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好菜,回家的路上,秋耳又买了一个大西瓜,这时的大西瓜很多还是襄州本地的笨西瓜,打开后,里面是淡黄色的瓜瓤和大个的西瓜子,咬上一口沙甜沙甜的,不像后来从外面进来的品种,虽然个大、也好看,但很多都是催熟的,吃着不甜,甚至有的都有吃老套子的感觉。
一手提着菜,一手提着装西瓜的袋,走到家,秋耳没从店前面进,而是从仓库门进去,直接进了厨房。走到厨房,想起忘买馒头了,心说一会吃饭的时候再买吧。
把西瓜放冰箱里先冰着,把豆角摘好,洗了,切成一段一段的,又把茄子和肉切了,粉条泡上,看时间差不多了,秋耳就开始炒菜。
秋妈在前面等了半天也没见儿子买菜回来,站在店门口向街口看了两次也没看到人,就自言自语的说:“这孩子,怎么买个东西买这么半天。”
秋妈说完,一个正在挑选东西的人说:“你说木耳啊,我来的时候就见他从后面进去了啊,这都有半天了。”
“这孩子,”,秋妈说:“从后面进去了也不出来给说一声,我好进去做饭,大嫂,你挑着啊,我进去看看。”
秋妈撩开帘子进了里屋,里屋放着一张桌子、一张单人床,还有一台电视和电话,平时当做吃饭和办公地用。任幼聪正在看电视,秋妈进来说:“耳朵进去了?”
小葱说:“没看到啊!”他一直在看电视了,压根没注意外面,当然看不到。
秋妈说:“那你去外面看着点,我去里面看看。”店外面还有两三个人选东西,都是熟人,一般不会丢东西,但还是得有个人照应着。
小葱从里屋出来,去了外面的店里。秋妈就进了厨房,还没进屋,就看到了油烟机里冒着一股股的炊烟,推门进去就听到了“呼呼”的油烟机响声。
厨房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已经炒好的菜,干煸豆角,秋妈看菜色不错,用手在边上拿起一个放嘴里,嚼了两口,味美可口。秋耳的烧茄子快烧好了,抽烟机声大,看到老妈进来,他大声的说:“妈,快好了,你在外面等一会,一会我去买点馒头就可以吃饭了。”
秋妈像在做梦似的瞪着大眼睛看自己的儿子,等秋耳把烧茄子盛在盘子里,她惊奇的问:“臭小子,你啥时候会做饭了?”
一句话把秋耳问懵了,他只想着老妈太累了,他应该干点活,就把饭做了,孰不知前生他这个时候别说炒菜了,切菜都没做过。
秋耳笑了笑,忙说:“妈,这不是跟你学的吗,经常见你做饭,我就会了。别在这站着了,油烟大,你去前面等一会,一会吃饭我喊你们。”
秋妈把秋耳推出去以后,接着炒粉条,正做的时候,任幼聪进来了,他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盯着秋耳看了一会,用手夹住一条豆角放在嘴里慢慢的嚼了嚼,秋耳递给他一个鄙视的目光说:“没下毒,吃不死你,看你小心得样。”
小葱嚼着豆角条说:“我姑说你在做饭,做的还不错,我不信,进来看看,没想到你这小子还真做的有模有样的,啥时候学的?”
“切,”秋耳不屑地说:“做饭还用学,我这么聪明,一看就会。”
小葱指了指厨房的屋顶说:“耳朵,你看屋顶上是不是飘着一堆牛。”
前生这个岁数,秋耳还真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他真会抬头看看屋顶,现在他知道这是小葱说他吹牛呢,把牛都吹天上去了,他才不会上当去看屋顶,边切西红柿边说:“那你小心点,别等会我不吹了,掉下来,再砸你头上。”
切好西红柿,做了一个西红柿鸡蛋汤,他和小葱就把菜和汤端到前面。刚才买菜把钱花光了,秋耳去前面店里拿钱去买馒头,刚进去,就听老妈在夸自己:“我也没教他,没想他还挺细心,看我做了几次就会做了,做的比我做的还好吃。”
秋妈每天醒来就被外面的客人催着转,做饭的时候也是着急忙慌的做几下,口味确实没秋耳精心做的好。
店里的客人看见秋耳出来了,都用疑问的目光看着他说:“耳朵,你妈说你会做饭了,还做的不错,这是真的假的?”
要是放在重生回来时的那个时候,秋耳听到这句话他会谦虚一下,但这半天他想好了,既然上天这么眷顾他,给他重新来过一次的机会,他就要从这个年龄重新开始,而不能装小大人。再说,外面这些客人都是老主顾,每天见了就是吹吹自己,损损别人,只有这样才显得关系近。
秋耳毫不客气的说:“我做的还行吧,比饭店里的大厨就差那么一点点。”
“呦,都赶上大厨了,那我得去尝尝。”一个鼻子下有个黑痣的大妈说着就进了里屋,一会拿着一个豆角条出来了,嘴里嚼着说:“嗯…还真不错,像那么回事。”
秋耳说了句:“我说的还有假。”,拿着钱就出去买馒头了,剩下屋里的几个大妈围着一个豆角条展开激烈的讨论。
买回馒头,秋耳先让秋妈吃饭,他在外面看店,这会人不多,价钱他记不住,但帮忙拿下东西还是可以的。
儿子又是做饭,又是帮忙开店,秋妈惊喜连连,频频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秋耳说:“这小子,今天不知怎么了,也太懂事了。”
说到懂事,初中的秋耳算是中上等的孩子,不叛逆,也不是很乖巧,换句话说从不是“别人家的孩子”,秋妈对自家儿子要求不高,管的也不多,很少给他提“别人家的孩子”。秋耳爱玩,但脑子聪明,学习的时候也知道学习,成绩一直中上游,只是襄州二中的初中在全市是最好的,每年有三分之一多的学生能考上襄州市最好的高中——襄州一中,秋耳也是靠着擦边球的成绩考上了一中。
靠着擦边球上了一中,秋耳的成绩就在高中就占不到上中游了,在高中,他学习态度和初中没多大变化,还是不急不慢,后来多亏于墨督促着,勉强到了中游,考了一个普通本科,用他的话说“破本科”。大学毕业后,运气不错,考上了省里公务员,父母出钱在省城买了房,日子算不上富裕,但温饱还是有的。
回来前,秋耳最后悔的是当初高中没好好学习,没能考个好大学。
秋妈迅速的、三两口吃完了中午饭,秋耳过来吃饭的时候,表哥刚吃到一半,一边嚼着馒头,一边看电视,电视放着《还珠格格》,每年暑假放,表哥每次看都和第一次看,痴迷加色眯眯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想笑。
秋耳看了一遍后对这个电视剧就没多大兴趣,他低着头专心吃东西,心想吃完收拾一下就去店里帮忙。
还没吃完,马良过来了,秋妈见到他说:“良子,吃饭了吗?今天我们家耳朵炒的菜,可好吃了,你去尝尝。”
马良一听秋耳做的饭,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说:“阿姨,他会做饭?再说他做的饭,能吃吗?”
说着,马良撩开帘子进了里屋,秋耳听到他在外面说的话,咽下一口馒头,招呼他说:“来来来,你坐下,尝尝,看看我做的能不能吃,真是的,狗眼看人低。”
马良每天来秋耳家,早把这当成自己家了,拿过筷子夹起菜就向嘴里送,嚼了两口,竖起大拇指,说:“嗯……不…不错,黑木耳,还真像那么回事!”
得,秋耳又多了一个外号。
做了一顿饭,秋耳把和马良的约定给忘了,本想下午帮老妈看店的,但答应了马良,他又不想失约,吃完饭,收拾停顿,就和马良出门了。
今天儿子的表现可以用“惊奇”形容,秋耳出门的时候,秋妈从柜台上拿出几张十元的人民币就塞给了他。平时就是这样,秋耳出门的时候,秋妈就从柜台上拿点钱给他,只不过,没这次多。
秋耳的脾气大大咧咧,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无所谓的状态。好说话,兜里又不缺钱,人缘一直很不错。
从店里出来,秋耳见马良骑着自行车,才想起台球厅离他们家有点远,就回到仓库,推上车。
台球厅收费是一小时五块钱,秋耳直接押了20块钱的,走的时候剩下多余的可以退。秋耳打台球的技术相当不错,在同学中算得上最好的,只是大学后打的不多,手法有些生疏,第一局没有一点感觉,最后输了三个球。
第二局有点感觉了,最后功亏一篑,争黑八的时候输了。秋耳本来就没心情打球,连输两局后就更没心思了,接下来的三局全输了。
打了五局,输了五局,秋耳把杆子往台球案上一放说:“不打了,没意思。”
马良总是赢,也觉得没意思,说:“木耳,今天咋了,咋这么心不在焉,是不是瞧不上我,不想给我打啊!”
秋耳不能说实话,说自己刚重生回来,十几年没打了,技术生了,就是说了,马良绝对不会信,还会说他扯淡。
不能说实话,只能扯淡说:“哎,我这是技术遇到瓶颈了,过了这个时期,我的技术会突飞猛进,到时候,五个你都不是个。”
马良不屑的“切”了一声说:“输就输了,别说那些没用的。”
重生回来后,秋耳觉得有很多事要做,不想做打台球这种无聊且没意义的事,就对马良说:“良子,今天不打了,没意思,咱们去新华书店转转吧。”
回来前高中没好好学习,这次回来了,秋耳打算认真学习一下,想买几本书,暑假好好看看,争取考个好大学。
马良一脸错愕,像看恐龙似的看着秋耳说:“前几年暑假有老师监督着学习,也没见你去新华书店,好不容易中考完,这个暑假没有任何作业,你去新华书店?去哪干啥?”
“买书,学习啊,良子,现在我们这个年纪是关键阶段,必须好好学习,要不……走吧。”秋耳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推着马良就向外走。
他本想好好的给马良说一下,让他好好学习,转念一想,青春期的孩子最反感别人唠叨,他就打住了。以后他也要注意,不能总是用大人的思维和口气和别人说话,留下一个“小大人”的口号,否则,时间久了,和同龄人有了隔阂,自己成了孤家寡人,甚至他爱的于墨都有可能远离他。
马良拗不过秋耳,被他死拉硬拽的带到了新华书店,新华书店是襄州市最大的书店,共三楼,一楼是心灵鸡汤类的畅销书,二楼和三楼是学生学习和执业考试指导用书。秋耳没在一楼停留,直接去了二楼,前生秋耳来新华书店的次数不多,其中大部分还是和于墨一起来的,回来后再来到新华书店,感觉特别亲切,看到什么书都喜欢,都想买下来。
马良阴沉着脸,表情像是被催债鬼撵着似的跟在秋耳的后面,秋耳边挑书边哄他,最后说请马良吃饭,马良脸色才好点,由阴转成了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