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男有些发怯,他很忐忑的看向欧衔云,生怕她因为这个回答生气的离开了这里。
但是欧衔云没有发脾气。她点了点头,对着小鹿男的话表示知道了,也没有再问他具体的心情。
欧衔云最后在一众紧张的目光中笑了笑,“谢谢大家。”
她的笑容和缓温柔,让式神们都轻松下来。
然而下一秒,欧衔云接着说道:“我会把和你们这几天的相处永远记住。”
“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酒吞被吓了一跳。
“就是你理解的那样。”欧衔云静静的看着他,目光中有着自己也没有发现的坚持。她对于认定的事情就一直死心眼下去,既然决定离开,也就不想再停留下去。
“阿妈!”山兔要上前挽留。
欧衔云的笑容不变,她对着山兔说:“可以的话,能给我一点笑容吗?”
山兔一怔。
“就当是最后的回忆了。我希望在以后想起你的时候,是个美丽的笑容。”话都说到这份上,山兔已经彻底明白不可能让欧衔云回心转意了。
她皱着眉头,扯了扯嘴角,笑的露出了牙齿。这笑容勉强又难看,看的欧衔云心中一阵发酸。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么做的。
“好了,谢谢你。”欧衔云没有像往常那样摸着山兔的头。她整理了下衣服,冲着那些式神也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再见啦!”
说完转身就走出了房间,她记得召唤室的路,便脚下不停的走向那里。
式神们远远的跟着。
他们互相讨论着:
“阿妈不能独自一人进去吧?”
“绝对不行!如果进去了会受伤!”
“茨木大人那么强大回来的时候都受了很严重的伤!”
“咦——!!真的吗!那也太可怕了!”
被议论中心的茨木听到讨论后咳了一声,往酒吞那里看了一眼,立刻被吓了一跳。
他面上虽然平静,但旁人却可以感受到那滔天怒意,低垂着头,眼中隐者冷冽的光芒。茨木不由得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凑近,问道:“你还好吗?挚友。”
酒吞往他那里看了一眼。如寒冰般冷酷。
“我很好。”酒吞说。
你这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茨木很担心。
同时他也确定了欧衔云就是个人渣的事实。
都已经这么恳求了,她竟然还不肯改变主意!
可是他忘了,在某些情况下对手的求饶也不会换来他的手下留情。
欧衔云很快就来到召唤室,召唤室在欧衔云自我惩罚的那几天就已经修好了。其中涂壁的功劳最大,他虽然是个n级妖怪,但却是建房筑墙一把好手。
大天狗为此还特地表彰过涂壁,奖品是让他化作墙壁看一天欧衔云。
召唤室修的与原来一模一样,欧衔云在门口站了一会,默默的感受着阴阳世界黑科技的震撼。她推开纸门,走了进去。
很暗。
这是欧衔云的第一想法,外面还有两个太阳,刺眼无比,这屋里却像是笼罩在深渊之中,一点光亮也没有透过来。
欧衔云犹豫了一下,又去了旁边房间拿来一根蜡烛。
点燃之后,用手掌挡着,她这才踏进了屋子。
当脚落地的时候,欧衔云清楚的看到脚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如果不是还能动,她几乎要以为腿脚断掉了了。她四下望望,发现这里能见度极低,伸直手臂,都看不清前半部分。
即使她手上还护着蜡烛,但也收效甚微。
摸索着前进,没有走几步,脚便碰到了一个硬物,发出清脆的响声,听着像是木头,她弯下腰摸了摸,上面放着纸质的东西。欧衔云松了口气,看来里面的摆饰和之前一样,现在已经碰到了书桌。
照这么看的话……欧衔元往左边转了下身子,朝那里走了一步,果真踩到了一个柔软的地毯。
就是这了。
欧衔云点了点头,用蜡烛小心翼翼的照着召唤池的边缘,发现这里和以前完全不同,那个原本泛着蓝幽幽光亮的召唤池被夷为平地,只剩下边缘一些凹凸不平的纹路。
“这里……”欧衔云自言自语的猜测道:“可能是悟空之前的狂暴状态弄坏了它……”
话音刚落,就有一声“嗷呜!”响了起来。欧衔云被吓的手一抖,蜡烛的蜡油滴在了手上,发出滋的一声响。
有一个人低低的叹了口气。
欧衔云望着黑暗,睁大了双眼,“是谁在那边?”
“是我。”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朦朦胧胧,听得并不真切。
欧衔云没有回话。她先将蜡烛放在地上固定,借着这微弱的灯光,她说道:“那么,请到这边来吧。”
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欧衔云并不想冒险和他接触,在这边的话,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争执,她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小聪明。”那人又说。
就听见一阵脚步声起,晴明出现在眼前。
不,不是晴明。
他的身体并没有半透明。
“我的晴明?”欧衔云疑惑,“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跟着你来的。”欧晴明很坦然的说,他的怀里有着一个黑发的小孩,正吮着手指望向这边,黑黢黢的眼睛灿若星辰。
“咿呀!”见欧衔云看他,小孩很开心的挥了挥手臂。
“悟空。”欧衔云从欧晴明的怀中接过他,往上托了托,小声的哄着。“刚才发出声音的也是他?”
“是的。”欧晴明无奈的笑道:“听见你叫他的名字就跟你打了个招呼。”
“真可爱。”欧衔云伸出一只手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悟空,你怎么那么可爱?”
“呀!”孙悟空还太会说话,但也分清了什么是夸赞,什么是责骂,此时听见表扬,兴奋的挥舞着手臂。
“他怎么会在你这里?”
“你说了那种话,姑获鸟一时没有心情照看悟空,我就接手了。”欧衔云说。
“这样啊……那你不在家里看孩子,跑出来做什么?”欧衔云问道。
“你将我召唤过来,也说好要对我负责,现在的你想要逃到哪里去呢?”
欧晴明反问,他虽然还带着笑,眼中已然全是复杂的情绪。他不再像往常那样看戏,认真的问话,还带着一种可怕的压迫感。
欧衔云一愣,刚才她确实是忘记这个事情了。但是说她逃跑这个就有点过分了,刚想反驳,就被打断。
“而且,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带领你,你觉得你从时空门中找到属于你的世界吗?”欧晴明的话说的很快,虽然看不见表情,但只从这语气,欧衔云就有一种憋屈的感觉。
她故意的说:“你说的对,刚才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谢谢你的提醒,我去找酒吞,让他带我回去。”
欧晴明显然没想到她是这个脑回路。皱了皱眉,也没想开口去说下一句台词。
两人就这么对立着,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你怎么能不按套路呢?”欧晴明先打破了静寂,他弯下腰,手指准确无误的抱过孙悟空。“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找时空门。”
“你……看的见?”这种动作太过流畅,以至于欧衔云不得不怀疑起来。
“看得见。”欧晴明说,他沉默了一下,又道:“应该说,除了你,都看的见。”
在一旁角落里默默观看欧衔云最后身影的式神齐齐摆了摆手。
欧衔云停下脚步,闭着眼睛,再睁开时,声音平静而低缓,一点情绪也没有。
“方便说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欧晴明垂下眼,看着她握在身侧的拳头,又看了看她空洞的双眼,心中如同被一根羽毛触碰,有些轻微的痒意。
他调整了抱着孙悟空的姿势,一手抱着他,一手去牵着欧衔云。
“这是‘晴明的结界’。”欧晴明的声音低沉悦耳,“在你去禁闭室的那段时间里,晴明为了防止再有悟空这种事情发生,特地加了一道结界。这个结界的作用除了致盲外,还可以克制住式神的力量,让他们的实力只能发挥三成。而当时所有在场的式神都被解开致盲咒,所以,整个寮里大概就只有你进到这里来才会看不到。”
“真厉害!”欧衔云赞叹。
“毕竟这是两位晴明共同完成的啊。”欧晴明轻轻地笑了起来,他抓着欧衔云的手有些汗湿,表情异常温和。
“这一位晴明也是非常了不起的阴阳师,对阴阳术的见解与我完全不同,但却不损原本的实力。如果可以,真想多呆一些时间啊。”
“你当然可以。”
“不,不行的。时间到了。”
欧晴明将欧衔云带到了时空门前,即使这个门发着光亮,欧衔云也看不见一点。
早就守在那里的酒吞伸出手,想要代替他来将欧衔云送回现世,却被欧晴明将怀里的悟空给堵住了。
酒吞:“…………”
没办法,他只好抱着悟空。
“你怎么了?”欧衔云问。
她感到欧晴明停住了。
“没有事。”欧晴明看了看呈现旋涡状的时空门,对着酒吞无声的说着:“照顾好他。”
随后就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瞬间,拉着欧衔云踏进了时空门。
一进入时空门,欧衔云身上的视觉马上恢复了正常,欧晴明看着她,笑的一脸纯良:“有没有兴趣来我家一趟?”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