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节真幻
虽然刚刚蒙受了一场大规模的失败,但是却不是那种整个部落崩溃的决定性失败。毕竟掠夺之子是一个大型部落,现在在部落里的混沌战士,一两百个总还是有的。
艾修鲁法特停下脚步,环视了一圈。虽然他没有做出任何敌意的举动,但是这些保卫着他的混沌战士自然而然的停了下来。尽管看上去似乎不怀好意,但是艾修鲁法特却注意到他们的数量只有二十个左右(如果这是一次刺杀,那么这数量就不对头),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手中并未握持着武器。
双方沉默着对峙了那么一段时间,谁也没说话。也许是意识到这里要生什么事情,四周其他的掠夺之子部落成员都不敢靠近。周围就剩下他们了。
“你们……”艾修鲁法特缓缓的说道。“想干什么?”
虽然他的面孔潜藏在头盔之下,但是每个人都感觉到混沌领主那充满压力的视线从自己身上扫过。
在这个地区,混沌领主并不多——或者干脆的说,这附近一带压根就没有混沌领主。卡扎尔部落的阿托利安实在是一个偶然,一个非常例。之所以会造成这种情况倒不是诸神刻意防止这一圈有混沌领主产生,而是这一带诞生的混沌领主基本上都活不长。因为这里距离格鲁尼真的太近了。只要有一个混沌领主产生了,他很容易就能够组成一个联盟,动一支混沌军团入侵南方。而这种战争的胜负如何——历史已经给出了最好的说明。基本上都是在白堡之下折戟沉沙。
就算这个混沌领主没能组成这样的同盟,当一支来自更北方的混沌军团动南侵的时候,也必然要经过这一带。这样的话,这位混沌领主同样很难抗拒这样一个荣耀诸神的机会。他会加入混沌军团。然后就死在战场之上。
“大人。”一个混沌战士开口了,他的口吻很是恭敬。“我们听说,您是外来的?您不是无语恐慌的人?”
“是,我来自南方。”艾修鲁法特倒也不否认这一点。这一点他很清楚,虽然在阿索文部落里学习了几个月,但是和土生土长的混沌信徒却总有些区别。这意味着只要是有心人,迟早都能察觉艾修鲁法特的来历。此外,混沌的传统和南方不同,从来不重视血统,更别说出身来历了。诸神的裁决才是真理。
“那么,能够容许我们为您效力?”那个混沌信徒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孔。
边上,其他的混沌战士纷纷摘下头盔,露出头部。艾修鲁法特现所有的这些都是年轻人,然后他意识到这些人希望为他效劳——成为他的直属部下。独立于部落之外,只服从他一个人的部下。
就像弗林特一样。
艾修鲁法特再次观察了一下,掠夺之子是一个混合信仰的部落,在这些年轻的混沌战士身上(盔甲上)能够看到不同神明的印记。此外,他刚刚打败了掠夺之子,如果他们对他抱有恨意那么肯定不会做这种选择(实际上,他还不是很了解混沌信徒的一些观念)。这应该不是一个奸奇的计谋。
而同样的,这些人在近距离看着艾修鲁法特。他们在他的混沌盔甲上看到色孽和奸奇的印记。每个人都知道,这意味着这位混沌冠军同时得到了这两位神明的宠爱。
……
掠夺之子部落的失败消息很快就传播了出去。各个有志于加入这桶浑水的部落很快就得到了详细的过程。这个过程涉及的人、事太多,以至于没办法很好的隐瞒。那个神秘的混沌领主的计策现在终于曝光了。
一个只有真正的奸奇信徒才能做出的狡猾、奸诈而且狠毒的奸计。
更麻烦的是,这个奸计还留下了一个长远的后手。现在,大家都知道无语恐慌(或者说这位神秘的混沌领主)已经雇佣了一个中小部落作为雇佣军。既然能雇佣一个,那么至少在理论上,雇佣两个、三个、甚至五个十个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那么,现在的无语恐慌的真实实力要比他看上去的强大太多了。
更别说还有被迫降服的掠夺之子。没错,掠夺之子蒙受了重创,但是它的实力依然不容小觑。在收容逃散的败兵,重新整顿之后,掠夺之子已经恢复了部分元气。而在短时间内,他们不再是无语恐慌觊觎盐池的危险对手,而是沦为他们的爪牙。单单在这一点上,无语恐慌的实力就增加了一倍不止。
这只是第一场战斗,但是它似乎就成了最后一场战斗。不止一个部落的军队撤离了前线营地。有人权衡利弊之后,认为面对这样一个可怕的对手太过于危险,所以放弃了夺取盐池的野心。有人认为这意味着战争不可能短期内结束,这意味着没必要占据前线,随时准备出击,不如暂退回去,静观局势展。
当然,还有第三种,对于艾修鲁法特而言是最危险的那一种。那就是意识到猎物太过于强大之后,猎手们也会本能的采取联合。每个人都想独吞肥羊,但是如果现肥羊头上长着公牛的犄角,靠一个人的力量解决不了,那么根据利益的驱动原则,猎手们就会放弃“独吞”的念头,转而达成联合。
但是无论如何,对于无语恐慌而言,这是一场伟大的胜利。在这一场战斗结束之后,一个强大而危险的对手退出了角逐。而这场胜利也震慑了其他的敌人,原先那种四面皆敌的态势一下子消失了。根据斥候传来的消息,包围着无语恐慌领土的那些前线营地的驻军大量减少,不再是那种随时准备全力出击的态势了。部分营地里只留下少数警戒的兵力,甚至有些完全被放弃了。
……
又一批敌人冲过来了。
蓦然间,艾修鲁法特随手从身上拉下一块折断的金属碎片(这是某把在铠甲上折断的武器留下来的)。他的手一扬,金属碎片破空而去,狠狠的砸在最前面的士兵脸门上。啪的一声,清晰的鼻梁断裂的声音传来,那个士兵顿时向后仰,鼻血好像利箭一样飞溅出来,在空中划出一条绚丽的痕迹。然后趁着对方这么微微一窒的瞬间,艾修鲁法特抢步上前,手起剑落,长剑狠狠的劈开了他身边另外一个人的身躯。领头的那位士兵本来是要吸引艾修鲁法特的注意力,为自己的同伴提供掩护。但是刚才这突然的一击使得他成为了同伴的障碍。
连续三剑,艾修鲁法特劈开了三个敌人,一瞬间血花飞溅。他回身的时候一肘狠狠的击在这个因为鼻梁的剧痛而失去反应能力的家伙肋部,砸断了他的所有肋骨。
那个士兵闷哼一声,折断的肋骨插入内脏,这是致命的伤势。他的身体踉跄了几步,靠到了墙上。几秒钟后,艾修鲁法特想要补剑的时候才现他已经死了,却依然保持着临死前的态势,七窍流血,眼神呆滞。
就这么短短的几秒钟,他的剑下就死了五个人。其他敌兵的眼睛顿时通红起来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军官打扮的敌人不顾一切的大跨步跳起来,双手紧握着长剑,咬牙切齿的狠狠的劈过来。
艾修鲁法特露出一个豺狼般的笑容,他微微一笑,以一种自然的度猛的向前,长剑一送,在敌我双方共同的力量作用下,那个倒霉的家伙顿时被长剑刺了个透心凉,剑尖从他背后透出。
看着军官战死,其他的敌兵却是毫不惧怕。不,不止是惧怕,反而激了战斗意志。他们简直要疯狂了,疯似的扑了上来,完全不顾自己的破绽,好象失去了理智一样,拼命的刺、削、砍、劈。但是这种勇猛没有任何价值,艾修鲁法特半步不退,凭借自己常的度和高度敏锐的反应,将一个个试图拼死突击的敌人斩杀在面前。
四周死了那么多人,鲜血已经漫过了脚后跟了。
他不能退,一步也不能退。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退,但是他的心里,他的本能,某个声音在告诉他,此地关系着一切,决不能后退。
对了,这里是哪里?哦,这里是城门口……一个奇怪的城门口。好像有谁在这里进行了爆破,掀翻了整个城门,但是四周却又看不见爆破必然产生的碎石。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是关键!一旦敌人冲进来,那么一切就完了。这座城堡必将沦陷……
还没有结束。又一波敌人冲了过来。而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一群战友。有一半人的打扮和艾修鲁法特相似,身披铠甲,手握长剑、链锤或者是斧头之类适合近战的武器,大部分人还拿着盾牌。另外一些人装备要差一些,没有铠甲,但是也穿着金属的锁甲或者链甲,手中握着长矛。但是战友的数量太少,真的太少,比对面的三分之一……不,也许五分之一都不到。
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为什么要拼死战斗?
没错,是拼死战斗。虽然艾修鲁法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在这里战斗,但是却知道这是一场真正的死战。他甚至没有逃跑的念头。虽然他内心深处知道自己拥有越凡人的身体素质,如果他选择独自逃生,那么他会有很大的成功几率。
“冲上去!”他听见自己在怒吼着,然后带头向敌人扑去。
更多的敌人涌上来,试图用人海战术将艾修鲁法特这边吞没。然而,他们根本阻挡不住艾修鲁法特的反击。艾修鲁法特好像疯狂的饿虎,长剑被舞成了一道道死亡的光芒,带走一条条的性命,飞起一蓬蓬的血雨。所过之处,后面只留下一条粘稠的血路,被杀死的敌人几乎都是被整个劈开,没有哪具尸体是完整的。
一个火/枪手举起火/枪想要抵挡,却被艾修鲁法特一剑劈断火/枪,顺势给他开了膛。他清楚的看到那个人全身哆嗦着,五脏六腑流了满地。
然后他猛的醒了过来。他本能摸了摸脖子,在他下意识中,他一定满身是冷汗。但是实际上他的身体很干燥,一点汗都没有。
这是……梦?也许是,也许不是?艾修鲁法特回头看着自己枕边的空瓶子。那瓶子里原本装着酩酊之血,今天睡觉之前就被他喝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