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交谈
虽然说两姐妹很长时间内都是这样用餐的，但是不知不觉中，她们似乎已经习惯了第三个人在场。今天让人感到有一种奇怪的空虚感。
“他一个人进城？”这里虽然说距离进城并不太远，但没有车也没有马的话，确实是很难赶回来吃午饭的。
“是一个人。”星刻回答。她不自觉的看着艾修鲁法特原本的位置——当然现在那里只摆着一副餐具罢了。虽然她的理智告诉她，艾修鲁法特在和不在没什么关系，但是只剩下两个人确实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不自在。所以她加快了吃饭的度，想早点结束。
“姐姐，其实我这几天在想……当初的事情……”星见吞吞吐吐的说道。
两个人毕竟是双胞胎，就算不是天生就有心灵感应，至少也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早已经心意相通。不需要妹妹说上太多，星刻就知道了妹妹的意思。那是她们第一次遇到艾修鲁法特的时候——当时姐妹两个人正在进行一场逃亡之旅，为生存而挣扎。她们在强大的追兵之下遇到了艾修鲁法特，并且得到了他的帮助。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就是艾修鲁法特趁着两姐妹受了重伤无力反抗的间隙，反复占有了她们多次，最后轻轻松松的丢下一句话，拍拍屁股就走了，从此再无音讯。幸好她们没有怀孕，否则的话还真的不知道会生什么。
虽然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是却铭刻在两个人的记忆里无法忘怀。也正是因为如此，第二次看到艾修鲁法特的时候，两姐妹都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那个时候……我们曾经答应过他……如果能离开就一起陪他一个晚上……”星见继续说道。此时餐桌边上只有两姐妹，所以她们尽可以说一些隐秘的话而不必担心被第三者听见。
“出尔反尔的小人！”星刻恶狠狠的咬下一块熟透的玉米。她还记得当时的那种心情——其实姐妹两个当时确实抱着相当的觉悟而承诺下来的。当艾修鲁法特和她们讨论了一个晚上的魔法理论之后，说出“你们不是已经陪我一个晚上了吗”的时候，她还真的以为遇到的大好人。但是转眼之间，“大好人”变成了大灰狼。“一个晚上”也被翻了好几倍，连本带利，还带的是高利贷。
其实那个时候重伤动弹不得任由艾修鲁法特为所欲为的时候还好，但是事后她越想越窝火。如果思维可以杀人的话，那么星刻也许已经在自己的脑海里已经把艾修鲁法特给千刀万剐了好多次了。
不过，正如某位哲人所说过的一样，时间是最好的止痛剂。十几年时间能够抹去很多心灵的伤害。就连星刻自己，也一度以为已经遗忘了那件事情。不过事实上证明，心灵的伤口只能被掩盖，永远不可能收口。
当然，姨妈提出的这个“未婚夫计划”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也许那个时候，她们应该把艾修鲁法特丢在那地上臭，而不是把他带回来并找医生予以治疗。
“当时……是不是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星见有些犹豫的回答。
“能有什么事情？！不要提他了！”
“但是玛丽姨妈说……她说……”玛丽姨妈的意思很简单也很直接，弄假成真，将错就错。虽然一开始是抱着“废物利用”的态度，将他带回来并认作未婚夫的，但是既然艾修鲁法特已经失去了记忆，那么就干脆真的做夫妻好了。虽然两姐妹不懂姨妈为什么突然做出这种态度上的根本改变，但是她们却可以相信玛丽姨妈不管做什么，其出点肯定是为了她们两个好。
“姨妈也许只是一时兴起罢了。”星刻回答，虽然说句老实话，这句话她自己也不相信。
“也许我们应该问问……”
“怎么问？他已经失去了记忆了。”
“可是……我觉得……不过他过去怎么样，现在都还不错……”
“那是因为他没有任何资本啦。”星刻回答。“他现在除了这个‘未婚夫’的身份，什么都没有，当然会对我们客客气气。否则他就会被扫地出门……他不是个傻瓜，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处境了吧。”
“那么姐姐，告诉我，以后我们怎么办？”
星刻瞬间语塞。眼下当然无所谓，就算保持这种状态一年两年也可以，但是以后呢？未婚夫并不是一个终生职业，迟早要得到提升或者遭到解雇的。
“我最多只接受和他保持名义上的夫妻关系。”星刻急匆匆的将最后一份食物吃掉。“我不会再和那个流氓有任何的关系了！”她冷冷的说道。
……
“果然是你，艾修鲁法特。”陌生人出一声大笑。他注意到对方脸上那份困惑。“你忘记我了吗？不久之前，我们在拉乌尔男爵的舞会上见过。不过恕我冒昧的再次自我介绍一次，我叫葛瑞。”他摘下帽子，行了一个简单的见面礼。
艾修鲁法特回了一礼。“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既然对方主动打招呼，他也只能礼貌的应付一下。
“啊，每天在这个无聊的地方办公，实在是一件令人无可奈何的郁闷事情。能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葛瑞很高兴的说道。
艾修鲁法特瞅了瞅边上。那上面挂着一个徽记，一眼就能看出这也是一个商会的驻地。不过，这里虽然大门敞开，但是却似乎没什么人出入。艾修鲁法特透过大门朝里面看去，虽然这个角度看不太清楚，但是依然能够感觉到里面也空空荡荡的……他的目光再一次停留在那扇刚刚油漆过不久的大门上。
嗯，是一个新近在城市开设办事处的商会吗？嗯，这样的话，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如此热情就可以理解了。应该是急切的想打开局面吧。
接着，葛瑞很高兴的邀请艾修鲁法特进他的办公室聊聊。他的态度十分热情，以至于让人很难拒绝了。再说了，艾修鲁法特此时也没啥其他事情，而且他这几个月来，除了两姐妹和玛丽姨妈（硬要算的话，还要加上那位医生）之外几乎没和其他什么人畅谈过，这让他觉得拒绝这个邀请并无必要。
葛瑞的办公室进一步证明了艾修鲁法特的推测。和所有商会的布置一样，一楼是一个办事大厅（此刻别说顾客，连雇员都没几个），二楼则是高层人士的办公室。就算这个办公室，也是简陋得可以，除了必须的几件家具，很多东西都未添置。
艾修鲁法特坐到了沙上，葛瑞按了按铃，一位穿着制服的年轻人送来了两杯饮料。
葛瑞是那种真正的商人——换句话说，是一个绝对健谈并且擅长和人打交道的人。两个人在一起谈了不到十分钟，就亲热的像最好的朋友一样，处于无话不谈的状态。这一方面是葛瑞的谈话技巧，另外一方面也是艾修鲁法特刻意为之。
艾修鲁法特很快拐弯抹角的将话题转到了玛丽姨妈身上。他对那位老妇人几乎一无所知，所以很想知道她的身份来历。
“说道玛丽安伯爵夫人，我可是最清楚不过啦！因为我小时候就是在王城那边长大的。她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葛瑞说道。“你可别小看你的姨妈，布拉西安城确实是个小地方，称得上大人物的人，不会过一只手的手指数，而玛丽安伯爵夫人绝对是其中一个。”
“为什么？”艾修鲁法特觉得那位老妇人好像也没那么夸张。
“切，看样子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葛瑞微笑着。“她当年可是王城内的风云人物啊。是出了名的交际花……”他凑近艾修鲁法特说道。“曾经大名鼎鼎的荡妇呢。”
“荡妇……”
“传说和她上过床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葛瑞小声的说道。“为她生的决斗就有几百起，决斗双方同归于尽的情况，一张纸都记不过来……不过，所谓万事有始有终，她的终点就是受到了谋杀丈夫和叛国的指控。啧啧……受到这种罪名的指控结果还能不了了之，保持着贵族头衔和封地，唯一付出的代价就是离开王城来乡下地方养老……你可以想想她的能量有多大了。而且就算这个代价也没有很严格的执行，她经常会离开布拉西安，回王城去。”
看着葛瑞一脸神秘的表情，艾修鲁法特情不自禁的感到一阵愕然。但是，真的很难想象玛丽姨妈居然有这样的过去。
“你娶了她的两个侄女，可要稍微注意一点身体哦。”葛瑞拍了拍艾修鲁法特的肩头，露出那种男人都能心领神会的表情。“筋疲力尽的情况下千万不要逞强……要知道她并没有生育孩子，从这一点说，你活得够久，未来十有八九能继承很大的一笔遗产，真是令人羡慕啊。左拥右抱，财色兼收！”他故意装出一副唏嘘不已的表情。
艾修鲁法特对此只是微微一笑，不予置评。
“对了，艾修鲁法特，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件事情。”葛瑞露出很好奇的表情。“你知道这个地方有一个关于那对姐妹的传说。”
“传说？”
“那对姐妹是黑魔法师。”葛瑞说道。“你没现，她们的脸年轻得不太自然吗？有人说这就是修炼黑魔法的证据。”
“可是……人的体质之间是有很大的区别的。”艾修鲁法特犹豫着回答。“二十几岁看起来像十几岁，这种事情也不算太夸张吧。这只是流言罢了。”
“果然只是一个传说吗？”葛瑞那颗八卦之心看起来受到了打击。“不过也应该是这样，前几年，教会的人可是找过她们……当然最后一无所获。”
“前几年？”艾修鲁法特敏锐的察觉到这个词。“你刚才不是说刚来这里不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