镜面前,蹲下与她视线齐平:“镜镜,这玩意儿你是打哪儿弄来的?”
“什……什么?”薛灵镜起先还没想起来,眨巴了两下眼睛,往那小纸条瞟了瞟,隐隐约约瞧见几个药名。
黄芪、华梁草、肉苁蓉……她霍然睁大了眼,紧接着耳根子便烧了起来。
这是崔氏给她的那所谓
“生子秘方”!白日里在铺子上,崔氏不由分说非得塞给她,她不忍拂了崔氏的好意,只得接过来,好似随随便便掖进了腰间,过后就再没想起它来。
却为何这会子,它居然出现在傅冲的手中?
“头先正准备背你的时候,它从你腰间掉出来了,我便捡起来随便瞧了瞧。”似是看穿她心中所想,傅冲微微勾了勾唇角,沉声道:“‘一索得男,三年抱俩’?镜镜,我倒没瞧出你有如此远大的志向。”薛灵镜恨不得在床上挖条缝把自己埋起来。
那八个字,写在纸条上最醒目的位置,就好像是在告诉所有人,它药效非凡,童叟无欺。
刚看见的时候,她心里也觉得好笑来着,却怎么偏生被傅冲给瞧了去?
眼前的男人眼睛里全是笑意,眸中闪着幽暗的光,薛灵镜心里一慌,不由得往后躲了躲,连连摆手:“那个……你别误会,这是我娘上午来找我的时候带给我的,说是隔壁的屠大娘当年用过……很有效。我、我最近在忙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咱家那铺子刚刚开始装潢,开春儿之后还得忙活开张的事,我哪有……哪有工夫琢磨这个?”
“哦,原来是岳母大人给你的。”傅冲应一声,似乎是信了:“我也觉得奇怪呢,你若是急着生小娃娃,该先和我商量才对,怎能不声不响地弄这种药来吃?这药方虽是岳母大人给的,到底不知当初究竟是何来历,不靠谱的东西怎能随便进嘴?”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薛灵镜点头如捣蒜:“所以我没打算真照着这方子抓药啊,收下它,也不过是为了让我娘安心。”
“这我可以理解。”傅冲也跟着她点头,“你这样说,我心里就好受多了,否则我还以为你是在怪我不够努力,要借助外力帮忙呢。”薛灵镜后背上立马起了密密匝匝一层鸡皮疙瘩。
开……开什么玩笑?这位朋友平日里在床榻间可当真是不惜力的,他这都叫不努力的话,世上还有努力的人吗?
她几乎是瞬间摆正脸色,对傅冲用力捏了捏拳头,用一种无比诚恳的口吻道:“千万别谦虚,你已经非常努力了,真的。”
“是吗?”傅冲又笑了起来:“你既然如此夸奖我,不如此时,我便再来努力一回?”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