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绣颤抖着唇瓣往后退了退,眸子里隐隐闪耀着水光,她本就已经极内疚了,此时再得唐钰如此劈头盖脸的一通乱吼,心里头越发疼的厉害。【记住我们的网址www.dashubao.cc手机版m.dashubao.cc】
不悦的瞪一眼唐钰,唐瑛默默的将范文绣揽到怀里,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脊背,随即淡漠道:“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又有何用?当务之急是如何把那几个客人给劝回去,再想法子把兰表妹的那门亲事给退了。”
被唐瑛这么一说,唐钰立时跟个泄了气的气球似的,不再做声。
唐瑛却还不满意,眸光深邃的盯着唐钰,直至他耐着性子,好脾气的跟范文绣道了歉,这才罢休。
范文绣却全不在意,此时她满心满眼都是家里人竟然把凌兰猗许给了个瘸子,根本装不下别的事儿。
又过了会子,范文绣下定决心道:“人是我招惹来的,那便由我再劝回去。”
说着,她就转身要出门,要去找娘家来的人理论。
唐钰当时就喜上眉梢,范文绣能把人劝回去最好,若不能,至少也试了一试,他是真没法子了。
唐瑛却不以为然,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拉住范文绣,他说:“莫要冲动,你便是去了,又要如何跟他们说道?”
范文绣摇摇头,笑的比哭还难看,“不如何说道,我只问问他们,是否真把兰猗许给了那样的人家,若是真的,兰猗都逃出来了,他们又怎么有脸找了来。”
听得她如此说,唐瑛更是不能让她走了。
“往日里挺聪明的人,如今怎生就犯糊涂了?”拉着范文绣到边上坐下,唐瑛说:“他们既然能找了来,那显然就是不要脸的,那里就是你三言两语能打发走的?”
“那该怎么办。”关心则乱,范文绣也是没主意了,拽着唐瑛的一片衣袖,她讷讷的问道。
唐瑛笑笑,“今日里,毕竟未能在府中寻到兰表妹的踪迹,两位叔伯虽说怀疑是我们把兰表妹藏了起来,可却也没有证据不是?范家在山阴并无什么人脉,就是搜寻,多半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这话安抚了范文绣,却没能安抚住唐钰。
唐钰老不乐意的道:“大哥,那难道就一直让兰猗藏着么?”
眼见刚刚被自己安抚过来的范文绣又是一脸担忧,唐瑛没好气的横一眼唐钰,凉凉的道:“那二弟可有什么好法子?”
唐钰能有什么法子,他有的不过一腔孤勇,知道唐瑛这是在怪他又惹的范文绣难过,唐钰识相的闭了嘴。
没办法,谁让他家大哥脑子比他灵光,他的婚姻大事,可不还得仰仗着他,如何也不能把人得罪狠了,这点觉悟唐钰还是有的。
见唐钰闭了嘴,唐瑛于是又道:“就是不知二弟究竟把人藏在了哪里,稳妥不稳妥,过个几日,两位叔伯一直没有兰表妹的消息,想必就会心生懈怠,介时,咱们再放出消息,说兰表妹去了别处,他们约摸就会寻着风声追过去,或者回临安也未可知。”
事情确然就这么简单,只是关心则乱,唐钰也好,范文绣也罢,都没想到。
唐钰这一颗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转而又傻乎乎的追问道:“那大哥,我和兰猗的亲事又当如何是好?”
唐瑛白一眼唐钰,撇撇嘴,闲闲的道:“你的亲事,你问我做什么,自己想法子去。”
唐钰悻悻然摸了摸鼻子,心道唐瑛这厮太不仗义,不过因他对嫂子说了两句重话,就记仇了。
哼哼两声,唐钰转而求助的看向唐琬。
唐琬则好笑的摇摇头,“二哥,此时兰猗还跟人有婚约么,再如何,你也该先想法子让他们把这门亲事退了不是。”
唐钰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这事儿,就怕夜长梦多,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个人,要把兰猗抢走?
看着眼前唐钰时而皱眉,时而舒眉,绞尽脑汁的模样,唐琬只觉有趣极了。
她家二哥什么时候这么煞费苦心过?眼珠子一转,唐琬笑着问唐钰道:“二哥,想了这么久,就是不知你是打算搅了兰猗的这门亲事呢?”
唐钰那一根筋的脑子,能想出来什么好法子?然唐琬笑的一脸的不怀好意,唐钰又不想她看轻了自己,故而,唐钰抬头挺胸,朗着声儿道:“能怎么搅和?改明儿我就去一趟临安,见丈母娘去!”
唐琬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唐钰于是得意一笑,“我想过了,婚姻大事,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兰猗她父亲虽去的早,然母亲却还健在,可是么,这门亲事,却多半不是她母亲的意思,谁定下的谁就乖乖去退了,不然,我的拳头可不认人。”
前头听着唐钰这有条不紊的分析,唐瑛原还想夸赞他几句,诚然,他说的这些都在理,难得他都尚未想到,他这傻弟弟却先理清了。可是再听听他后边的话,这竟是又想以武力使人屈服?这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倘使他真这么做了只怕到头来,占理的也要变成不占理了。
“唐二哥此言差矣。”一直没说话的赵士程突然开口道。
唐钰于是狐疑的望着赵士程,一脸不解的等他下文。
赵士程笑笑,“其实,唐二哥这法子可行,只是稍有欠缺。”
“哦?”唐钰眼前一亮,赶忙问道:“子常你快给我说说是哪里有不足?”
赵士程也不卖关子,直言道:“以暴制暴或许能达到一时的目的,可是治标不治本,且往往不得人心。”顿了顿,赵士程继续道:“按唐二哥这说法,其实介时你该是占理的一方,可若是以武力相要挟,动手打了人,只怕结果反而会差强人意。”
“可他们要是不肯,我还不能动手了?”唐钰气闷的嘟囔道。
不消赵士程再解释,唐夫人就先在唐钰脑门儿上敲了一计,“你个榆木脑袋哟!你不会找两有名望的人陪你一起去做个见证?咱们这样的人家,都是要面子的。”
唐钰半知半解的点点头,不再多言。
既然想到了对策,唐琬和赵士程也就没多留,一起用过晚饭就回去了。
回家的路上,唐琬靠在赵士程的怀里,滴溜着眼珠子盯着他看了许久,之后才轻声问道:“子常,你为什么会出言指点二哥?”
如今的她,早已习惯了,坐马车出行的时候,由赵士程搂着,坐在他怀里。
额头抵着唐琬,嗓音是一惯的低沉而有磁性,赵士程咕噜道:“那有什么为什么,想到了,就顺口提醒了。”
“是这样的么?”唐琬闭了闭眸子,主动贴上赵士程的嘴角,很快又推了开来。
仿佛羽毛刷过,轻柔缱绻,转瞬即逝。
是这样的么?自然不会这么简单。
不过是因为,唐钰是她唯一的二哥,有素来对她疼爱有加,至于凌兰猗,她是唐琬为数不多几个朋友,她更多次挺身而出维护唐琬。
所以,他希望他们能有个好结果,所以,他乐得提醒唐钰,希望他能抱得美人归。
眸子里闪耀着点点光芒,赵士程莞尔一笑,“刚刚,是奖励么?”
唐琬不说话,只埋首在赵士程怀里。
马蹄声嘚嘚作响,此时,已经是月上柳梢。
有月光透过马车壁上的小窗,照射进来,点点银辉洒落在唐琬的身上,夜色里,她的模样看不大真切,然赵士程却早已将她刻入骨髓,便是没有光亮,他的眼里,她依旧是棱角分明。
温柔的捧起唐琬的面庞,略颔首,温热的薄唇准确无误的贴上唐琬,辗转研磨,片刻,灵舌扣开唐琬的牙关,唇齿相依,相濡以沫。
直到唐琬隐隐有些呼吸不过来了,开始捶打他,赵士程才松了开来。
狡黠的笑了笑,他意有所指的道:“我知道的,刚刚,你想说‘谢谢’。”
唐琬原本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突然间想跟他亲近亲近,可是,经他这么一提,她登时就想到了,那日,三朝回门,在花园里,他说的话。
他说:“咱们是夫妻,不要动不动就道谢。”
他说:“下次你再想跟我说谢谢,就改成亲我如何?比起口头上的感激,这个更得我心。”
既然是在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唐琬也仍有种羞没法见人的感觉。再次埋首在赵士程胸前,她不轻不重的掐了把赵士程腰间的软肉以泄愤。
赵士程却毫不在意,还安抚的揉了揉她的发顶,低声笑道:“想起来了?”
回应他的是唐琬再次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约摸是真的恼怒了,她使了些力气,赵士程只觉得肉都要被她给揪下来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故意凑到唐琬耳畔,软语呢喃道:“惠仙,我很喜欢你这道谢的方式,就是,你那蜻蜓点水的一下,犹如隔靴捎痒,不太得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