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死了?!
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一个关键人物啊,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我不相信胖子,这货似乎也没见到过华生,仅仅凭着一张外国人的脸,也未必就能确定是华生,我立刻跳下车,让胖子带路,去辨认那尸体。
胖子有些扭捏,杵在那儿半天不动。
我纳闷了,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他略显尴尬地朝我笑了笑,说:“那啥,刚才我不是出去撒尿嘛,然后不小心尿在了一颗死人头颅上,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还被吓个半死,后来,我又回去察看,发现是个外国人。”
我去
这意思是,这厮把尿撒在华生脑袋上了?
我差点没笑出来,要真是华生,这混蛋活该被尿,我还想鞭尸呢,草!
“不碍事,看看去,反正也未必就是他。”我说。
胖子便带我转到了车后方。
他用个手电往地上扫了一圈,很快我就看到了一个头颅。
我一时还没认出来那究竟是谁,因为除了大把沾着血水的头发之外,我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
就像胖子说的,鼻子啊嘴啊脸皮啊很多都被撕走了,估计是那匹狼干的。
他的躯干不知道被拖去哪儿了,反正周围没找到什么尸块,只有这一孤零零的脑袋卡在石头堆里。
真惨。
我不由得开始同情这人。
在我眼里,一个人的罪孽再深重,也不至于落得这么个死法。
五马分尸已经是相当惨的刑罚了,不过那也就是眨眼间的痛苦罢了。
这硬生生被狼撕下脑袋的痛苦,可持久多了,那种被当成了食物的恐惧,我想,只有受害人才能体会。
“是他吗?”胖子问我。
我走上前去,用脚将那脑袋拨了几下,让那张血肉模糊的,还露着一片白骨的脑袋,正面朝上。
头发沾着血,黏在脸上,但这并不妨碍我认出了此人。
果真是华生。
这狗日的,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是华生。”我点点头,“找到他的其他部分了吗?”
胖子撇撇嘴说:“不太容易,暂时分不清身份的有好几人,我可没时间去对应他们的身体。”
“可惜了。”我叹道。
胖子瞅我一眼,纳闷道:“啥?有啥可惜的?”
我冷笑一声:“我是说他,我想过无数种让他去死的方案,每一种都是我亲手去做的,可惜了,可惜他竟然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胖子贼笑道:“要不你也尿他一泡?”
“”
回到车上,我把情况跟叶玲珑讲了,她的反应让我意外。
条子们费尽心思要追查的目标不应该是华生这鬼佬吗?
那现在既然鬼佬死了,叶玲珑应该高兴才对,可她居然一脸地风轻云淡,不紧不慢地处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你不高兴?”我问她。
她瞟我一眼,淡淡地说:“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虽然警方的目标是华生,但目的并不是简单的追捕他,我们是要通过抓捕他进而摧毁他背后的整个利益集团,说白了,华生死了,就会有一个新的代理人出来,他不过是枚棋子罢了,相反的,他这么一死,我们手里的线索就断了,对我们而言就相当被动了。”
原来如此。
我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也难怪,对我而言,和华生的纠葛其实只是私人间罢了,属于个人恩怨,但是叶玲珑代表的警方却不同,他们看上去是抓人,实际上是要捣毁整个集团。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警方应该事先有预案的吧?”我问。
叶玲珑已经换好了衣服,伤口也包扎好,她站起来活动了几下手臂,刚才跟野狼搏斗时,在地上摔得不轻,胳膊没有骨折也算万幸了。
她坐回到位置上,朝我笑了笑,说:“预案?我的预案就是你啊。”
“我?”我愣了愣。
“你应该知道他们要去哪儿,华生的死不会改变他们的计划,你能找到他们。”
我想了想,难怪叶玲珑这么风轻云淡了,原来她早就看透了一切,可以说,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这时,胖子一脸疑惑爬上车来。
“怎么了?”叶玲珑觉察到他的异样。
胖子皱着眉头说:“奇怪,我感觉除了被野狼攻击之外,这批人还受到了另外的攻击。”
“还有另外的野兽?”我问。
胖子摇头:“是人,我在其中两个人的身上发现了刀伤,而且都是致命伤,一个在脖子上,一个在胸口,因为被狼啃咬过,一开始我没发现。”
他顿了顿,说:“其中一个胸口被刺穿的死者,我对应了一下,应该是那个老外。”
“华生?”
“说不定是内讧。”叶玲珑说,“又或者,是有计划的清理门户,这种事,帮派内并不鲜见。”
“原因呢?”
“违反帮规,吃里扒外,或者两股势力水火不容,这都可能。”
“还发现了什么?”我看着胖子。
他摸摸鼻子,说:“一台车的底盘上好像绑着一个炸弹。”
我一惊,炸弹?开玩笑吧?再看胖子,这货的表情真是难以捉摸。
“我去看看。”叶玲珑说着,就要下车。
胖子一把拉住了她:“是定时的,我刚才看到的时候,好像还有五分钟。”
“卧槽!两分钟?!”我抬手瞄一眼手表,大叫道,“娘的,死胖子,你怎么不早说?咱们仨站这儿光说话都不止两分钟了吧,你特么脑子让门夹了吗?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你特么想害死我们啊?!”
“我我忘了嘛”胖子理由还很充分。
“快离开这儿!”叶玲珑叫道。
我转身钻到驾驶室。
启动,油门,一气呵成。
越野车陡然间咆哮起来,澎湃的动力撞在我背上,车子瞬间就冲了出去。
“胖子,你特么真是老子的丧门星啊,这特么都第几次了,你丫是不把我弄死你不爽是吧?!”我大喊大叫,油门已经踩到了底,越野车疯了一般在戈壁滩上横冲直撞而去。
“也许那个不是炸弹也说不定。”胖子幽幽地说。
“卧槽!”
我破口大骂:“你特么”
“轰!”
“轰!!”
接连两声巨响震天,火光瞬间就映红了半边天,后视镜里,两大团火球几乎将看得见的一切都吞没了。
热浪伴随着冲击波随即袭来,大大小小的石头飞散而至,“叮叮咚咚”砸在车上,就跟一样。
“当!”侧面一块玻璃杯一颗石头砸碎。
我紧打方向,斜刺里一脚油门,冲出了碎石冲击扇面,车子一蹦,冲上了一条土路,绝尘而去。
连夜,我们都在赶路,或者说,是为了尽可能地远离那个是非之地。
因为远离城市,即便是如此巨大的爆炸,应该短时间内也不会被人发觉。
但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脑子里,这爆炸的时间点,是特意为我们定的,还是正巧让我们给赶上了?
如果是前者,那就太可怕了。
说明对方已经知道我们在跟踪他们,正在设法将我们给铲除,那么接下去的旅途中,我们就有可能遇到更大的不确定。
当然,我更倾向于是巧合。
对方也许不过是想销毁证据罢了。
可是一想到那是定时炸弹,我感觉这个可能就不攻自破了,他们为何要拖这么长的时间才炸掉?
销毁证据不是越快越好吗?他们难道不怕夜长梦多?
所以,一比较,前者的可能性就更加大了。那么,我们又是在什么时候暴露了行踪?这跟华生的死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一连两天了,我都在想这个问题。
直到第三天,沙漠上开始泛出青白色的天光,我才作罢。
我再次换了胖子来开车,在沙漠中行车,人很容易疲乏,轮换着开车才能让大家体力和耐力都能到缓解。
周围一成不变的除了沙丘还是沙丘,幸好脚下有一条土路,应该是那些越野爱好者们开拓出的通道,不然在沙漠上行车,我还没那个本事。
三人中,叶玲珑伤得最重,所以一直让她在后座休息,没去打扰她。
虽然车上搭载了足以应付半个月的供给,但孤零零一个车在沙漠中行进,还是有些大胆,不管怎样,保证休息和睡眠是最紧要的。
可是,没等我进入梦乡,胖子就把我摇醒了。
他指着前头兴奋地说:“看,有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