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进棺椁的感觉真特么不好。
我想,全世界估计也没几个人会主动进棺材的。
为了设计个暗门,专门浇筑了这么一个豪华的青铜棺椁,这主人还真够煞费苦心的,再加上棺椁上专门设计出来的开启装置,啧啧,真够烧脑的。
从棺椁底下猫腰钻进地下,除了最初几步路需要弯腰以防撞到脑袋之外,后边的一路上,行走都还算顺畅。
主人专程修了一条阶梯,笔直地通往下方。
一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墙上就会有一个火栈,灯芯上的油还能燃,胖子挨个用打火机给点了,周围的环境开始亮堂起来。
台阶,以及通道修建地很朴素,除了台阶上同样有些符咒一样的纹路之外,其他只是将岩石雕凿光滑罢了。
我们仨一直武器不离手,我捏着藏刀,胖子提着工兵铲,还捏着个手雷,龅牙苏握着从小鬼子医院搜罗来的手术刀,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但是,直到我们走到了台阶最底部,也没遇上任何威胁。
“看,那儿有个庙!”龅牙苏指着前方叫道。
胖子瞅了一眼,一脸不屑地说道:“那是个道观,龅牙啊,你连庙和道观都不分,也好意思出来混啊。”
道观?
我新奇不已。
这可是在地底下,如此辄逼压抑的地下空间内,如何营建起一座道观?
待我仔细察看了之后才领悟到,这其实就是一个非常简陋的修行场所罢了,之所以让人看起来认为是个道观,是因为在大门外修建了一座低矮的门楼。
你没听错,地底下的空间内,有一座门楼,仅有一人多高,刚好够一个人进出。
就好比是一处微缩景观。
门楼中央挂着一块牌匾,上书三个大字:虚无观。
“人得虚无,则心灵清明。超然物外,为而弗居。好一个虚无道观啊。”我笑着对胖子说,“这修行之处还真是奇特,道家佛家素来喜欢占山为寺环水为观,追逐纯澈的自然风光对修行帮助极大,所以很多遗世独立的大家都远离尘世,方能悟得大道,而这个虚无观竟然选择在地底下修行,这是世间绝无仅有啊。”
胖子撇撇嘴很不在乎的模样:“谁会来这种破地方修行啊,依我看,除了鬼,这地儿什么都不会有。”
“先别说得那么绝对,咱们进去看看便知道。”
我一马当先,推门入观。
其实就是一个宽敞的房间,正面供奉道家先祖,塑像表面的油漆已经悉数剥落,只剩下内部的泥胚子。
前方的供桌上落满厚厚的灰尘,足有五指厚。
两侧的墙上都是壁画,我没啥兴致去看,绕着供桌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令人兴奋的东西,于是便拉着胖子和龅牙苏往后面房间走。
第二个房间很空,除了正中央安放一个铁质香炉之外,别无他物。
香炉中除了灰尘,也没有任何香灰,似乎从未用过。
房间左侧相连的是一个书房,桌椅书架一应俱全,书架上还塞满了各种书册,在书桌上,一方歙砚压着一张宣纸,纸上什么都没写,一根毛笔搁在一旁,笔头毫毛上沾着墨色。
看得出,主人正打算写字却一直没写。
我扭头看胖子正凑在书架前,似乎在翻找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一边还说:“这要是能遇上个古代大家的真迹那就真发了,小三爷,你说会不会有老子的真迹啊。”
“胖子,我可提醒你了,最好别去碰这儿的东西。”我说。
“哇,不碰怎么做得到。”他抱怨。
我指指桌上的歙砚,说:“喏,你要真想要点东西,这砚台不错,正宗的歙县材料,石质温润,这么多年了还能保持如此手感,现在市场上根本找不到这么好的歙砚了,卖给那些装逼文人估计能弄到不少钱。”
胖子嘻嘻一笑,伸手就将砚台装进背包。
“咦书桌下有一张小纸条!”胖子叫起来。
“别动!”我吼道,“千万别去碰那张小纸条,这都过了多少年了,纸条肯定早就腐朽,稍有动静,纸条就会烟消云散,趁现在纸条还完整,快看看上头写了什么内容。”
“金老狗害我!”胖子念道。
“什么?”我一愣。
“纸条上写的字啊,金老狗害我。”胖子又念了一遍。
此刻我的震惊无以言表,金老狗这是我十三叔的绰号,一般走得近的人都不喊他名字,直接喊老狗。
如今这纸条上指名道姓地写出了十三叔的名字,这还真是令人费解。
究竟是谁曾经在这里出现过,又为何留下这张纸条,这里又牵涉到十三叔,怎么这种地方都会出现十三叔的名字?
他也来过这儿?
“快来看,这儿又有个暗室!”龅牙苏在另一侧叫我们。
他在观察墙上那些鬼画符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就拨动了某个开门机关,所以又有一个暗室出现在我们面前。
趁胖子和龅牙苏都没注意,我快速地用手机将小纸条的内容拍了下来,然后抬脚将那纸条踩得粉碎。
胖子此刻已经钻进了新的暗室中,这货平日里慢慢悠悠不思进取的死相,一到有宝贝能逮着的时候,他总是奋不顾身勇往直前。
龅牙苏不情愿地跟了进去,我断后。
“草,真特么触霉头啊,怎么又遇到死人了。”胖子在里面大声抱怨起来。
待我好不容易钻进这暗室,抬头就看到正前方坐着一个人!
我使劲揉揉眼睛,不不不,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骷髅!
显然,此人的身份应该是个道士,虽然肉身已经**,但身上还挂着衣服。
骷髅盘膝而坐,一手摊开向上翻,一手握着一把拂尘,头颅低垂,空洞洞的两个眼眶直勾勾地盯着脚尖处的一个精巧琉璃香炉。
这香炉实在是太精致了,令人无端心生一种想要占为己有的冲动。
胖子已经上手了。
我一见大吼道:“别动那香炉!”
胖子的手已经捏住香炉了,被我这一狮子吼,吓得“噌”一下缩了回去,回过神来就开始抱怨:“咋就不能碰?难不成这小小的香炉会有诈吗?小三爷,你别老这么一惊一乍的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
“不信你拿起来试试呗。”我摊摊手笑道。
胖子甩甩脑袋说:“我才不碰呢。”
我知道他也是有顾忌的,爱才之人自然爱命,不然再多钱也没命花,所以胖子还不是那种会为了钱财去拼命的人。
我笑道:“你还不如学学阿苏,你看看人家,对死去之人多尊敬,还磕头呢。”
没错,龅牙苏此刻正毕恭毕敬地双膝跪地,朝那打坐的骷髅导师正儿八经地连磕了三个响头。
“怎么,你信道士?”胖子好奇地问。
龅牙苏摇摇头说:“这地方是他的地盘,咱们算是闯入之人,不速之客,私自闯入别人领地本来就不妥,见到主人了总得道个歉啥的,这样心里好受点。”
胖子摆摆手,很不屑地笑道:“跟死人还来这套,咱们可都是无产阶级的接班人,不能搞这套迷信活动,再说了,死人能感受到你的诚意吗?”
“能!”龅牙苏斩钉截铁地回答。
“死脑筋!”胖子说。
就在他说出“死脑筋”三个字时,那盘膝而坐的骷髅道士突然一歪,身子竟然侧了过去,原本平托在手掌上的那个拂尘,此时竟然换了个方向,直直地指向了对面的一堵墙。
“这”胖子惊呆了,“这怎么回事儿?谁动他了?”
龅牙苏冷冷地说:“谁都没动他,是他自己动的。”
我也惊讶地走上去看究竟,那骷髅道士身子往一旁侧了大概三十度左右,拂尘从平托改成了手握!
骷髅竟然能握住拂尘!
这特么也太邪门了,科学呢?科学在哪里?怎么解释?
而此时的龅牙苏则显得异常冷静,他顺着拂尘的指向径直走到对面的那堵墙跟前,轻轻地敲了一敲。
“咚咚咚!”
我耳朵陡然一竖,空洞声,娘的,那背后是空的!此刻我再回头看那骷髅卧槽,我依稀感觉这家伙竟然在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