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品酒论英雄
夜，很宁静。
一个女孩问道：“爷爷，当今天下，谁可以称得上英雄？”
一个独臂老人回答：“你先说说自己心中的英雄。”
女孩说道：“有一个人，一柄钩镰枪打遍天下无敌手，并掌管武林盟十余载，他算不算的上英雄？”
老人说道：“司徒惊鸿过于优柔，且畏忌宦党，算不上真英雄。”
女孩说道：“有一个人，一柄金龙枪擒遍南北恶人，独领龙门二十载，他算不算英雄？”
老人说道：“龙义只打有把握的战，缺少真正的正义和霸气，算不上真英雄。”
女孩说道：“有一个人，率兵抵御倭寇数载，天下人无不歌颂，他算不算真英雄？”
老人说道：“戚继光将军是真英雄。”
女孩笑了笑说道：“有一个人，统领三省绿林，劫富济贫，专杀贪官污吏，他算不算英雄？”
老人说道：“释魂可以算条好汉，但是，称不上英雄。”
女孩说道：“有一个人，一拳打死官宦子弟，且能舌战身为大学士的主审官，他算不算英雄？”
老人抽了口烟，说道：“刀将军霸而不匪，文而不弱，不畏强权恶势力，是真英雄。”
一张檀木大圆桌，上面放满了美酒佳肴。
有山龟炖乌蛇，山鸡烩菌子，清蒸穿山甲，爆炒野猪肉，孜然烤黄羊，红烧云鹤，野牛拼盘······
释魂说道：“将我私藏的好酒取出来。”
花小飞问道：“大当家的还私藏酒？”
释魂说道：“去年于山西截获一趟官镖，其中就有一些陈年的茅台，当时喝了些，剩下的就放了起来。”
花小飞说道：“原来如此，看着这些菜，花某的口水已经控制不住了。”
释魂笑道：“刀将军来得太匆忙，给在下准备的时间太少，只能略备这些酒菜，还请大家不要见怪了。”
李金海勉强的笑了笑，说道：“大当家的好生客气，去年我们几大商会聚餐，也未见如此丰盛。”
释魂笑道：“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此处山多林阔，这些实在算不了什么。山里的一个猎户，只要他愿意，一天就可以闹齐这一桌了。”
李金海说道：“原来如此。”
释魂无奈的笑道：“这也要多谢官府太过黑暗了。”
花小飞问道：“大当家的何出此言？”
释魂说道：“花兄有所不知，以前，这些猎户所捕的野味，十有**要被官府榨去，碰到寒冬腊月，官宦之家便逼这些猎户去捕野物进补或是制作皮裘，猎户们拼了性命，到头来连温饱都成了问题，于是猎户便越来越少，也自然被逼的越来越紧，后来，我们占了这些山头后，做了猎户的保护伞，他们补到猎物，皆悉数上交``````”
李金海问道：“悉数上交？”
释魂笑道：“交给我们，由我们去卖，但凡猎物上面没有系草绳的，便是猎户孝敬我们的。”
花小飞叹息道：“诶！当家天下，朝纲不振，奸吏当道，黑白已经颠倒，是以官如吸血鬼，绿林却成活钟馗！”
释魂举杯说道：“难得花兄如此深明大义，兄弟我敬你一杯。”
花小飞端起酒杯说道：“难得大当家的如此豪气，干！”
俩人饮完酒后。
南宫正起身举起酒杯，说道：“刀将军，南宫正敬你一杯。”
刀段看了眼酒杯，释魂脸色一变，对南宫正看了一眼，南宫正立即放下杯子，坐了下去。释魂赔笑道：“刀将军，我家兄弟吃多了酒，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刀段端起杯子说道：“大当家的话未免差矣，他要敬我酒，是瞧的起我，何冒犯之有？”
释魂脸色一变，笑道：“可是``````”
刀段说道：“我知大当家的意思，但是，我也是个明事理之人，在什么山头，喝什么酒，若有人说我刀段，由他说去。”
释魂猛的起身，端起酒杯，大义凛然的说道：“好一个在什么山头喝什么酒，冲刀将军这句话，我们兄弟敬你三杯。”
另外几人连忙端起酒杯起身，说道：“请。”
刀段也随即起身，回道：“请。”
花小飞李金龙见状，也不堪落后，起身端起酒杯。
三杯酒后。
释魂说道：“放眼当今江湖，谁可称得上真英雄？”
南宫正说道：“司徒惊鸿如何？”
神机军师说道：“此人犹如墙头草，算不上。”
唐春说道：“唐定三呢？”
神机军师说道：“他虽是个强者，但是缺少仁义，自然算不上了。”
李金龙问道：“五毒傀儡呢？”
神机军师笑而不语，这自然是个最好的回答。
花小飞说道：“龙门龙义如何？”
神机军师笑道：“你可知龙义为何不清剿八宝山？”
花小飞说道：“龙义对众人的说法是，八臂金刚等人神出鬼没，且山上多有机关陷阱，不易清剿。”
神机军师笑道：“花兄可见到八臂金刚等人？”
花小飞说道：“已经见得。”
神机军师笑道：“那么花兄此番进山，可被机关暗器所伤？”
花小飞说道：“未曾见得。”
神机军师笑道：“那是他龙义已经养尊处优，为了不失颜面而找的借口罢了。”
神机军师说道：“那大当家的可算英雄？”
南宫正等人齐声说道：“自然算了。”
释魂手一伸，说道：“释魂只不过是个绿林好汉，难登大雅之堂，算不上英雄！”
花小飞说道：“若大当家的算不上英雄，谁算能英雄？”
释魂笑道：“此人近在眼前。”
神机军师会意，起身端起酒杯笑道：“刀将军是英雄出少年，小可敬刀将军一杯。”
刀段起身说道：“我刀段何德何能？配得上英雄二字？”
神机军师说道：“刀将军的那些英雄事迹，已经配得上了。”
刀段说道：“刀某只不过打死了几个骄横的官宦子弟而已，岂敢受英雄二字，刀某倒是觉得，家师和戚继光将军才是真英雄。”
神机军师说道：“青松道人是英雄，当年那一仗更是助长国人志气；戚继光将军保家卫国，是不折不扣的大英雄，但是，他却要听令于胡部堂之下，而胡部堂，又是严嵩那狗贼的学生，虽说英雄不问出生，但是由于严党的干涉，使得这场战，总是不能全胜，沿海数省的百姓，仍在饱受侵略之伤，战乱之痛。”
神机军师慷慨激昂的说道：“古人云：乱世出英雄。我观将军面貌，颇具英气，但是``````”
神机军师的话犹豫起来，释魂问道：“军师怎么不说了？”
神机军师说道：“非是本人不说，怕是将军不爱听。”
刀段说道：“军师但讲无妨。”
神机军师说道：“我料将军此番前去，必然会无功而返！”
释魂问道：“为何？”
神机军师喝下那杯酒，义正言辞的说道：“是以东汉末年，宦党弄政，曹操挟天子以令天下，与多年前皇上闭关玄修后，家奴管天下颇为相似。随后群雄割据，豪强并起，战乱不断，又与当今天下东有倭寇、南有天灾、西方**、北有鞑靼颇为相似。之后，三国鼎立，便与如今皇族，宦党，严党鼎立相似，在如此动乱的年头，一个英雄，改变不了根本。”
众人安静下来，细细的咀嚼神机军师的话。
良久，释魂问道：“那依军师的意思？”
神机军师说道：“严党根基之深厚，非一日能动摇，需料以时日，待到倭寇、天灾、**、安达类大弊平息下去，便是严党倒台之日，英雄崛起之时啊！”
众人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神机军师说道：“然严嵩非无知之辈，他深知，自己之所以能立于不败之地，皆是因为他能藏于此类大弊之后，因此，他必然会维持这种混乱的局面，故倭寇不能清，天灾无人防，**有人顶，鞑靼年年侵犯。”
花小飞说道：“军师之高论，另花某茅塞顿开。”
神机军师苦笑道：“一番拙论，算不上什么。”
李金龙问道：“那皇上就不去管吗？”
神机军师说道：“嘉靖这些年来潜心玄修，深居道观，现在去管，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
刀段说道：“依军师之见，当如何是好？”
神机军师想了想，以左手食指沾酒，写了两个字。
刀段问道：“英雄？”
神机军师点了点头。
刀段问道：“何解？”
神机军师说道：“靠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去唤醒圣上已经麻木的君王之心。”
良久，吕断点了点头说道：“妙，实在是妙。”
刀段说道：“谁能担此大任？”
神机军师笑了笑，说道：“放眼天下，唯将军也！”
刀段说道：“何出此言？”
神机军师笑道：“将军有没有盘算过，换做他人做了将军的事，已经掉了几个脑袋？”
刀段不语。
花小飞想了想说道：“陷皇上于不智，此乃一个；见皇上不跪而跪恩师，此乃两个；于擂台上怒斥百官不检，此乃三个；打死官宦子弟，此乃四个；咆哮于公堂，此乃五个！”
神机军师笑道：“若细细算来，恐怕还不止。”
刀段问道：“那日在擂台，是公主保的我！”
神机军师笑道：“公主保你，犹如扇子扇风，非扇子之功劳，乃是下面有一双有力的手啊！”
皇宫。
皇上喊道：“曹芳。”
曹芳跪地道：“奴婢在！”
皇上说道：“他何时走的？”
曹芳说道：“回主子，走了两天了。”
皇上说道：“公主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曹芳说道：“回主子，没有动静。”
皇上问道：“真没有？”
曹芳笑道：“什么都不敢瞒着主子，公主近日来，都于佛堂烧香祈祷。”
皇上问道：“烧什么香？为谁祈祷？”
曹芳说道：“这奴婢就不清楚了。”
皇上笑了笑，然后又显得有些哀伤的说道：“哎呀！这丫头，算是长大了啊！”
酒桌上。
花小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军师之见解，果然透彻。”
神机军师说道：“刀将军此番前去，小可有一言相送。”
刀段说道：“军师请讲。”
神机军师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释魂见状，随即跟着说道：“他朝若失意，释魂恭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