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两人在楼下大堂里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也便准备各自歇息,薛灵镜看见傅冲好像要上楼,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窜回房,慌乱之中动作大了点儿,把门撞得
“砰”一声响。傅冲进房时,屋里黑魆魆一片,他媳妇滚在榻里,看样子睡得仿佛很熟。
他忍不住轻笑,大步走了过去,探长胳膊在薛灵镜背上拍了拍:“还装?”
“嗯?”薛灵镜摆出一副将醒未醒的模样,慢吞吞地翻了个身:“你说什么,谁在装?”
“哦。”傅冲点点头,回身点了灯:“镜镜啊,头先在二楼走廊里偷听的那个人是谁?”
“什么呀?”薛灵镜一惊,益发满面懵懂:“你真是无聊,我睡得正香,你拍醒我就为问这个?”
“你睡得正香?”傅冲低头看她:“我记得睡着之前你明明累得要命,是几时醒过来,把鞋给穿上了?看来你也不像先前自己说的那般,连吸口气的劲儿都没了。”
“我……”薛灵镜撑起身,往脚上看了看。刚才跑得急,进了屋她就用力甩了鞋往床上跳。
却不想一双鞋只甩掉一只,另外一只还悬吊吊地挂在她脚上,她居然都没发现。
既然都被逮住了,她也就懒得再演戏,翻爬起身,很是利索地勾住傅冲的脖子,厚着脸皮在他脖子上蹭了蹭。
“我就是想喝口水。”她撇撇嘴,“渴得都不行了,想叫你,才发现你根本不在屋里。这大半夜的,我可不得出去找找?我又不是故意偷听的!”
“我也没说你不该听。”傅冲摸摸她的脸:“只是万一让韩茂瞧见了,总归不好。”
“他都垂头丧气成那样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薛灵镜满不在乎地晃晃脑袋,想到方才他两个在楼下语焉不详的谈话,便来了兴致,攀在傅冲的肩膀上:“哎,我问你啊……”
“你这趟跟我出门,是专门来玩的。”傅冲打断了她的话:“我不会劝你别的事莫理,因为根本劝也劝不动,但我建议你,暂且将这事丢开。有什么疑问,等咱们回了沧云镇,你再慢慢琢磨,到了那时,你若还琢磨不清楚,只管来问我,我自会为你解答。”
“……那好吧。”薛灵镜点了点头。好奇是一回事,玩又是另一回事,跟打听那些让人头疼的正经事相比,现在,她还是更想玩。
“行了,睡觉吧。”傅冲一下下抚着她的头发,“你若是觉得不困也不累的话,其实也可以……”薛灵镜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明晃晃的危险,一个激灵,马上松开他又滚进榻里,大叫一声:“我真的好累啊!”随即紧紧闭上了眼睛。
傅冲在窗边站了站,忍不住勾唇笑了,回身吹了灯,也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隔日,傅冲带着人,又去了那间小酒楼一趟。不管昨夜他与韩茂究竟在谈什么,至少眼下看来,问题全是出在宋记身上。
韩茂很是痛快地认下,将此事说成是
“错漏所致”,诚恳地向那干瘦男人道了歉,并承诺,很快会送另一批真正的上等好货来芙城,以六折的价格卖给对方,算是赔偿耽搁这许久给小酒楼带来的损失。
无论如何,眼前的这桩麻烦算是解决了,第三天一大早,韩茂便跟着大货船启程回了沧云镇。
薛灵镜和傅冲以及晁清吴大金等人,则在芙城又多留了两天。真的纯粹就是玩。
芙城这地界有不少风景名胜,每天一大早,薛灵镜便随着傅冲兴高采烈地出门,湖上荡舟或是山间漫步,累了就随便找个小茶舍坐下来歇息,饿了便寻一间小馆子,尽情品尝当地的美食,不到天色渐暗,根本就不回客栈。
薛灵镜毕竟是大厨,吃过一次的菜,就晓得大概该怎么做,学了一脑子的新奇菜色。
她也没忘了傅婉柔的嘱托,在城中搜刮了不少当地的特色美食,香辣清淡皆有,味道好又不易腐坏,全妥妥当当地装在一个箱笼中。
莫说是来到这年代之后,就算是从前自己做私房菜生意那会儿,她也从没有像这样玩过。
脑子里只用琢磨该去哪里,又该吃点什么,别的都不用想,除了晚上得应付精力无穷的傅冲,真可算得上是半点烦恼都没有。
如此痛快地玩闹了三四天,终究是到了该回沧云镇的时候。薛灵镜满心里觉得意犹未尽,却也晓得,若在外耽搁得太久,傅夫人肯定会担心。
她又怕她娘崔氏和赵庭芳那边会有事找她,更怕傅冲将船帮丢开太久会出问题,因此,尽管不情愿,她也只得期期艾艾地上了船。
按照惯例,晁清又在芙城当地置办了许多新鲜菜蔬和肉类,吆吆喝喝地搬进船舱,厚着脸皮笑嘻嘻地对薛灵镜道:“回去这一路,还要六嫂帮着打点一下饭食才是。跟你一块儿出趟门,别的不说,在‘吃’这个字上头,我可当真是大大地满足了,往后若还有机会,咱们可一定要再一起出来玩呀!”
“好啊。”薛灵镜很是痛快地答应下来。回程船上少了韩茂,不必再为了照顾他的口味,做那些咸得能齁死人的菜色,她倒真可以多做几道拿手菜,就当做是感谢晁清陪她走这一遭——毕竟,此次来芙城,除开替大伙儿照应饮食,或是在傅冲忙的时候陪她一块儿玩,就一点正事也没做过。
薛灵镜盘算得很好,他们刚上船,买回来的菜都很新鲜,还有几尾活跳跳的黑鱼,当天晚饭就可以做一道醋鱼,等再晚一点,若大伙儿饿了,她还可以给每人张罗一碗鲜香的鱼皮馄饨,至于接下来几天的菜肴,她也都预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靠自己的一手好厨艺,使这枯燥的归程,显得有意思一些。
却不想,还没等她将头一道菜做出来,她就先生了病。大伙儿才刚刚上船离开芙城,一整个上午,傅冲没见薛灵镜的面,还以为她闷在舱房里睡觉,便也没去打扰。
谁知到了晚饭时分,还不见她出现,他心里,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叮嘱杠头烧火做饭,傅冲独自踏进船舱,轻轻拉开薛灵镜那间舱房的门,里头黑魆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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