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雄伟,入目一片纯白,白色大理石铺成地砖,十根玉柱矗立大殿之中,在正后方,一副巨大的太极图隆隆旋转。
“弟子李牧,见过诸位长老。”
李牧恭敬的行了一礼,在那座首之上,一名满头银白长发的老者端坐,听见李牧之音,那微阖的眼帘缓缓睁开。
四目相对,虽然隔着足有数十丈,但大长老的目光就如同一柄锋利的剑,直直插入李牧心中,只是一眼,李牧竟然生出浑身上下都被看透的感觉。
“据说每一脉大长老都是真丹修为,虽不及六老,但亦是相差不远。不过一眼,我竟然感觉自身的秘密全部被他知晓,这种实力,当真可怕。”
筑基五等,神游六转,金丹九色,真丹四步。
六老俱都是真丹第四步绝巅的修为,只差一层窗户纸,就能踏入元婴境界,而据说,六老之中的“沉鱼”蓑笠翁久久未曾露面,其实已然踏入元婴境界。
元婴境界之上,观中只有二祖和观主,阴云老祖和阳明老祖据说都是元婴大圆满,也有说其实他们两位已然化神;观主常年不下岐山之巅,修为无从揣测,虽然如此,但是门中弟子俱都识得,因为在入门之时就会给每一位弟子配发观主的画像。
“弟子见过大长老!”
李牧再施一礼,神态恭敬。大长老微微点点头,浑浊的老眼中微微闪烁精芒,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不错,果然是天人顿悟。”
大长老微微撇头,对着左侧的一名中年道人开口:“穆流云,赐真传令吧。”
穆流云?
李牧抬头,那中年道人看上去约莫四十,真实年岁却是看不出,他一身玄色道袍,左肩之上覆盖着漆黑铁甲,密集的鱼鳞甲片覆盖,看起来厚重无比。
“慢!”
坐在左侧第四位的一名中年人开口,冷冷的望了一眼李牧。
“虽然是天人顿悟之人,但观中也有规矩,无故残害弟子者,真传之令,应当予以收回。”
大长老眯了眯眼,望了一下那中年人,中年道人连忙拱手,微低头颅。
“看来这就是那八长老了。”
李牧心中思索,看来这个家伙碍于观规震慑,不敢擅自对我出手,所以在一些重要事情上,对我进行报复。
“真传之令撤回,我必然心生怨气,日后稍有不当,便会被他拿来大做文章,最后将我压住,再也难以翻身。”
蒲团上,四长老开口,对着八长老道:“这弟子我知道,当初就是我之门生对其进行考核,再说了,闲鹤那家伙带回来的弟子,怎么会做出残害弟子这种事?”
八长老对着四长老打了个稽首,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痛处,他语气略有低沉道:“我门下弟子穆余鲁被这小子震碎了气海,难以恢复,现在几乎成为废人。”
“事实有凭,二长老可以作证!”
他语气冷然,言语一出,其余长老微微望向穆流云。
穆流云面无表情,看着八长老,嘴唇蠕动两下,道:“有此事。”
四长老皱眉,道:“是真的,那总要有个原因,总不是你的弟子平白无故就被李牧震碎了气海吧?再说了,残害,这个罪名也太大了,震碎气海并非不能修行,转修气血武道也可以,再说了,这也可以靠丹药恢复,为何你不用呢?”
“不是我不想用,而是我不能用!”
八长老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我认为,之前的观规太过于松散,震碎气海这种事情,影响到弟子一生,虽然可以恢复,但心中的魔障难以消去。”
“在我看来,观规之中应当将此事记录,加入‘残害弟子’一列!”
“气海乃是我等修士根基,气海被碎,其中意义难道还不大吗?非要等出了事情,你们才会醒悟?这种事情应当早做准备,对于触犯者...”
他阴笃道:“应当严加惩处!”
话语落下,四周一片寂静,八长老心中狞笑,这样一下显然不够,还要再加上一把火才好!
“之前这弟子在铁松崖时,曾囚禁登堂弟子朱时朝长达一月,不让饮不让食;后震碎我弟子气海,将穆家弟子穆越打成重伤昏迷;在接引云舟之上对第十八真传的云舟出手,将其破坏,打伤接引弟子。”
“这还未成真传,就敢如此行径,若是坐到十八真传的位置上,可还将观规放在眼中?”
“我且认为,此事,不仅应当收回真传之令,还应严肃惩处此子!”
八长老对着其余九位长老说完,大长老微微瞥了一眼八长老,没有说话,随后又望向其余八人。
“尔等作何想法?”
六长老面色阴沉,道:“此事,若是真的.....那确实是应该严加惩办,弟子交手时常有之,即使出手有重,事后也会补偿,若真的如你所说,此子,确实是有些跋扈了。”
四长老道:“如此急着下定论,凡事要讲究证据,无凭无据,岂不是信口开河?!”
大长老瞥了一眼穆流云,八长老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眯着眼睛,心道:“你穆家弟子受此之辱,我不信你不会发怒。即使大怒没有,小怒总该有点。”
不需其他,只需你心中有怒,那么正中我之下怀!
只需要二长老点头,此事,几乎便已经定下了,大长老最近似乎有意在征求二长老的意见,有传言说,大长老即将升为诸位太上之一,欲将寒阳首座一位传与二长老,所以才会如此行事。
穆流云皱眉,李牧眉头一跳,看来这穆流云果真是要对付自己,却是麻烦了。
“此事,不当如此!”
穆流云开口,却是让诸位长老大吃一惊,那八长老顿时一愣,失声道:“你家族弟子被辱,你这家伙居然还能忍得下这口气!”
“这小辈如此猖狂,你居然纵容他!”
“闭嘴!”
大长老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但听在诸位长老耳中如同洪钟大吕一般。
“寒阳殿中,肃静!”
大长老说完,眼帘再度微阖,似乎没有开口一般,一切都如同刚才。
除了诸位长老背上冒出的那些冷汗。