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薛灵镜和傅冲回到家时就已算是挺晚了,过后又跑去和傅婉柔说了半晌的话,等到做了两碟小菜给傅婉柔送去,再回到自己的小院,已到了该就寝的时候。
小厨房的灶上坐着热水,傅冲独自在房中闲翻书,见薛灵镜终于忙活够本回来了,便招手叫她过去。
“婉柔如何?”他轻笑着问:“没见过似你俩这般投契的姑嫂,她没饭吃是活该,你倒忙慌慌地给她送去。”
“哪里就活该了?”薛灵镜在桌边坐下,斟了杯茶来喝,回头瞟他一眼:“这事换了我,我也不能忍,必然也是要一蹦三丈高闹起来的,依你说,我若受罚也是活该了?那是你亲妹子,你还说风凉话?”
“唔,看来气不小。”傅冲勾唇摇摇头:“我猜逢,婉柔准是叫你帮她出气来着,可对?这事恐怕得花去你不少心思吧?”
“你别套我的话。”薛灵镜有点想笑,赶紧板起脸孔来做严肃状:“这点子小事,用不着也不值得我花费心思,反正先知会你一声,婉柔今日这般被欺负,我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最好先想想怎么替我善后。”
“哦?”傅冲皱一下眉,“我为何要替你善后?”
“随便你咯!”薛灵镜摊一摊手:“最多不过我也跟婉柔似的被禁足,到时候你便一个人守着这空荡荡的屋子。如今已是深秋,榻凉水冷的,看你怎么睡得着!难受也是你活该,谁让你不护着你媳妇儿和妹子?”这威胁实在严重得很,为了避免夜里不能抱着媳妇共眠的糟糕局面出现,傅冲顿时觉得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认真对待,于是略一颔首:“唔,媳妇说的是,我自是理所应当为你善后。”薛灵镜噗嗤乐了,嗔他一眼:“喏,这可是你说的,如此我可就放心了。”说着,她又低头想了想:“对了,明日你同姚震,是不是得去县城一趟?”
“对。”傅冲应一声,“换红契等一应手续,都得去县衙办,少不得走一遭。事情不算复杂,只是繁琐些,你就不用去了,省得奔波。”
“……也好。”薛灵镜考虑了一下,也就点了头,“那听风楼是当初姚震建起来的,按理各处图纸都应该还留着才对。明日你见了他,向他讨要一张三层楼内里的详细示意图,若是他没有,那咱们最好能找个人帮着画一张。”
“这事不难。”傅冲将她的话记下,免不了要多问一句:“但你要那示意图做什么?”
“铺子要重新装潢嘛,我总得多琢磨琢磨想修葺成什么样吧?若有图纸在手,我心里能有数一些。白日里你未必有空常去铺子上,有了那图纸,咱们晚上也可凑在一处好生商量。”之前不知道是谁,满口称自己并不想做买卖,对那听风楼半点兴趣也没有,如今却又这般上心,铺子还没到手,已迫不及待地思忖起来。
傅冲暗笑薛灵镜口不对心,嘴上答应得却很痛快,摸一摸她的头,两口儿提了热水来各自洗漱,薛灵镜便往傅冲怀中一蜷,沉沉睡了过去。
隔日一早,姚震便应约去了船帮,从傅冲手中接过八百六十六两银票和碎银,将那三层小楼的房地契给了他。
“从今往后,这沧云镇上,可再没有听风楼了。”说起那曾经属于自己的铺子,姚震免不了有几分感慨,很是伤怀了一阵,方才与傅冲同去县衙,办理一应手续。
薛灵镜睡了一宿好觉,傅冲走后,她便也赶快将自己收拾利索,跑去小厨房做一碗鸡汤小馄饨,又给傅婉柔送去。
其实傅夫人哪里舍得真让自己的女儿饿肚子,一早便打发人送了早饭去。
但无论如何,薛灵镜如此惦记,傅婉柔心里还是很感动的,当下便将她娘送来的清粥小菜撇到一边,接了馄饨去,三下五除二吃了个干净。
一整日不能出门,虽然不是甚么大惩罚,但于傅婉柔这种片刻都闲不下的人来说,也委实挺难受。
得知傅冲已经出门去了,她便扭着薛灵镜不放,非让她陪着说一会儿话不可。
薛灵镜左右无法,将馄饨碗收了回来放在手边,趴在窗台上与她闲聊了一阵。
两人正叽叽喳喳,忽听得敲门声。是有人在敲傅婉柔的房门。薛灵镜担心是傅夫人来了,被她瞧见自己在这儿跟傅婉柔说说笑笑的不大好,便赶忙闪到窗户旁。
傅婉柔与她一个对视,皱着眉走去开了门,却见柳蓁蓁站在门外。
“你要死啊!”傅婉柔当场一嗓子嚎了过去:“大清早就看见你这么个遭瘟的货,真够触霉头的,你不去巴结我娘,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啊?赶紧滚赶紧滚!”薛灵镜站在窗户侧边,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瞧见柳蓁蓁的半个身子。
只听那柳姑娘用娇滴滴怯生生的语气道:“婉柔,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你恼我不要紧,可若惹得傅夫人生气怎么好?不要因为我,影响了你们母女的感情呀。”薛灵镜转身就走。
柳蓁蓁说话,永远都是这副声口,这种形容,看得多、听得多了,还真是让人有点犯恶心。
她可不想把隔夜饭吐出来。回到和傅冲的小院儿,薛灵镜便去了小厨房,打算做一些鱼糕,回头给傅夫人送去,顺便陪着她说说话。
她知道昨日傅夫人心里是不大高兴的,儿子儿媳妇招呼都没打就做主买下那么大一间铺子,换了是谁也不会没心没肺地瞎开心。
傅夫人一向对她不错,也是真心疼爱她,她不希望这难得和睦的婆媳关系被破坏。
薛灵镜捧着小食盒,一路快步去到傅远明和傅夫人的院子,彼时,傅夫人正在房中对着铜镜拔白头发。
三十多岁的妇人,同上只得零星几根白发而已,不仔细根本瞧不出,偏生她自己却非常在意,每隔一段时间,便要让丫头帮着拔掉,非得清理得一根白发不剩,心里才算舒服。
薛灵镜推门进屋叫了声娘,傅夫人应声回头,瞧见她,脸色仍旧有点不自在。
“啊,是镜镜,怎地这会子跑了过来?”
“前两天娘不是说想吃鱼糕吗?我就做了点,刚出锅还热乎呢,娘吃一块好不好?”薛灵镜笑嘻嘻将手里的食盒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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